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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丰步子迈的很稳,拿着双一次性筷子,举手投足间很有一种晚清没落贵族的做派,夜晚的风徐徐吹过,扬起了他花白的长发和沉重的眼神,他稍微瞧了一眼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悄然飘出。
“臭老灯子(一种对老年人侮辱性的称呼),搁这装什么大尾巴狼,敢在我们东方侠义帮面前蹦跶,削不死你!”
杜帅帅非常不屑地拿手抠抠耳屎,拿手里的长剑削了削指甲,他的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古惑仔》里面郑伊健也曾如他一般用大拇指掏耳朵,不过杜帅帅耍酷的功夫显然不到家,一不小心就把手指削破了,痛的大呼小叫。
“笑什么!给我干他!”
他非常狼狈地捂着手指,对着后面哈哈大笑的帮众吼到。
“丫丫呸的!死老头儿,看我一招天山折梅手!”
一个一脸雀斑的半大少年手指上套着那种僵尸手一样的铁指甲,嗷嗷叫着朝张三丰扑去。
要么说青春乃龙虎呢,虽然这小子的姿势像极了鸭子扑水,半点没有逍遥派武功的潇洒神韵,但气势够猛,力道够足,再加上那长长的铁指甲顶端闪烁着冷冽的光,要是被实实在在地挠一下,皮开肉绽在所难免。
张三丰笑笑,并没有摆出太极起手式,而是如同平常夹菜一般扬起了木筷,风吹过,那双看似十分脆弱的一次性筷子竟然稳稳当当地夹住了少年的手指,任凭他如何挣扎,张三丰拿筷的手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我去,这老头儿有两下子哈,我沈阳小旋风来会一会你!”
一个看上去足有一百六十多斤的大胖子,身上还穿着晨曦中学蓝白相间的校服,他手里拎着两个黄澄澄的大铜锤,如重型肉山,每走一下大地都震一下,真看不出这家伙哪里有小旋风的模样了。
他双手高高举起,抡圆了胳膊,朝着张三丰的脑袋砸下去,很像《流星蝴蝶剑》里面拿大锤的那个人物的终极杀招。
围观群众惊呼一声,这一下要打实了,张三丰不死即残。
我作势就要冲出去拦住大胖子,结果被一脸风轻云淡的皮特土拦住。
“大哥,你拦我干嘛啊,真人有难啊!”
我焦急万分地说到。
“别急,你知道张三丰的绰号是什么吗?”
皮特土不紧不慢地问我。
“啥啊,浪里白条赤裸裸啊?”
我想起了前几天带张三丰到附近的一家游泳馆避暑,这家伙一看见水就跟见了媳妇儿一样,贼亲,一个非常不雅的狗刨下去,带着个米老鼠的游泳圈在泳池里肆意遨游,动不动就要跟我来一场百米折返比赛。结果他一上岸,好嘛,什么裤衩子护目镜游泳圈啥的都丢在泳池里面了,身上那叫一个干净。
“切,土了吧,人家当年可是号称‘武当小霸王’,有事没事就揪着一群掌门教主打架玩,这点场面,哼哼,小意思。”
皮特土说得没错,看上去干枯瘦削的张三丰仅仅凭着一双随时都有可能折断的木筷子,和一群手拿刀枪棍棒、自称江湖豪杰的懵懂少年斗得不可开交。仅仅不到五分钟,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东方侠义帮便丢盔卸甲,一个个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而带头的杜帅帅此时丢下一帮兄弟,早已不见了踪影。
张三丰扔掉筷子,背过手去,看看地上躺着的人,摇摇头,朝我走了过来。
“我滴妈啊,真人,你把他们怎么了,怎么笑起来没完没了的?”
我指了指地上捧腹大笑的一群人,他们嘴上大笑,脸上却痛苦无比,如烫熟的虾米般蜷缩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没事,我点了他们的笑穴,小施惩戒而已,半个小时后穴道既然就解开了。”
张三丰眉宇间充斥着苦闷和烦躁,看上去心情不是一般的不美丽。
等过了一会儿,片警小刘急急忙忙地过来了,处理了一下现场,问清楚了缘由,愤愤不平地踢了东方侠义帮一脚,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说:
“这帮小子,整天惹是生非,昨天还扎卖红薯的老大爷的轮胎,今儿就欺负孤儿寡母,真是缺少管教,我和他们父母联系联系。唉,现在的这帮孩子,都是怎么了?”
他问出了好多人都一直头疼的问题。
眼瞅着没有热闹看了,刚才将啤酒广场围了水泄不通的老百姓顷刻间便散了,该喝酒的喝酒,该划拳的划拳,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爷爷,谢谢你。”
那个淌着大鼻涕的毛头小孩儿扭扭捏捏地走过来,揪了揪张三丰的裤子,一双纯净得如山涧清泉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脸儿红扑扑的,虽然脏了一点,但仍然可爱极了。
“哈哈,小朋友,不客气。”
看到如此充满童真和稚气的小孩子,张三丰的脸色一下子晴转多云,喜笑颜开,一下子将小孩抱上肩头。
小孩的妈妈走了过来,我看了看,这是一个看上去差不多有四五十岁的妇女,眼角布满了沟壑似的深深的皱纹,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衬衣搭配着地摊劣质短裤。她年轻的时候或许是一个花容月貌的美女,但生活的重压和如刀岁月消磨了她的美貌,她变得不再年轻,身躯愈发佝偻。
她看我们的眼神有些不太自然,带着那种乡下人初到城市的惶恐和不安,抿住了干裂的嘴唇,怯怯说道:
“恩人,我们母子俩谢谢你。”
说完,她竟然准备跪下,吓得我赶紧扶住她。
“哈哈哈哈,老爷子好精彩的身手,真是老当益壮啊,来来来,我徐大壮敬你一杯!”
说话的是这家大排档的老板,和我也是老相识,他早上炸油条,晚上就开始摆大排档,手艺那是没得说,以前我和几个朋友都喜欢来这儿吃东西。
在饭桌上,张三丰就彻底放开了,咬着羊肉串的铁钎子简直能冒出火星来,徐大壮也是豪爽之人,拿着一个大海碗,倒上老白干,二话没说,就和张三丰干了,碗碗见底,直呼这老爷子对脾气。
“我跟你说哈,我……我看见这帮人就……来气,一……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光会看热闹起哄。我……我们那时候的人咋会这样,个个……行侠仗义,路不拾遗,你……你在路上丢个手……手机试试,能给你留张手机卡就……就不错了。”
张三丰喝得不少,舌头都开始打结了,脸色通红的说到。
“谁说不是呢,一……一个个鬼精鬼精的不行,整天算计着自己的那点儿生活,老辈子留下来的优良传……传统,没喽。”
徐大壮刚说完,扑通一声醉倒在桌子上,半碗白酒倾洒而下,浇湿了水泥地,祭奠这我们这个时代早已消逝的东西。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醉醺醺的两人,以及一旁吃着麻酱拌凉皮的倩倩和小孩儿,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好像张三丰所说的,就是我。
这时候,刚才打架时就不见人影的李凤凤冒了出来,一个虎扑就扑在了张三丰的身上,好像八爪鱼一般。
“唔唔,你刚才好帅哦,当我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