小黑蛇细长的身子松垮垮的摊在星芒怀里，幽蓝的芯子不时触到星芒冰凉的皮肤，滑腻腻的触感实在不是很舒服。
星芒被天玑带到被药材挤得爆满的医馆，勉强在并不是很凌乱的角落里找到一丢丢可以休息的地方。医馆里居多的还是草药，但仍可以看出一些小虫子小动物的尸体无辜的躺在晾晒草药的架子上，还有一些更惨的直接被钉到木板上剖尸。星芒不禁替小黑蛇捏了一把汗，但看到小蛇对天玑百依百顺，想来也没有经受什么非人的折磨。
星芒本以为小蛇是天玑从祭台那里偷来的，可仔细看来花纹和祭台守护的两位蛇神并不是完全一样，而且两位蛇神都是雄性，星芒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大概蛇神是不能像妖族一样转变性别的吧。
其实细细算来，妖族更接近于无性，妖的身体作为半灵体物质外形的转变永远不会停止，既可以是男也可以是女。天璇的母亲就是在嫁给人皇之后身体才逐渐转变女性，想来也是很神奇。
天玑把星芒带到医馆就独自进了地下密室，将星芒和刚刚才行凶咬人的黑蛇放在一起。似乎天玑早早就和小蛇商量好怎么在他手上留下两个黑洞却又不伤他性命，蛇毒对妖族的确是致命的，不过毒液要渗入心脏才能够真正起作用。星芒的胸腔里是空的，那颗心脏在哪里只有妖主知道，蛇毒自然就是在星芒体内随便溜溜就消散开来，远没有天权认为的那么严重。
一蛇一妖傻傻地盯着彼此，面无表情。天玑从密室出来便被这两个傻缺挡尽了视线，原本严肃的脸蔓延开并不自然的笑容。
“星芒，让我看下你腰上的伤口。”
“又要看？”星芒满脸的不情愿，他身上有着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来的巨大伤口，而且一直都没有愈合。
“不行吗？”
“可以哦。”
星芒习惯性穿着妖主爹爹给他准备的华丽衣服，从里到外足足七层。看着星芒一件件的把衣服脱下，消瘦的身体裸露出来，天玑不由皱了眉头。
一道两寸有余的伤口死死咬在星芒的腰部，溃烂的伤口散发着腐臭的气味儿。已经近十年的时光，星芒的容貌未变，这个伤口也没有一丝愈合的迹象，半妖的力量竟强大到连星芒这样的小鬼头都无法匹敌。
“你看之前的箭伤早就好了，连疤都没有留下，但是这个就是好不了。”星芒指指胸口苍白的皮肤，“好不了了吧。”
“天权还不知道这个伤吧。”
“嗯，只有你知道哦，不过好像天璇哥也知道的样子，明明我没有告诉他。”
“他不知道，放心吧，那个笨蛋是不可能知道的。”
***************
十年前。
天玑一个人缩在医馆看着书，昏黄的蜡烛被窗缝渗进的风吹的摇曳不定。在桃源乡这种被群山环绕的地方还真是很难遇到这么大的风，更多的时候这里平静的像一滩死水。
突然的敲门声真的把天玑惹到了，他看书的时候谁都不能来打扰，这是桃源乡所有人都明了的，尤其是被他暴揍过好几次的天璇。
天玑本打算装作没听见，可敲门声没有一丝减弱反而更加凶狠，几乎把木门砸裂。
“哪个混蛋，不知道……天璇，怎么又是你！”
天玑本以为天璇再也不会在他看书的时候来烦他了，没想到……真的好想揍他。
天璇目光呆滞的看着天玑，衣服上被殷红的血浸透，让本想发脾气的天玑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去哪儿了，受伤了吗？”
“这是星芒的血，他快死掉了。我不敢找大哥，你能帮我……吗？”
天玑几乎记不清楚是怎么和天璇一起把星芒背回来的，只觉脑子在嗡嗡作响，星芒冰凉的血顺着他的背洒在地上，还好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并没有人注意到蔓延了半个桃源乡的血路。
黝黑的匕首完全没入星芒纤细的腰部，换做人类是不可能活下来的。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将巨大的伤口缝合，星芒就醒了，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妖族虽对痛觉迟钝，却并不是无感，只是那时的星芒还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甚至连一个简单的笑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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