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海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没没没！我什么都没说！”
“行了行了，别闹了。我那天也是紧张了点，吓到你了？毕竟出演这场戏的是群众演员，我还是担心于淼真的会出事。”陈姐把杯子放在桌上，也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戏？群众演员？”常海更迷糊了。
“是啊，你也知道，林纤她一直没什么自信，淼淼虽然想要把领唱的位子让给她，但是她那个性格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刚好最近有个绑架团伙盯上她了，我们就稍微利用了一下他们。”
“可别小看人鱼啊。想要吃人鱼肉的人那么多，我们一族到现在还没有灭族，自然是有着保护自己的方法。”于淼骄傲地说。
常海想起了那天的歌声，虽然自己戴上了耳塞，但还是感觉到了有种直击心灵的力量。
“所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原本的计划是让淼淼摆脱了那群人之后要我去接应，可谁知道居然会被你发现。”陈姐说。“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总体还是圆满结束了。”
“常海，这个秘密，能继续帮我保守吗？”于淼微微侧过头，带着一点点调皮的神色看着他。
“我，当然，当然会帮忙保守秘密的，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害怕你……”常海感觉自己有点结巴，想表达的意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那就好。谢谢你。”于淼微笑着回应他。
那天下午他们也聊了很久，常海有些担心于淼的安全问题，毕竟似乎有许多人都想要得到传说中的人鱼。但是老板和陈姐再三保证，保护异种的专业人士不会坐视于淼受到伤害，他便放下心来。
“最好的做法是当做没发生过。”他要离开“鲸鱼”的时候，老板这样告诉他。
“为什么？”
“于淼她不希望自己被当成异类看待，而且……在你们人类不知道的地方，有许多非比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你这样区区一个普通人，如果贸然涉足，会很危险。”
常海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但是……于淼她，就不危险了吗？就算那歌声再有力，她也只是个女孩子而已啊。
“她强还是你强？”老板的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虽然担心，但……还是相信于淼的能力吧。
老板的告诫他也牢记在心。当做没发生过，也挺容易的嘛。
但是实际上，他完全没办法把这件事情当做没发生。
人鱼跟人类的区别在哪里呢？那之后常海经常这样问自己。
知晓于淼的身份之后，常海对于淼便更加在意。他没有发觉于淼与普通人类有任何区别，除了比一般的人类更优秀些，可能还有那个充满着力量的美妙歌声。但是如果于淼不说，他永远也不会发现其中的差别。
他还有很多疑问，但是问起来可能有些失礼。他不得不稍微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以避免在于淼面前问出“吃人鱼肉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这样的蠢问题。
他当然会保守这个秘密，因为他们是朋友。
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上课，下课，跟哥们打打篮球，偶尔也去咖啡馆坐坐。
如果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多了一个王勇。林纤不知怎么认识的这个人，瘦瘦小小大概不会打篮球，但是打游戏好像挺厉害。他本来就是个自来熟，王勇也不是惹人讨厌的角色，四个人在咖啡馆聚过几次之后，便自然而然地熟悉了起来。
只是王勇有的时候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有一次在放学后遇到王勇，那时他正走在放学路上，跟几个要好的同学推推搡搡打打闹闹，便看见王勇在他们前面慢慢地走着。他跑上前去拍了王勇的肩膀，主动热情地吼了声你好。与他的热情恰好相反的是，王勇只是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了声嗨，便继续慢悠悠地在街上闲逛。
可能是他心情不好？他本来想继续搭话的，但是却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不过抛开这一点不谈，王勇还是个挺不错的人，脑子里怪主意挺多，研究过学校多种逃跑路线，还喜欢看漫画。对了，上次合唱那天虽然他中途溜走了，但还是及时回去，还赶上了林纤的出场。那天他原本该在结束之前给王勇报信，结果遇到突发事故，没能履行承诺，但这也怪不得他。
所有事情一如往常。他还是能在上课的时候偷偷观察于淼的背影，几乎都忘掉她是人鱼的事实。但是变化确实发生了。
知道那件事之前，他原本是打算告白的，但他想不出要怎样告白。
直接说？需不需要挑选时间和场地？需要准备礼物吗？需要单膝跪地吗？如果不成功怎么办？如果成功了又要怎么办？情侣之间要怎么相处？在一起之后又能怎样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于淼她，到底对他怎么想？
于淼十分友好，没错。她会对着他笑，但是那只是因为听到了有趣的事情。她会跟他聊天，听他兴奋地讲着昨天转播的赛况，那也只是出于礼貌。她几乎没跟他说过自己的事情，他对她的了解仅限于吃得很少，喜欢安静，喜欢的颜色是蓝色，喜欢的动物是鱼，喜欢的运动是游泳，喜欢的人的类型……她没有说。所有的信息还都来自于林纤，根本不是他自己发现的。
所以常海那不算聪明的脑袋，也算是明白了这一点。于淼她其实只把他当朋友。
但是他想要于淼知道，他是喜欢她的。不为别的，只是想要她知道。
“所以我到底要怎么办？你说我什么时候跟她说啊？”
“下个月她过生日，我们去给她庆祝的时候，你就顺便说出来呗。”
忘了哪个损友支招，说如果想追一个女生，就要先搞定她闺蜜。
那天他把自己喜欢上于淼的事情告诉林纤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然后林纤歪着头问道。
“帮你追她？好啊，有好处吗？”
常海堆了几袋零食到林纤桌子上，便成功把她收编为自己的同盟军。
趁于淼不在的时候，他常常找林纤商量。林纤总是给他一边骂他没有一点勇气，一边又给他出着主意。
“写情书怎么样？”
“我写字太难看了，而且情话怪肉麻的。”
“那藏头诗？不用你自己编，网上搜搜就好。”
“总觉得有点恶心。”
“送她礼物，然后里面藏着纸条？”
“是个好主意，但是……纸条里我写什么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不会当面讲啊！”
林纤怒发冲冠，几乎要把桌子掀了。
“我不敢……”他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吐出了一句令他男子汉形象尽失的话。
只要看到于淼的眼睛，他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还只是在知道她是一条人鱼之前。那之后，他更是无法开口，只能把自己的情感隐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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