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出了选择。
尽管,这个选择并没有结局。
当王两盯住李虎,准备控制他身体的时候。或者说当那群混混已经冲过来,最前面的准备给王两飞腿的时候。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会被人海吞没,然而被吞没之前他要拉一个垫背的。用全意识控制李虎身体的话,王两可以避免感知自己被殴打时的恐惧。而他也将控制李虎的身体冲向学校老大,朝他脑袋上来一拳。那样不仅自己解气,还能害李虎落一个比自己还惨的结局。
他准备好这么做了,也准备好迎接这一切了。
可是,他听见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大喊:“住手!!!”
王两还不知道这句话是谁喊的,但是这个声音却显得那么嘹亮,震撼。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这声喊,远处站在单杠上的学校老大做出指令,混混们全部停下,让开了一条路。
王两看见路的那头走来两个人,一个是李明洋,另一个是何雨晴。
只有他们两个人,何雨晴飞速朝王两跑去,李明洋还是慢悠悠地走,他的目标人物也是王两。这时候王两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恐怕是何雨晴亲自找李明洋过来救自己的。一时间王两不知道应该激动还是悲伤。
他激动于自己得救,悲伤于救他的是何雨晴找来的李明洋。他激动于何雨晴和李明洋终于有所交集,悲伤于他心里还有着何雨晴。这一刻他心里五味陈杂,甚至想起了阿春。
阿春说人是会变的,会因为发生事情的剧烈程度进行相关的改变。例如王两有一天会变成杀人的人,王两一开始不相信,但是现在他信了。二十分钟前他还以为自己永远会听母亲的话,不用异能去害人。可是方才他做出了选择,他要用异能害李虎!而导致他改变的时间仅仅是李虎喜欢何雨晴……那么将来有一天,王两遇见更严重的事情,他会选择杀人。这一刻他看明白了这点,顿时如同看清白了一切般那么清澈。
一边祈祷着自己剩余的生命中不要再发生操蛋的事情,王两一边对何雨晴扬起了嘴角。
对,王两笑了,在面对飞奔而来的何雨晴的时候,他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只有王两自己知道这抹笑意意味着什么,这抹笑意意味着他很开心何雨晴能找人来救她,同时也为接下来要利用何雨晴的事情感到抱歉。
在何雨晴飞奔的这段路程中,王两觉得时间顿然变慢了,他好像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思考很多事情,例如他在衡量,是李虎这个人渣追到何雨晴之后,对她的感情伤害更过分,还是王两自己决定利用何雨晴,把她推往火坑这件事更过分?结论显而易见,也就是说,王两会对何雨晴做比李虎更过分的事情,但他却因为组织李虎有可能的过分而放弃了母亲的叮嘱。
“明白了,我是混蛋。”
王两在心里对自己说。于是他无所畏惧,也没什么顾虑,笑容更加灿烂了。
“还笑,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我不来的话,你就要被他们给打死啦!”终于跑到王两跟前的何雨晴一把抱住王两,激动的情绪让她无暇去顾及其他人的目光了:“别笑了你!你就真的不知道怕吗?这件事到底能不能给你教训啊!你以后能不能好好学习,不要再去惹是生非了啊!”
王两看着何雨晴,突然宠溺般地笑了笑,说:“你放心,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你想要我变成的样子。我会好好学习,不去惹是生非。如果那时候我们还是同桌,我会牵起你的手,迎接光辉前程,我永远都不会放手。”
对的,王两坚信有这么一天,他也一直在等待这个一天。这一天是他把母亲救回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能够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的时候。可是这一天什么时候能到来呢?他会很漫长吗?
不知道,王两不知道,有句话王两没有跟何雨晴说:但是我现在做不到。
李虎咬牙切齿地盯着何雨晴和王两。
王两回给李虎一个笑容。
在这个笑容中,王两不知道李虎有没有看出来戏谑,仇恨和宣战等等情绪。
算了吧,在这种时刻想什么李虎?还是紧紧抱住何雨晴吧,难得她不抗拒,能多享受一刻的温存就先享受着吧。
徐徐走来的李明洋也走到了两人跟前,“啧啧”地感叹道:“你们看,多么美好惹人羡慕的一对情侣呀!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正事,我都不忍心打断他们。”
此话一出,何雨晴立马从王两的怀中挣脱出来,抚了抚凌乱的头发,慌张地说:“李明洋你不要胡说好吗?我和他不是情侣,我们只是同学而已,我看见他没事,我激动而已嘛!”
“好好,你激动,我不管,我还是来谈谈这位兄弟的事情吧。”李明洋将目光转到王两身上,微微一笑,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王两吧?这位同学。”
“对,我是王两。”
王两看着李明洋,也微微一笑。
不得不说,李明洋这家伙是真的帅。他有着修长健康的身体,迷人的酒窝,温暖的笑容,皮肤白皙,头发是灰褐色,生得如同从城堡走出的王子一样,一百个女人中,至少有九十五个都会喜欢他的外貌。何雨晴是其中之一,甚至王两也觉得李明洋格外得帅,看上去赏心悦目。
李明洋的脸上总会挂着他那招牌式的温暖笑容,声音也特别和煦:“不好意思啊王两同学,我来的有点晚。这位何雨晴同学刚才找到我,说你有可能会被人打,想拜托我来救你。我被她的诚恳打动了,所以我来了。但是我不能保证能救下你,你也看见了,这里这么多人,我不知道某人会不会卖给我这个面子。”
李明洋这番话不仅是在跟王两说,他也在对慢慢走来的学校老大说。学校老大看见李明洋,只能收起一脸的愤怒,挂起一看就知道是敷衍的笑容,毫无营养地客套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李明洋呀!我说你也是怪,请你吃饭你不去,偏偏要来凑我打人的热闹,不明智啊,哈哈!”
这些话中,唯有“不明智”这三字的声音特别高。他已经对李明洋此举做出回答,然李明洋却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直接先发制人,道出了来意:“喝酒的事情好说,不过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当然是我请你!在这个学校没人值得让你请,我也不值得!哈哈,我就直说来意了吧!我不是来看你打架的,我是来劝架的!这位王两同学我保了,不然你卖我个面子?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也好拉近一下咱们的友谊嘛!”
一番话下来,不仅是王两,学校老大都被说蒙了。谁也每想到堂堂李明洋竟然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王两去求人,他刚才那番话力度很大,人情两个字都用上了。如果学校老大再不放人,倒会显得是他不懂事。
但这家伙显然不肯放人,神情犹豫,面露难堪。这个学校有能力让他难堪的人只有李明洋了,原因是李明洋他爸比这家伙他爸的势力要大得多。李明洋他爸一句话足够让学校老大的家庭宣告破产。所以学校老大从不敢惹李明洋,按理说李明洋才应该是老大,但是他不爱惹事,也不爱拉帮结伙,老大这个位置才没有落在他这里。
现在的学校老大也明白这点,他清楚地知道,所有人都觉得李明洋比他更强。如果一个选择的机会,让他的手下在自己和李明洋两人中挑一个跟随,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李明洋。因为李明洋背景更深,更加大方富有,也更加英俊,处事温和老道----这种种让学校老大感到不爽和自卑的层面早积压了起来,这一刻,学校老大要爆发了!
他没有同意李明洋的祈求,反而冷冷笑了笑,道:“李明洋,不是我不肯放人,而是你来得太晚了。我想给你面子,但是我和我的这些兄弟也要面子的啊!总不能我话放出去了,人也都来了,因为你一句话我们就不打了吧?那我们这趟就白来了呀!”
“白来了吗?我觉得没有!”李明洋掏出一张黑卡,在手中晃了晃,道:“各位兄弟们,南城最好的酒店,我提供吃喝玩乐,有没有人想去呀?”
“有!…有!!…有有有!!”
这一刻,声音瞬间爆发开来,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学校老大突然大怒,道:“有个屁!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了,不管谁来,我就不放心!”
顷刻,所有人闭嘴,人群恢复寂静。
李明洋不解:“喂,你不至于吧?”
“不至于?怎么不至于?!”学校老大指着昨天被王两打肿的脸,道:“你看见了吗?这事儿若是其他人惹的,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挨打的是我,你要我就这么算了,我怎么做得到?!我不要脸的吗?!”
李明洋拍了拍学校老大的脸,道:“我已经给了你要脸的机会,现在,把人给我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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