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说起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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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总要有个像样的开头,可是,我的故事,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么就请先听我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叫周悦,今年28岁,已婚,是个刚从公司辞职的自由职业者,而我所谓的自由职业,便是马不停蹄地在网上找工作。

老陆来找我那天是中午,我正窝在厨房煮面条。

媳妇一边数落着我的不是,一边麻利地蹲在门框边边穿鞋,她约了三个牌友打牌,中午饭估计就剩我一个人对付了。

媳妇系紧鞋带,扭头对着我又是一顿咆哮。她愤愤不平地说,你以后要是再敢把那些破烂往家拿,下次连你一块扔出去!

说着,“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掀起的气流吹得我打了个冷战,我没敢说话。

我一边煮面,一边回想着最近的种种。

媳妇嘴里说的破烂,是我在一家古玩店里淘回来的一个白玉扳指。

也不怪媳妇会生这么大的气。自此我将这扳指带回家,我这日子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按下买菜被人扔了一脑袋垃圾,走路被台阶绊倒磕破了眼镜等等小儿科的事情不提,先说家里养的六只鹦鹉,突然一个个炸了毛,每次我靠近,这几个家伙就如临大敌,不是在笼子里上下乱飞,抖楞了一阳台的鸟毛,便是一天到晚的哀嚎。养了它们两年了,可从来没听它们这么叫唤过。而且那声音凄厉惊觉,简直像是被掐着脖子拔毛。

再有就是最近那个倒霉啊,真是到了喝凉水塞牙,吸空气长膘的地步了。买回那个扳指第二天,我算账时一个晃神,将公司给客户的报表算错了预算。客户直接要跟我们放弃合作,老板是左请一桌,右陪一顿地给哄下来了。我也顺势直接被开了。

而作为做了三年会计出身的我,出现这种差错,简直像大学生算错了小学二元一次方程组一般,感觉整个人都被狗日了。

在家闭关修炼了两天,阳台上那六只祖宗日夜哀嚎,吵得家里不得安生,本来心情就万分憋火的我,最后连开百鸡宴的心情都有了。但是最后还是被媳妇的威慑震了回来。

媳妇说,一天天游手好闲,没个正行,与其拿鸟撒气不如好好去找工作!

切,妇人之见!我不跟她一般见识,继续窝在屋里捯饬我那件白玉扳指。

但抛开表面上的故作轻松,把玩了这三天,我隐隐感觉这白玉扳指是个不祥之物。

不知为什么,除了白天那些各种倒霉事,我晚上睡觉总是陷入同一个噩梦之中,想醒都很难。只能在梦中苦挨时间,等什么时候窗户外边日头升起,我这梦自然就会解开了。但我每次睁开眼睛,就觉得浑身酸疼,而且梦境中的诡异情况历历在目,每次回想都不寒而栗。

而最近的种种异象,都让我觉得,难道那个古怪的道士说的是对的?

这个白玉扳指,材质晶莹剔透,雕刻地也十分精美,镂空的手艺,硬是在扳指上雕刻出了一片绵延的藤蔓,和一只白色蝴蝶。那藤蔓的花瓣边角分明,那蝴蝶的姿态也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而飞。

按理说,这白玉扳指光照着这个刀工,那起码也得一两万的起价。但我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天上掉下馅饼了,还是路边踩上狗屎了,五块钱!

那是三天前,我当时在古玩店里,看到店主那张一个劲阴笑的脸,和他报出的这个价格,我仿佛觉得自己正在主动伸进别人递过来的绳套中。

为啥这么便宜?我满心疑虑地问道。

那店主长了一双贼眉鼠眼,说起话来,两只眼睛能眯成一条缝儿。他讪笑道,咱是实诚人,在咱们市里开店十多年了,向来是价格公道。不瞒你说,这白玉扳指其实是个赝品,不是实打实的白玉,所以价格卖的就是个包相,挣俩辛苦钱。说完,他还比划了一个数钱的手势。两撇囧眉还上下飘了几下。

我听着,感觉他是开小卖部的,不像是卖古玩的。这古玩讲究个你情我愿,就算开出个天价来,你要看着值,你就买,不值就算拉倒。这里面明证暗掉学问多了去了,主要凭个人经验和眼光。但像这位主这么实在的,那就有点没法玩了。自己故意把价压低的主儿,不是急需用钱,便是急需把货甩出去。越是这种实在的,越可能藏着猫腻。

我心下疑虑,该不会是碰到什么鬼货(盗墓出得文物)了吧?

我盯着这扳指看了半天,不置可否。

那店主显然有点不耐烦了,站在那里抖着腿。脸朝上扬,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他说,怎么着?五块钱还嫌贵?

我看着那扳指,做工实在是可以。心说算了,鬼货不鬼,在人手里倒腾几回就洗干净了。当即从包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店主说的五块钱是行话,其实是五百的意思)递了过去。

那店主数也不数,接过钞票就直接抄进兜里。他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那感觉,分明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我拿着扳指戴在大拇指上,一股寒意顺着指头便直接传到了后脖子上。我缩了一下脖子,感觉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我问他,你这扳指怎么这么冰。

那店主滴溜溜转了一下眼睛,继续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说,我这开着空调呢,温度是低了点,您要不出去晒晒太阳?说完,还不忘指了指后边那台柜机。

我扭头一看,那柜机的出风口正喷着滚滚冰雾,心说真有可能是被冷气给吹着了。我把扳指从拇指上取下来,装进了包里。那店主推着我的胳膊便往出走,一副撵人的架势。

您常来,您常来。他嘴上这么说,脚下可真是利索,几步便把我推到了门口。

我心里一阵恼火,心说你这还真是过河就拆桥啊,一推他的手,回头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他满脸堆笑着说,以后有好物件儿还给您留着。

我不好意思发作,便转身推门要走。正回头间,从门窗的玻璃上,正好看到他的倒影。他正在用一种十分阴毒地表情看着我的脸,那表情,分明是一种类似于,骗一个人喝下毒酒,就等着毒发身亡的表情。

我心里又打了一个冷战。

他看到我在玻璃上看他,脸上的肉立马又堆在了一起,摆出一副惹人讨厌的谄媚相。

我心里倒是隐隐有种担忧,但那到底是什么,我说不出来。

从这间古怪的古董店里出来,我向西走,沿着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古玩的狭长街道,走了大概二里多地,穿过昏暗的鼓楼下的门洞,再向西南走一点便是整个古董市场的西门了。

西门口附近的门市大多是佛堂和相面馆,主要聚集了一批半吊子的算命先生,半路在家的假和尚,他们大都靠给人算卦相面为生,其实就是用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吓唬那些想算卦的门外汉们。我向来是鄙视这些人的,觉得他们大多没什么真才实学,借着封建迷信的旗号招摇撞骗而已。见我走过来,那群缩在墙根地下晒太阳的道士和尚们,像一只只等待饲养员喂养饲料的母鸡,眼神里透露着渴望,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着我。

我一脸鄙夷,不屑一顾地朝着西门口走去。

我正要走出西门口时,胳膊被被人一把拉住了。

我扭头一看,眼前正站着一个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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