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姑姑说老姚头已经死了,我大吃一惊,心想,那今晚和我说了那么多话的那人是谁?
我胡乱编了个借口,说是在山上迷路了,所以才半夜不回。姑姑将信将疑。
我要问了些爷爷的情况,姑姑说,爷爷做了十几年的护林人,很少与外人打交道。
我想再问些关于“亡灵山”、“守护亡灵”之类的问题,又怕姑姑当我是神经病,就没问。
那女孩已回房间睡了。我和李宁住一间房,两张床。回了房间,我把情况和李宁说了说。
“我早觉得那老头在装神弄鬼,胡说八道,”李宁咕哝了一声,就睡过去了。折腾了大半夜,这会儿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我们都十分疲惫。
我心里乱糟糟的,如果老姚头是假的,那么他说的关于我爷爷的事情,也是假的吗?他到底是什么人,目的何在?
爷爷确实在那林中小屋里看护林子十几年,这些细节是对的上的,说不定那老头确实和爷爷很熟,只是不是老姚头,或许是我听错了他的名字,他不是姓“姚”,而是“廖”,或者其他发音近似的姓氏……
我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但今天在土地庙、溶洞中经历的一切是如此真实……那老头给我的木匣子就放在床脚,隔壁还睡着那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女孩……
我沉沉睡了过去。
……
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做了很多梦,一会儿梦到被无数骷髅追杀,一会儿梦到那老头领着我满山转悠,就是不告诉我要去哪儿……最后居然梦到了爷爷。
我对爷爷的印象不深,他还在的时候,我和他一年也见不上一回,但在梦里,爷爷的面貌如此清晰,似乎比我最后一次见他要年轻了十岁,他凑到我跟前,关切地看着我,说了一句话:“现在轮到你了。”
我抓着他大叫:“你到底要我做什么?那黑匣子里是什么东西。”爷爷捧起黑匣子,在铁盘锁上摸了摸,匣子顶盖“嘭”一声开了,他把匣子缓缓递到我面前,里面竟然是一个……跳动的心脏?!
我猛然惊醒,出了一头汗。
这时是上午十点多,李宁还在呼呼大睡。
我起床洗漱,发现那女孩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她穿了一身我姑姑的衣服,那些衣服都土里土气的,但穿在她身上,居然有几分脱俗的感觉。
她淡淡看了我一眼,告诉我姑姑准备了早饭在锅里。
我没胃口,不想吃早饭。看她好像对我姑姑家比我还熟,让我觉得挺有意思。我问她在干什么。
“回忆。”她说。
我过去坐在她身边。
“你说起话来好像很老的人。”我说,“你多大了?”
我有很多问题要问她,例如,她为什么会在那茧里?那些骷髅要拿她做什么?但一开口,先问出来居然是这个。
她慢慢摇头。
我心说,难道她要给我来“问女孩年龄是不礼貌的”那套?
“我不知道。”她说。
“啊?”我说,“怎么会?”
“我什么都记不起来,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愣了一会儿,说:“你是说,你失忆了?名字、年龄都记不起来?”
她点了下头。
作为一个失忆的人,她还真挺镇定的,如果我什么都记不起来,那我一定会抓狂到把自己的头发抓掉一半吧?
“那……你是怎么到了那茧里,也记不起来了?”
她又点了下头。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记得,打开茧之后,你看到我,说了句:‘是你?’你认得我?”
她摇头,说:“我今早起床之后,一直在回忆从前,可是无论怎么努力,记忆都是一片空白,我能记得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那里醒来时候,看见你的脸……好像很熟悉,可是记不起来,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难道我们以前真的见过?我仔细盯着看她那张美丽绝伦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没有印象。
如果以前我见过这张脸,不可能记不住。
我有些茫然,本来还以为她会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我愣在哪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说话,我俩就这么坐了半天。
过了好久,我问:“那时在溶洞中,你是怎么找到那水晶出口的?”
她想了一会儿,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到那里有些奇怪,好像能感觉到力量在发生作用。而且,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不一样的力量存在……”说着,她把手放在我胳膊上,闭上眼睛。
她的手很柔软,好像没有温度一样。
“你的体内,有奇怪的力量在流动……”她睁开眼,“是什么力量?”
我一摊手,说:“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有了,莫名其妙。”我把昨晚在土地庙遇到骷髅的情形大致跟她说了一下。
“真希望只是一场噩梦……”我挠了挠头。
这时候李宁兴冲冲地出来了。
“李奇多,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可有意思了!”他大声说。
那女孩被我挡在沙发里面,他看不到是谁。他继续说:“我梦见我们被大骷髅追杀,进了一个溶洞,被骷髅抓了,最后一个女孩儿带我们出来了。”
我咳了一声,让开一个身位,李宁看到了那女孩。
“我日,那不是梦。”
我俩都苦笑起来。
……
我们三个讨论了一会儿,对昨晚的事情仍没有头绪。
那女孩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来,但对她终究要有个称呼,我说:“就叫你X吧,你是最大的未知数,我总觉的这件事情里面,你是至关重要的人物。”
那女孩儿轻轻地重复着说了几遍“X”,好像在确认这个新的名字。
李宁提议带X去派出所,说那里能查到失踪人口信息,X说不定也在里面。
X说:“不行。”说得非常坚决。我们问她为什么,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感觉……我不能和太多人接触。”
她不愿去找警察,问题就难办了,终不成她一直住在我姑姑家吧。
我说:“那你有什么打算?”
她反问我说:“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北京,过两天就要开学了。”经过昨晚的变故,我和李宁都没心思继续呆在崖西村了。
“我跟你回去!”她说。
我和李宁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她提出这样一个提议。我说:“你不想找回自己的家吗?”我心想她总不至于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只要是个人,总有父母,她父母现在一定急坏了。
一瞬间,她的眼神露出一点迷茫,但这神色一闪而过,她说:“我觉得现在和你在一起是最……安全的,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只能相信自己的感觉。”
她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若平白多带一个人回家,那绝对不是一件好解释的事情。
然而经历昨晚的死里逃生之后,我心里也起了一些变化,觉得这事情还没结束,说不定她和我在一起,是个正确的决定。
……
第二天,我们告别了姑姑一家人,坐上了回北京的动车。X没有身份证,买票还费了一番周折,最后在一个黄牛那里买到了票。
这趟车是下午三点出发,八点到北京。
上了车,我们三个人各自想着心事,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了傍晚,车过了德州,我们心情才放松了一些。我和李宁聊着扒鸡的三种做法,以及开学以后的打算。X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一只手支着头,看着窗外,这个姿势她已经保持了两个小时,不知道她是在继续努力回忆,还是单纯地发呆。
这时车厢门打开,进来一个女列车员。
她一进来,立刻吸引了车厢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我和李宁也停下聊天,向她看去。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这个列车员身材高挑,长相特别漂亮,一双细长的眼睛近乎妖媚。
列车员一般长得都不错,但漂亮成这样的,从没有过。
她进来之后,就要求在刚才一站上车的乘客出示车票,然后开始一张一张检票,慢慢离我们越来越近。
“有点不对。”X说。
我这才发现原来X也在看那列车员。
我说:“怎么不对?”
“你看她的化妆打扮。”
那列车员画着烟熏妆,给人一种黑暗的感觉,她的制服也跟其他列车员不一样,特别紧身,裙子也短得多,到了膝盖以上。
我说:“嗯,嗯,确实不对,作为一个列车员,她过于性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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