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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晚秋的最后一个拥抱是陆然给的，很暖。
把元舒一送上楼，仔细交待一番哪里是厨房哪里是卫生间，细到未拆封浴巾摆放的位置。元舒一心头微微一震：“陆大少爷，这些我可以自己看的，你看，这里写着牙刷，这里写着水杯，这里写着纸！”
“打住！”陆然打断元舒一：“这里的摆设放好久了。”
“行，那就这样吧，一一好好照顾默涵，我走了，晚安。”
“嗯，那我就不送陆公子了。”
“目送就好，像这个样子。”陆然一边倒退一边用眼睛扫视元舒一，退到门口转身合上了房门。
陆然并未注意，在他停车的旁边也停靠着一辆车，车窗里两个男人正在窃窃私语。“这陆总怎么会想到监视自己的儿子？”“干我们这一行，哪敢多问，拍完这些照片咱也该回去交差了。”“嗯嗯，陆然下来了。”“守了一下午，希望陆然身边这个女孩是陆总要找的人。”
陆然启动车子离开后，那两名男子也驱车离开。
站在墙角的少年拨通了方歌的电话：“陆然把那两个女孩送到就走了，另外，老头子已经派人调查陆然了，一辆灰色的面包车绕开陆然往反方向开走了，估计是回去交差。”
“嗯，你今天演得很漂亮，元舒一应该不会对你留下什么印象，酒吧暂时不会有人闹事了，你可以继续回去唱歌。”
还未等他开口谈条件，耳边只剩下电话挂断后的嘟音。少年把手机狠狠地砸向墙角：“啊！”
Freeze缠着纱布的手指溢出了血，鲜红着。怀着一腔孤勇劲儿嘶喊着，绝望着，也哭也笑着。他的眼睛噙着泪，猩红着，充斥着怒火，渲染着怨气，他努力压制了，也歇斯底里了。
Freeze走在长长的街道上，午夜的钟声敲响了，立冬的第一天，心就寒了。
元舒一给杜默涵擦干净脸，又用热水浸湿毛巾敷在杜默涵额头上，脱鞋子帮她擦完脚才心满意足地洗漱。
睡觉前她在陆然的客厅转了一圈，常用的生活用品上都写着简单的标注，类似“水杯”“纸”“牙刷”。
兴许只是习惯而已，元舒一揣测。让她好奇的还有房子的装修风格，老式的中式装潢。
她想陆然应该到家了，给他发了简讯：“陆然学长，一切安好否？”
陆然听到手机的震动，不过此刻他正在书房里，和陆展望交代盛世南苑之行：“盛世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衰败，股市下跌只是暂时的，我有预感，盛世的资金会在近期回拢，这次新品的发布不过是他们炒作的一个热点。”
陆展望放下手中的书：“撇开盛世不谈，你在媒体面前的表现有必要给我个解释。”
他知道陆展望会看到直播，他尽力收拾的残局还是败得一塌涂地，他心有万千疑虑也想不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可即便如此，他选择了最傻的方式去掩盖，不是他在逃避，是他真的想不到蝶蕊对他的伤害还有多大，多深，多彻底。因为你永远无法知道一个在说爱你时可以义无反顾在背叛你时亦能不顾一切的人，可以将你伤得多痛骨，多彻心。
陆然先是沉默，话未出口，陆展望失去了等待的耐心：“阿然，明天上学，早点去睡吧。”陆然记忆中的陆展望只有在喝醉时才会表现出对他些许的亲昵和关心。自从第一次家长座谈会陆展望缺席以来，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陆展望抛开工作表现出人性化的一面。家长会那天陆然在走廊上苦苦站了三个小时，到座谈结束，到教室空无一人，陆展望都没出现，甚至陆然回到家里，陆展望也在伏案工作，连吃饭都没聚在一张餐桌上，更别提早前陆然哀求他去学校开座谈会一事了。
友情可以形同虚设，陆然不想和最亲的人走到那步田地。尽管如此想，再开口叫他“爸”也变得难以启齿。
“祝您晚安！”陆然移步回自己房间。
陆然回元舒一：“陆然学长被你吵醒了！”确认她在睡了之后，陆然淋浴完猛然想起她扭伤的脚踝，下楼找陈叔。
“陈叔，家里有擦扭伤的药吗？”
“阿然，你伤到哪儿了？”陈叔明显误会陆然的意思了。陆然不让陈叔叫他陆少爷，照顾他的还有陈叔的妻子，郁姨。
“陈叔，瞧您紧张的，我很好，这药啊不是我自个儿用。”
陈叔拍了拍陆然的肩膀：“你郁姨那里一准有狗皮膏药，我给你拿几贴，舒筋活血见效快，可比外面那些云南白药好多啦！”陈叔是个念旧的人，陈叔念旧，念的是陆然小时候，在陆家待了十几年，可谓是看着陆然长大的。陆然的一些小习惯他都知晓，陈叔和郁姨膝下无子，对陆然也是疼爱有加。
“陈叔，这事别让郁姨知道，她要知道我找您拿药，非得让我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不可。”
“你还念你郁姨，你都多久没回家了。不是陈叔说你，你郁姨天天盼你回来。”
“叔，我忙过这阵就好。”陆然推着念叨的陈叔道。
“再忙也回来看看。”陈叔念个不停叨个不休。
郁姨睡眠浅，一点点声响都能把她吵醒，陈叔动作不大，她醒来探着身子拉开床边的照明灯，以为家里进了贼。陆然藏在门后不作声。
“他叔，大半夜的，翻箱倒柜干嘛？”
“他姨，就你疑神疑鬼的，我找点东西，你睡你的。”这里的“他”是陆然，陈叔管郁姨叫“他姨”，她管陈叔叫“他叔”，已叫了十几年。
“家里哪里放什么还有我不知道的，你找什么？”
“你的药膏放哪里了？”
“最右边抽屉第二个夹层里。”
“嗯，你歇着吧。”
陆然接过陈叔拿来的药贴，本是水到渠成的小事，这么“羊入虎口”般煞费苦心地折腾起来，活脱脱演出了一出荆轲刺秦的戏份。
医生说高血压的病人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刺激，好在郁姨没看出什么端倪，陆然许久未归家，这么没缘由地出入家门，对郁姨的病情指不定会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叔，大恩不言谢。”
“混小子，就知道耍嘴皮子。头发吹干赶紧睡觉去。”
PS：作者不是话唠。习惯性不留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