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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踏上光之桥,脚下传来的坚硬触感却没能给格朗布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看向脚下,透过透明的光桥,地面上的风景清晰可见。而那近乎没有厚度的光桥此刻承载着数量众多的灵魂,其中多的是重量惊人的巨兽,也不知这光桥是否承受的住。这么一想,格朗布便觉得双腿失去了力量,难以前行。
走在身旁的亚巴疑惑地看着小步挪动的格朗布,开口问道:“格朗布,你怎么了?莫非你还是不想参加试炼?”
“不,这个怎么说呢……”格朗布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毕竟,在这种时候因为恐高而停留不前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位小兄弟可能是和高处相性不太好吧。”如钟鼓嗡响的厚重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格朗布和亚巴回头望去,看到一个身高近3米,手中提着大斧子的牛头人。他下身裹着一条灰色短裤,大概是用杀死的怪物皮毛亲手做成,十分粗糙;裸露的上半身上横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最大的一条在他的左肩上,光看伤口就让人觉得那一击是要将他的一条胳膊卸下来,不过牛头汉子的胳膊此刻仍好好地长在他的身上。而他那在人类眼中丑陋无比的头颅此刻却流露出善意来,铜铃般大小的双眼微张着,血盆大口因为欢快而咧开。
被搭话的格朗布和亚巴呆了片刻后反应过来,反身说道:“您好。”话语中夹杂着些许的惶恐。
对于在泰普尔处于力量最底层的两人,像牛头汉子这种体型的灵魂是必须表达尊敬的存在。更何况,眼前这个牛头人身上的伤痕显示了他绝对是个熟知战斗的老手。
“虽然变成灵魂还会害怕高处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再次拥有实体,继承一些身前的情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牛头人大大咧咧的走到格朗布身边,热情地搭话,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德亚格,死前是一个人类。”
虽然对状况有些疑惑,格朗布还是遵循礼数也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格朗布,死前也是个人类。我旁边这位名字叫亚巴,是我的好友,他记不得自己死前是什么种族的生物了。”
亚巴有些踌躇地扬了扬蹄子,算是问好。他一直不擅长和陌生灵魂说话,在灵魂比较多的场合向来保持沉默。
而德亚格则大笑着说道:“呀,真是好久没有看到人类形态的灵魂了。我也希望自己能获得接近人类的实体呢,现在这样子真是太丑了,搞得我从来不敢照镜子。”
对此,格朗布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死后的世界会注意长相的灵魂是很少见的,毕竟大部分灵魂获得的身体都与身前不同,较为丑陋狰狞,像格朗布这样能保持人类形态的也算是少见。而亚巴的英俊便更是难得了,仅看上半身的话。
“德亚格先生,您这是第几次参加试炼?”犹豫了片刻,格朗布决定从这里入手,打开话题。至于询问是第几次,格朗布认为德亚格看上去战斗经验丰富,不像是刚来这个世界的灵魂。
牛头人“嗡嗡”的笑了起来,他大大的鼻子喷出白色的烟气:“我这也是第一次参加。别看我这样子,我在泰普尔住了还不到一年呢。”
闻言,格朗布和亚巴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似乎是觉得牛头人德亚格并不是难相处的人,亚巴也开口加入了对话:“看德亚格先生身上那么多伤口,我还以为您是一个‘清扫者’呢,没想到您也是刚来的灵魂。”
所谓清扫者,指的就是定期清理黑铁之堡附近的怪物,保证黑铁之堡安全的一群人,他们也是最擅长战斗的一批人。如果放任死气一直积累,很快泰普尔城就会被大量的死气怪物盯上,所以由自愿战斗的强者编成队伍进行清理是这座城市一直就有的传统。
听到清扫者这个词,德亚格脸上明显地闪过一丝骄傲的神色:“亚巴兄弟猜对了,我就是‘清扫者’队伍的一员。三个月前我加入了‘清扫者’队伍,一直在绝望之地游荡,前天才赶回来。”牛头的话语中带着强烈的自豪,却不让人认为他是在炫耀,只让人觉得他很率直真诚。
而德亚格的骄傲自然有其理由,想要加入“清扫者”部队本来便是极为困难的事情。而他不仅成功加入了,还在绝望之地生存了三个月,这对于一个刚出生的灵魂的确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因为在德·托特没有自然死亡,所以灵魂的寿命理论上是无限,在这个城市多的是生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像格朗布的邻居贝尔齐便也作为灵魂生活了有200年。格朗布、亚巴和德亚格都只是初来乍到,在人类世界就像是婴儿一般。
死后世界的强弱由意志力决定,而新来的灵魂因为记忆的混乱以及处境的改变往往会感到迷茫。当他们在这里生活几年后便会安定下来,实力也会增强。因而,刚到来便能参加“清扫者”部队的德亚格算的上是天才了。
格朗布对此十分羡慕,却也知道力量的强弱并不是靠羡慕就能改变的。这个世界极为公平,只要你有强大的意志,你便是强者。与生者的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束缚不同,这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公平世界。
“德亚格先生真是天才啊,明明是来泰普尔不到一年的新灵魂,就能在死亡之地猎杀怪物。”感叹着称赞了几句,因为对话,格朗布不知不觉就忘记了自己正在高空,脚步也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三个人落在众多灵魂靠后的位置,一边闲聊着一边往前走。
在谈话中,格朗布和亚巴得知了德亚格肩膀上的那道伤是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一种能够隐藏自己气息的怪物偷袭而留下的。
“那个时候真是惊险啊,一头比亚巴还要大一圈的毒蝎突然之间就从地下钻了出来,它的尾巴是一把锯齿状的刀。”德亚格对照亚巴比划着怪物的大小,唾沫横飞地讲道,“那刀直直地对着我脑袋就砍了下来,还好我及时侧了一下脑袋,那一下只砍在我的肩膀上。我当时也愣住了,幸好清扫工作一般是三人一组,我那个蜥蜴人的队友用短刀一下子从毒蝎的甲壳缝隙插进去,捅死了那个怪物。要不然,我的胳膊就没了。”
说到如此惊险的事情,德亚格却全无害怕,仿佛那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三人并肩走了一路,格朗布明白德亚格不仅实力强横,性格豪爽,也是一个话唠。这段时间里基本上都是他在喋喋不休地讲着各种事情,有他自己的狩猎故事,也有从伙伴那听来的笑话,总之嘴巴一直没有停过。
看着德亚格一副游刃有余的轻松模样,格朗布心中暗自羡慕,希望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强者。
虽然灵魂的强弱在构筑身体时会反应在身体的大小上,但是灵魂实体化后,就算实力增强,身体也不会变大。就如德亚格,光论体格,他在巨兽横行的泰普尔城并不算出众。但是,他显然能击败那些大他一号的灵魂。通过后来的磨练赶超体格比自己庞大灵魂的例子并不算少。
如果能达到德亚格那种层次,格朗布即便是外出去寻找朝圣之路也会有几分把握了。
不行,这个时候不能想这些。使劲甩甩脑袋想要将这些杂念甩走,格朗布明白自己要做的唯有一件事情——通过试炼,获得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