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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问问我们现在要去哪呢？”田建笑道。
“这还用问吗？”韩尹有气无力地笑道。
“那你说说看？”田建喝着最后半杯果汁，斜靠在座椅上，看着韩尹的脸。
“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还问我干什么，你当然是去找‘他’。”
“然后呢？”
“然后？你找他，肯定要先找赵家的小妮子，找到她之后，才能找到‘他’。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你早已知道赵家的小妮子在哪了吧？”
田建点了点头，“看来你这次这个身体的智商还行。”
“切，”韩尹不屑道，“脑子虽然是他的，智商还是我自己的好吗。”说完，韩尹忽地直起身来，盯着田建说道：“田建，你这家伙怎么搞的，你究竟背着我干了多少事？这个姓姬的胖子，还有赵家的小妮子，你都是怎么找着的？”
田建摆了摆手指，“你别管了。”
“干嘛啊，”韩尹撒娇道，“告诉我嘛，反正现在没事干，离检票还早呢，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好好好，”田建赶紧捂住了他的嘴，顺便看了看四周，“你一个大男人，别这样说话了，我求你了。”
“嘿嘿，快说快说，先说那个姬胖子。”
田建咽了一口果汁，清了清喉咙，说道：“阿尹，我是有防患于未然的习惯的，你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
“嗯……”田建想了想，似乎在想从哪里说起，“……阿尹，其实……我说实话，我觉得今天要跟你好好谈一谈，因为……因为我这次有很坏的预感，我怕你真的就这么走了，以后就没有机会和你说了，你恐怕得死成一个糊涂鬼。”
“呸呸呸，乌鸦嘴！”
“阿尹！”田建抓住了韩尹的手，“我要跟你认真地说，真的，认——真——地——说——”
韩尹愣住了，就在那么一瞬间，嘈杂的快餐店里，仿佛周围的时间冻结了。吵闹的孩童，不耐烦的家长，焦急的店员，行乞的丐者，困倦的旅客，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凝固了一般。
一瞬间之后，韩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那个少女般活泼的韩尹不见了，两千年岁月沉淀的，妖精般的公主韩尹又出现在了人间。
两个千年老人，坐在快餐店的墙边，展开了他们的对话。
“我想起了你在出租车上说的话，”韩尹双手叉在前胸，靠在靠背上，看着田建，“你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这一次我觉得你认真的很。”
“因为我有不好的预感，我说过了，我觉得你会死。”
“是吗？也无妨，活了这么多年了的无聊生活，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我觉得这话假的不行。”
“是吗？”韩尹笑了笑。
“不是吗？”田建看着窗外，“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这样的美好，经历了千百年的轮回，难道你对现在这个世界没有留恋？”
韩尹也看了看窗外，叹了一口气，“当然有，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世界，这样的生活，我才过了几十年，我没过够。”说道这里，韩尹忽然抓紧了田建的手，“田建，我真的没过够，我不想现在死。”
田建拍了拍韩尹的手，说道：“你别怕，我说了只是一种预感，我的预感不一定都准。”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受到死亡的威胁，”韩尹抿了抿嘴唇，说道，“这种感觉……真是恐怖，我真的理解到了，那些凡人面对死亡的时候，那种恐惧感……”
田建默默地看着韩尹，韩尹忽地自己笑了笑，“还是从你出租车上说的那句话展开吧，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田建点了点头：“实际上是因为，自从20世纪以来，我就有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最近我拜访了一些人，这个想法越来越明晰……”田建说到这里，忽地停了嘴，想了一想，又说道：“不过我觉得这个想法不一定全对，所以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可以，你这么想有你的理由，那你就别说，”韩尹面无表情地说道。
“嗯，”田建又点了点头，“那就说说我的想法的结果吧，那就是：‘他’不一定是一个好人。”
“你在出租车上也说了，你不相信有这样的‘神’。那你的意思是说，‘他’在做一些‘坏事’。”
“对。”
“对什么人的‘坏事’呢？一件事情，对你是坏事，对我可能就不是坏事，这是辩证的，”韩尹说道。
“对所有人。”
“所有人？哪个所有人，咱们六个？”
田建又想了想，才接着说道：“这个不谈了，我也不能确定。我先说说我的一些思路吧。”
“有个问题，你在出租车上那么谨慎，不让我说话，现在怎么就可以说了？”
“因为这里环境很乱。”
“你怕在出租车上被人听到？被谁？那个司机？你怀疑他是‘坏人’？”
“我怀疑所有人。”
“包括我吗？”
田建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不包括。”
“你接着说。”
田建看着天花板，仿佛回忆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梦：“这话可能说来有点长，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韩尹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仿佛也和田建一样，进入了久远的梦境。“那一天我坐在父王身边，赵政送来的毒酒就摆在桌上，送毒酒的使者等在门外。那人还是挺和善的，要父王慢慢喝，不要着急，他等得起。”
“父王知道，这一天早晚得来。想我们韩国是六国里第一个被秦兵灭的，他一个亡国之君，背负了天下骂名，早就该死了。况且赵政把他关在陈地，只是一时之举，难道还会养他一辈子么？早晚会想办法害死他，”说道这里，韩尹笑了笑，“就和你一样。”
田建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父王当时看着那杯毒酒，哭了起来，我那是第一次见他哭，当时他的几个子女，就只剩下我在他身边。他刚开始自己哭，后来就抱着我哭，”韩尹叹了一口气，“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一个亡国的公主，那时候才十几岁，说起来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我就也抱着父王哭。我们俩哭着哭着，‘他’就来了。”
“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就记得他把父王吓了一跳。不过父王是很信神鬼的，‘他’没说了几句话，父王就信了。嗨，其实父王都到了那个地步，也是抓救命稻草。”
“‘他’是怎么跟韩王说的？”田建饶有兴致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