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溪在车上的时候还一直在想那个真实的梦境，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突兀的片段里，他以第一视角注视着梦境主角和一只巨大蜥蜴的战斗，那场单方面的虐杀里传递出绝望，悲哀，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莫云溪可以体会到几乎将他融化的怒火，还有火焰灼烧的疼痛。
实在是太真实了啊，一般的体感电影也没这么真实吧，就好像，
就好像我真的经历过这一切一样。
那个片段，会是我失去的记忆的一个小块么，再在这种时候以梦境的形式回想起来，还真是和我现在遭遇的画风一致啊。
另一个我，是你搞的鬼么。
“终于到了，”陈浩停车，指着路边一栋不高的小平房说，“这里就是我们的总部，方舟的上海分部。”
“当然了，表面上只是一栋平常的小房子，真正的建筑是在地下，跟我来吧。”
莫云溪跟在陈浩身后，很好奇的四处乱看，四周茂盛的杂草将整个建筑包裹起来，爬山虎已经翻过了墙的背面，从屋顶垂落下来，将这里渲染地平静而隐秘。
从大门进去，面前就是电梯。
电梯下行。
“喂喂，你直接把总部的位置暴露给我真的好么……”
“没关系，你暂时不算外人，熟悉一下进入总部的流程也可以增加你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存活的概率，不过放心，你死亡的概率不会大于一加一大于三的概率。”
“本山大叔的梗你还真是用得熟练啊……”
“不是么，如果是在错误的情况下，加上一些突发事件的话，或许我们也没办法保证你会安全。”
“哦对了，我回头看过那一叠文件，上面写的东西你最好还是别相信，错误的东西挺多的，还有，别以为我穿的警服就以为方舟是国家组织，方舟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无国家化，它不会听从于任何国家，我们只会接受求助，但是不会帮助国家做其它任何事。”
莫云溪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陈浩平易近人的样子，他总是把他的话默认为正确，这份信任来的有些莫名，当然莫云溪自己肯定是没有意识到了。
“叮咚~”
“终于到了，我来介绍一下，这里就是上海分部的联络点，我们的家。”
电梯从中间分开，一个充满超现代风格的地下穹顶逐渐出现在莫云溪面前，大量白色的柱体分开了天花板和地面，莫云溪不知道在地下的时候这两个名词是不是得改一种说法，现在也只能怎么叫了。
“整体的应力结构是副院长设计的，内部设计是唐烟雨的杰作了，这个空间也就看起来比较大了，除了每个人的房间也就只有小会议室，别往前走，那是墙壁。”
嘭！
“都告诉你这里只是看起来大而已，你面前的是一面墙壁，墙上是一幅超写实画作的拓版，虽然说让空间看起来大一点，所有人都还是觉得，放在这里挺坑爹的。”
谁能想这么远啊！
“跟我来，这次别再撞墙了。”
“我有那么笨么……”
嘭！
“路在右边，左边也是墙。”
倒霉倒霉！
两个人右拐，在一条狭长却光亮的过道里穿行，而尽头处的门上挂着明显的门牌“议事处”。
“我说，老慕，”陈浩敲了敲议事处的房门，“过来开门，这次任务的受保护人过来了。”
“呼～吓我一跳，”声音由远及近，话音落下的时候门已经开了，穿着红色礼服的女人正揉着双眼，“还好我手麻，否则已经开枪了。”
“之前任务的紧张状态还没有缓过来么，现在都已经下午快四点了，你还睡？”
“倒时差啦，昨晚一直睡不着，我说你让莉莉娅陪我睡就好了嘛，可是你不肯……”
“我那是怕你们晚上干出点什么事来。”
“顶多就是我把她给吃了或者她把我给吃了啦，又不是什么大事。”
“组里只有三个半女孩啊，我们可不能损失你们这一个半。”
“那个，我插一句嘴，”莫云溪举手，“为什么是一个半？”
“慕芷璃是一又四分之一个女孩，莉莉娅是四分之一个。”
“喂喂，这不是更不懂了么，换个方式啊，我一个新来的哪里知道你们的梗。”
陈浩嘴角抽了抽：“还是算了，你看到就知道了，要我来解释还不如杀了我。”
慕芷璃伸着懒腰：“话说，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喂喂我刚才没说过么？”
“到底几点？”
“四点，下午四点……话说又是‘重要的事说三遍’么，用在这里你也真是够了。”
“谁让你是我搭档呢，”慕芷璃睁开一直半闭的双眼，暗红的瞳孔仿佛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接着它们隐没到一副无框眼镜下，柔软起来，她这才收起手里的双枪，“不过，这个小家伙好像和你一样是个笨蛋哎，哦哦，我当然不会告诉你陈浩这个名字在用九宫格打字的时候和‘笨蛋’的输入方式是可以变成一样的。”
“嘻嘻，我先走了，你们聊。”
也是在许久之后，陈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防火防盗防搭档。”
议事厅不大，其实如果说是议事厅还不如称为会客厅，三张沙发包围着茶几，加上墙上的液晶电视，倒是很有居家的感觉。
“说正事之前我提一句，刚才你听到的事最好立刻忘掉。”
“嗯，接下来说正事。”
居然不等我回答就直接默认为同意了么。
莫云溪实在是无力吐槽。
“这台电脑接入了方舟的内部网络，可以查到一些基础但是必要的信息，你尽量补充一下……嗯？”
原先明亮的会议室逐渐暗了下来，从墙壁中央弹出的投影仪在沙发上投影出一个欧洲人，他还端着红酒杯。
“凯尔？”
“是我，”他放下空空如也的红酒杯，说，“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但是这是院长直接通知的。”
“没人不让你说。”
“真是拿你没办法，就不能换种口气说话么，”凯尔耸肩，“好吧好吧，我就直说了。”
“事情关于半个月前通过的《外围成员限定——扩充》这份文件。”
“你是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喂，两位，虽然这不是梗的问题，但是能小小解释一下么，我是一句话都没有听懂。”
“只是方舟最近扩建的一个部门，要寻找新学员，为此放宽了【成员限定】，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陈浩说，“别看了，那个学员就是你。”
“我有选择的余地么？”
“当然，”凯尔走过来，“方舟从来不会强迫任何人，只是，如果你拒绝，在央对你的追杀结束之后，我们会清除你关于这一切的记忆。”
“对他不行，”陈浩说，“他丢失了自己百分之八十的记忆，这种状态下，我们催眠的效果微乎其微。”
“所以说？”莫云溪后退了一步，因为凯尔和陈浩已经压了过来，“喂喂，你们凑这么近干什么，我可是直男！”
“所以说你最好还是答应下来，否则我们必须应用第二套方案，用那套方案的话，我可不确保你还能剩下多少记忆，”陈浩平易近人的样子在这一刻发生了质变，“即使有那么一点成功率，就冲你最后那句，我也会让它归零的。”
“这就是所谓的‘方舟从不会强迫任何人’么，原来就是‘我从来不打女人的翻版嘛’。”莫云溪感觉到自己贴在了墙上，凯尔伸手撑着墙壁。
喂喂，这标准的壁咚姿势是要闹哪样啊！
“现在的决定呢？”凯尔淡蓝色的眸子以居高临下的姿势注视着莫云溪。
“是让我从‘同意’或是‘同意’这两者中选择么？”
“聪明。”
算是明白这所谓的“不强迫”了。
陈浩终于笑了出来：“算了不闹了，真扳弯了我可没办法向你妹妹交代，放开他吧凯尔。”
凯尔后退，回头问：“科普的话需要我投影一些东西么？”
“不用了，”陈浩招呼莫云溪坐下，“我们进入正题。”
“方舟是由我们这样的觉醒者组成的一个组织，最早可以回溯到1745年的家族联盟形式。它的成立是为了应对亡启以及从它们演化出来的异生兽，比如你昨天遭遇的‘伴灵’，它可以将自己分成两个部分，寄生在两个人身上，使得它们的皮肤角质化，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的皮肤可以抵挡手枪弹。”
“觉醒者拥有被称为【神谕】的概念性能力，这种能力，还有觉醒者的身份并不是天生就有的，作为通过了成员限定的方舟成员，我们在14岁的时候被集中起来，完成了被称为‘觉醒之仪’的仪式，伴随神谕产生，我们的身体素质也被大幅强化了。”
“当然，一切都是有例外的，有少数人不通过觉醒之仪就完成了觉醒。”
“以上的这些你都会有时间来了解更多，我真正想要说的是，莫云溪。”
“你知道自己已经觉醒了么。”
“开，开什么玩笑，我可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你有，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或者可能忘记了。不得不说易周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用手枪精确地打中50米外的人眼，你知道那看起来不比两臂外的针头更大，但是，你往两个人的眼眶里送进了整整五发子弹。”
“还不止这些，你在战斗中的冲刺速度，神经反应，都已经几乎达到了世界级运动员的水平，或者比他们更强。”
陈浩从沙发下面搬出一个盒子，交给莫云溪。
“虽然不知道你在之前的十六年里经历过什么，但是你就不想找回它们么。而要找回记忆，我们是你最好的选择。”
“当然，如果你同意加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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