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库克司博尔就把大家都召集了起来,将二十一名龙骑兵分成七人一组的三组,并将整个迈特镇分为三个搜索区,分别由一支队伍负责。
安发烧了,由镇长家照顾。据说他是一名孤儿,和唯一的哥哥相依为命。可是在事件爆发之后,他的哥哥就失踪了。
亨利检察长说实际上他早就想把安接过来,只是最近以来实在事务繁重,再一想像自己这样身居高职的人很可能在吸血鬼猎杀的名单上,于是就作罢。
莉莉丝被分到了肯杰特的那一组,齐格弗里德则被要求跟随巴德尔。显然这是库克司博尔有意的安排,在之前的战斗中,莉莉丝和齐格弗里德似乎都察觉到了吸血鬼的存在,因此这样的安排是再合适不过。但也有可能是库克司博尔有别的打算。
莉莉丝刚想举起手来抗议,就被齐格弗里德按住了肩膀。
“……但是请注意,这一次行动的目的是寻找线索,接触到吸血鬼就立刻撤退,我不希望有任何打草惊蛇的行为,明白吗?” 库克司博尔做出了最后的强调。
“明白!”龙骑兵们回应。
“五分钟后在各组指定地点集合!”
所有人都开始收拾武器和整理行装。每个人都拿到了一套符合当地民俗的服装,这样一来即使遇见市卫军,也很容易搪塞过去。
“齐格弗里德,我等你回来。”莉莉丝说。
齐格弗里德把剑束在身后,点了点头。
巴德尔提着他的武器走在最前面。如果说齐格弗里德的武器是比普通刀剑更长更宽的大剑,那么巴德尔的武器则应当被称为巨剑——那是足有半米宽,两米长的巨型凶器。
想必只有天生巨力的人才能够自由挥动这把武器,相应的威力也非同小可,这也正应了巴德尔这把武器的名号——“粉碎者”。
巴德尔的小队被分配到的区域是下水道。迈特镇的规模并不是很大,但出乎意料的是地底下的排水系统却是意外的发达。巴德尔的一个手下拿着地图不停地确认位置,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巴德尔觉得这个见鬼的地方就像是一个迷宫,指不定从哪里就会冲出怪物牛来。
这地图也是镇长拿给他们的机密资料之一,但为什么会建造如同宫殿群一般复杂的排水系统,谁也不知道。
巴德尔的队伍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在纵横交错的通道中穿行,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期待的“魔鬼的巢穴”一类的东西,只不过阴冷潮湿的空气和时不时从脚下窜过的红眼睛的老鼠让人很不舒服。
队伍差不多排成了一字型,齐格弗里德走在队伍靠后的一边。整支队伍一共点燃了三支火把,开路的巴德尔手上一支,队伍的中段配有一支,殿后的人手上也有一支。
巴德尔经过一个拐角,突然一剑劈砍在墙面上,岩块碎裂,一只足有兔子那么大的水老鼠慌不择路地逃开,一边发出骇人的尖叫声。
“再往前面走就是最后一块区域了,按镇长说的,这边可能已经有好几十年没人清理了。”那名拿着地图的龙骑兵走上前去,指着地图上用红线圈出的区域给巴德尔看。
巴德尔瞥了一眼,就立刻向前走去:“龙骑兵们跟上!走完这条路就能上去了。该死的下水道!”
巴德尔很讨厌这里,倒不是忍受不了淡淡的腐臭和水腥味。地下通道再怎么大,也难以提供巴德尔自由挥舞“粉碎者”的空间。在这里一无所获最好,如果遭遇吸血鬼,在这些龙骑兵中实力最强的“独眼的巴德尔”,将无法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切,真不知道团长怎么想的,这种地方交给那个白毛老鼠一样的肯杰特会更好吧!”
巴德尔停住了脚步,惊讶地看着眼前巨大的空间——足有十米的高度,差不多上千平米的面积,数十个大型的灯架规则摆放,墙上满是精细的石刻——而在空间的中央,则有六边形的高台微微凸起,高台的底座被雕成巨蛇缠绕的样子,石制的蛇头吐出芯子,好像随时都要扑过来。
简直就像一座宫殿!
“这,这是——”巴德尔发出惊叹。
“队长阁下,这里和地图上标的完全不一样!”那名拿着地图的龙骑兵的声音在颤抖,“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报告……”
“不。”巴德尔露出微笑,“所有人分散开来,有情况立即汇报……找找有什么价值的线索,这可是个大发现,我要让肯杰特这个白毛老鼠后悔没走这条脏路。”
莉莉丝坐在秋千上晃来晃去,抬头看着天上的慢慢移动的洁白云朵发呆。
昨天晚上雪就停了,今天是难得的晴天呢。
肯杰特的队伍负责的是迈特镇西侧的几个街区,到达目的地之后,肯杰特让身为女性的莉莉丝留在这里,等待他们搜寻回来。
莉莉丝没有说什么,本来她也不是龙骑兵,实际上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和肯杰特他们一起行动的打算。
“不可以让女性战斗。”肯杰特说,“真不知道团长是怎么想的,把一名女性编入队伍。”
真是无聊透顶的骑士道,这么说来,这个叫做肯杰特的男子和齐格弗里德有些相像呢。但齐格弗里德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这一点是肯杰特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于是莉莉丝就顺理成章地留在了约定的集合地点。不过很无聊就是了。
她开始胡思乱想,想那个叫做安的小男孩,为什么他会给自己特别的感觉呢?不是人类,也不是妖魔,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齐格弗里德那边怎么样了。”
莉莉丝点点头,一下子从秋千上蹦了下来。
有一个人从远处跑来,莉莉丝认出他是先前的龙骑兵之一,可是这时候还远不到约定集合的时间点。
那名龙骑兵的左胸有一道很深的抓伤,黑红色的血把皮甲都浸透了。他疯了似的跑向莉莉丝,惊恐的脸上写满慌乱。
他终于坚持不住,在离莉莉丝不远的地方倒下。莉莉丝把他扶起来,仔细地看了看他胸前的伤口,不自觉得皱起了眉。
“你很幸运,这个深度应该已经差不多触及到心脏了。”莉莉丝帮他把上身靠在一课树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了?”
“吸……吸血鬼,三只……不可能赢!”这名龙骑兵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根本不可能打赢!”
说完他就不住地咳嗽起来,不时地呕出血块。
“那你们的队长呢,肯杰特先生呢?”
“死……战死了。”那名龙骑兵一边咳嗽一边艰难地回答,“请救救我……莉莉丝小姐,请把我带回去,告诉团长……龙骑兵必须撤退!”
莉莉丝突然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疑惑地望着她的龙骑兵。
“好了,过家家结束了。”莉莉丝冷笑,“感情戏演完了,差不多该上动作戏了。”
龙骑兵愣了一下,突然开始大笑。笑完了就站起来,死死地盯着莉莉丝。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知道你身上的味道很重吗?该洗澡了哦?”莉莉丝向后跳跃,不知何时手上多出了一把与主人的较小不成比例的银色的骑士枪。
库克司博尔拉下兜帽,竖起领口遮住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他和他的队伍走散了——在行进的途中他们遭遇了一支足有三十几人的市卫军,没等库克司博尔解释,市卫军就不由分说地要逮捕他们。龙骑兵们的战斗力本来就要比市卫军高出一筹不止,很轻易地逃脱了。慌乱之中库克司博尔却和大部队走散,不过好在事前商量的应对策略中有考虑到这种情况,龙骑兵们应该都会在傍晚回到镇长安排的旅店。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一个人进行调查。昨天镇长告诉了他很多情报,有些秘密的信息甚至连教廷都不知道。比如所谓的“吸血鬼”实际上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吸血鬼”,更像是某种会改变自身形态的“妖魔”——他们捕猎人类,然后把自己变成受害者的样子,混迹于人群之中寻找下一个目标;再比如,这个镇子被诅咒的传说由来已久,每隔一段时间灾厄的星辰就会在镇子上空划过,这便是神对人类作恶的惩罚。上一次天空异象出现在四十五年前,库克司博尔的父亲在那一次事件中以身殉职。
只不过教廷用强硬的手段压制住了流言的传播,任何谈论这个说法的人都会以异端罪被施以火刑。
后来教廷的说法是圣约克主教手持银制的剑和盾,与吸血鬼大战三天三夜,最后同归于尽。约克·利亚斯主教确实在那场战斗中死去,只不过是死于友军的误射。实际上斩杀“吸血鬼”的并不是约克主教,而是一个手持大剑的神秘的黑衣人——是他把吸血鬼引入教堂,并加以斩杀。但在黑衣剑士战斗的过程中,教廷方面为了防止意外,让骑士们封住了教堂所有的门窗,在墙上涂满猪油,接着放了火。大火把夜晚烧成白昼,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才止息。之后的搜查里骑士们发现了教堂里吸血鬼的尸骸,却找不到黑衣剑士的身影。
库克司博尔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下属们,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报,在这个镇上有崇拜“妖魔”的邪教,四十五年钱的圣战里有他们的影子,那么这一次也会有。
那么找到邪教徒说不定就等于找到了“妖魔”的真相,他们从哪里来,他们存在的意义以及目的。
邪教的事库克司博尔只告诉了肯杰特和巴德尔,而他把在居民相对较多的迈特东部划给自己的小队,也是因为邪教的原因。
他走进一家酒馆,因为酒馆总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要一杯朗姆酒。” 库克司博尔走到吧台前,对一个看起来相对老练的调酒师说,随手甩出几个金币,“不用找了。”
“不用这么多,先生。”调酒师微笑着说,“这些钱足够买两瓶酒了”
“我来买消息。”库克司博尔身体前倾,这是威胁的姿态,也是谈判的姿态,“我想知道,整个镇子里的吸血鬼和……他们背后教团的故事。”
“先生。”调酒师的脸色突然变了,却把所有的金币都揽了回去,“您是外乡人吧?您最好不要再探听这些消息了……”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现在就走,马上走,然后躲起来!教廷骑士们来了,他们到处在找从外面潜进来的外乡人!”
库克司博尔一惊,他知道教廷骑士可能会提前来,但他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
“不过——看来您是逃不掉了。”调酒师举起手来,一步一步地后退。这时候酒馆的门被推开,数名穿着重铠甲,手握着盾和十字枪的骑士走了进来。
有人泄密!
酒馆里所有人都站起来跑到一旁退避,骑士们向着库克司博尔围拢过来。
“‘龙骑兵佣兵团’,‘双剑的库克司博尔’,请您务必跟我们走一趟。” 有人这么说着。
库克司博尔拔出双剑,他突然看到教廷骑士中间的,裹着黑袍的人,他认识那张脸。
原来如此,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古瑞……我早该想到是你。” 库克司博尔自嘲似地摇摇头,握紧了剑柄,“但我可没打算束手就擒!”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