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像粗粝的磨砂纸一样擦过我的耳畔,引得一阵阵钝痛。但对休斯先生的情绪我竟难以找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明明他的姿态自始至终并未有大的改变,我却感觉他说完这些后,脱力似的瘫在椅背上。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时,他又坐直了身子,语气轻柔地仿佛害怕吵醒了谁似的说:“我想不久之后你也该离开了。倘若有兴趣可以参观一下魏玛小镇。”
“有机会我一定去。魏玛小镇的包豪斯大学非常有名气。不过我暂且还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他端着咖啡微笑着看我,低下头重新翻书,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消失了。我则继续翻看这份报纸,竟不知不觉窝在躺椅里睡着了。
舞会结束的那天晚上我累得直接倒客厅里,醒来时天已大亮。
茶几上空无一物,茶几旁边的躺椅上……茶几旁边只有一张躺椅,正被我占用。刚睁眼时我还担心自己就这样睡了一晚或许会旧病复发,却意外地发现身上盖着一条毛毯,谁盖的?
我起来做了简单的清洗后,睡眼朦胧地朝门口送报纸和牛奶的邮差打了招呼,再把两样东西拿回屋子。热了牛奶和三明治以后,我坐在饭桌前随意翻看报纸打发一个人的时间,毕竟是英国报纸,登的无非关于女王近期的活动,内阁的动向,布莱奇利庄园将举行对二战密码破译人员身份肯定以及致敬的活动等等事件,都跟我关系不大。
今天的内容我感觉都似曾相识,也许是官方总缺乏新意吧。
随后,我发现一封信夹在两份报纸中间,收件人:尤言——我的名字。寄信的地址有些眼熟,看来我可以有机会去参观一下魏玛小镇。将信放回信封后,我正打算给房东太太去个电话,门铃清脆地响起。
像拍电影似的,那个清晨依旧阴霾,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栅栏门外的道路上站着一名有着漂亮黑色卷发的年轻人,他礼貌地向我打招呼,一脸温和。
“早上好,女士,”他说。
“再见。”
【第一卷·完】
楔子
有很多事情都是无法解释的。
那层刻意被人玄化的外表下,透露的,也不过是人情的另外一种形式。
这个故事也是我道听途说的。
具体很难说出究竟是上世纪哪个年代的农村,村子里每户人家都养着一些家禽。有一回,几个在外面玩耍的小孩子,看见村里已经过世的一个奶奶在家里喂猪,吓得各自跑回家找娘。
后来,他们听说家里大人说,原来那天女主人出去搓麻将了,于是老奶奶特意在自己的头七,回来喂猪。
那是她从童年就开始做的事情,即使已脱离人身,依旧念念不忘。
人死作鬼,鬼死作聻。故而人畏鬼,鬼惧聻。
PS:
很高兴在第一卷的故事结束这天收到一篇长评。
非常感谢你的细心阅读和中肯评价,它们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所以,我做了一个算不上大,但挺有意义的决定。
第一人称叙述故事的“我”,本来是没有名字的。刚才我临时给她取了一个,叫“尤言”,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至于名字来源,很巧,今天晚上骑车时忽然想起《论语》里的一句话:“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
当时还想,以后要是有孩子了,干脆一个叫“慎言”,一个叫“慎行”。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这篇小说我写的很隐晦,所以完结之后我还会写一篇后记来进行解释。
【至于最后放出的楔子,一个原因是怕放在第一章会误导大家,另一原因是,一章字数低于一千无法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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