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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江山馆的小歌女四季,最近很是忧伤。
你说,听了那么多故事,唱了那么多小曲,聊惯了问世间情为何物,但就不知到底谁会跟她生死相许。
四季这名字,是个艺名,本名翠花,两湖人士。在七个月又七天零七个时辰见到韩家公子以前,翠花一生的梦想还是活出初春的绚烂,唱出盛夏的绚烂,生如秋叶之静美,死如冬暮之薄凉。
用巫珥的话来说,她活了十六年,梦想只是当个移动的玛丽苏。
想想,心里还有点小荡漾。
那天韩公子来此,两袖清风,山花烂漫,柳枝生出新芽,花朵随风摇荡,白衣的公子,从花丛里走了出来。
四季并不知道,只是傻傻地抱琴走路。
踏着江山馆斑驳的石子路,两人越走越快,终于,在恋爱的转角处。
啪,相撞。
这种原本只该发生在东瀛学堂里的套路故事,此刻却真切发生了。
小四季红着脸,崴了脚。
屁颠屁颠迎上韩公子的目光,问公子来此可是寻欢?亦或者取乐?若是取乐,小女子可弹的一首好歌。
公子小脸一红,“在……在下,来嫖娼。”
那是万物的初春,冰雪未化,小四季总觉得那枝头的千点雪,此刻都融成了冰水,呼呼啦啦,哗哗哗哗,一盆接着一盆地扣在自己脑袋上。
但谁让咱干的就是皮肉生意?
旁人嫖得买得,为何公子嫖不得也买不得?
不过四季也只是笑了笑,还是有着专业的青楼拉皮条素养,不顾崴着的脚,忙给公子约姑娘。
说这姑娘,不仅要上得厅堂,还要下得厨房,是这忘川河前的相思,更是那奈何桥边的不忘。
思来想去,也就自家姐姐卫紫尘,是那极好极好的选择。
公子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说姑娘,你是个好人。
恰巧卫紫尘亲戚来了,加上巫珥卖艺不卖身的责令,小公子没嫖到娼,道了声下次再来,灰溜溜地跑掉。
公子走后,四季对巫珥哭丧着脸,说老大,公子明明夸我是个好人,但我为什么那么难受,像被针扎,像被火烧,心底里仿佛有那么一把锥子,只要一想,那锥子就会狠戳在我的心上。
我心好痛,我心好冷,我心好累。
巫珥抿了口卫紫尘号称嫁妆的大红袍,一喝三叹,“果真是春天到了。”
韩公子不来那几日,四季很是忧伤,这江山馆里,落英缤纷,轻舞如蝶,可落到了小姑娘眼里,就成了蝶恋花,花爱叶,叶惜根,根为蝶,这么一个相思为谁的难堪故事。
你说,相思赋予谁?
满脑子的,都是公子思量,可那词也说的好,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你不去想,就更难忘,别提那诗后的故事和诗人的凄凉了,想想就难受、想哭。
公子的笑,背后是烂漫的山花和野草,雨后碧睛的蓝天,笙歌湖旁的廊坊,亮亮堂堂,粉墨亮相。
但又好像,公子背后什么也没,没有山河和大海,没有星辰和日月,天是阴沉的天,地是发闷的地。
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鸾宇澄明一片。
所谓空谷幽兰,也不过如是。
屋里,灯烛留了一线,映在墙上,宛如皮影作戏。
巫珥幽幽叹气,“四季,你别这样,你的心,你的爱,我管不住,我也不想管。看在你姐姐卫紫尘的份儿上,我给你讲个故事。”
“老大你讲!”
巫珥吹灭了灯,说关灯讲故事更有味道,一人饮酒醉,醉把佳人成双对。
佳人如梦。
星辰漫天,春花秋月何时了,巫珥托着下巴,开口说道“从前有个园,园里有些人,人中有个我。可当年我很烦躁,百花争艳里,拿了剑背了刀,相中一个姑娘。我同你相像,不过不是拿琴,而是用刀,杀了三百七十几个高手,生生杀穿了一条巷。”
我师父问我要干嘛,我一剑捅过去,说我要逃出去,带着我的姑娘一起。
她跟我言语之间太投机,三观契合度太高,我很确信我爱她。
不把她救出苦海,我宁死。
可惜南柯一梦梦时年,我轻狂高傲,只怪太年少。
“我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忘了哪一点?”
“我待的那个园子,叫御花园。”手里把玩着花朵,话还没了,巫珥手指用劲儿,掌心花片片凋落,内力半侵,更是碎成渣渣。
“老大我明白,你们这帮在江湖上飘的,不挨刀,那就有蹊跷,不过话说了这么多,可比性几乎没有,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这事你不能参与。”
四季眉毛一挑,恍惚中有了几分赵敏的叫嚣,“我偏不信。”
巫珥拿出算盘,瞥她一眼,“姑娘,我问你几个问题,吾日三省吾身,有情否?有义否?有爱否?”
小歌女一脸不屑,说我有梦想,我的梦想就是爱情值千金。
“喜欢和爱,不是一个概念。”
巫珥抬起头,天色已晚,哈欠连连,一脸和善看着四季。
“三教九流,你卖艺又卖身,姑娘,纵我好心,没让你卖,可名也毁了。”巫珥叹气,“这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这连婊带戏,怕不是不行。”
那一天,星月落幕,巫珥大戏唱罢,装了个逼。
“四季,为了你好,你不能去。”
“丫儿能不能讲人话!”
那卫紫尘可不是什么性子沉稳的主儿,从屋后屏风走出,她不高兴,那就是不高兴,一花鞋抽下,巫珥扎固定的发型硬是直接被打散,披头散发地舞着爪牙,活像见鬼。
“你直说那韩公子有问题不就行了,何必弯弯绕绕兜圈子。”
有巫珥的地方就有卫紫尘。
这话却是不错。
四季还没开口,巫珥就被卫大小姐捆起来挂在了房梁上。
“唉,四季。”巫珥被倒吊在房梁上,满脸惆怅。
“我都当着卫紫尘的面讲了自己的情感经历,你都能当做放屁怕也是不容易。感情这种事情,虽说经历过才知道,但你与那韩家公子,多半是露水鸳鸯,一夜欢乐过后,就剩下天涯海角再无缘分,这释迦摩尼说得好,缘分不到不要勉强。”
四季看着巫珥。
巫珥看着四季。
一身红装如嫁衣,像极了川蜀中的大红袍,似火。
“我偏要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