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亚,快回来!那里危险!”年轻的母亲一手紧抓着兽皮大衣,一手使劲伸出去,呼唤着远处一个穿着兽皮短裤的男孩。
男孩没有回话。他眉头紧锁地盯着前面翻滚着黑色雾气的路口,似乎在想着什么。
“快点!要是给神坛守卫们发现就不好了!”母亲眼看着天色已晚,开始焦急起来,原本压低的声音也逐渐提高。
男孩弯下腰,捡起一块灰色的石头,使劲向充满黑色雾气的前方掷去。不大的石头划开浓密的雾气,不过短短三秒就消失无踪,被埋葬在似乎是永恒的黑暗之中。
阿力亚转过身,向妈妈跑去。
母亲双手紧紧地抱住男孩,紧张地四处张望,看到并没有人出现在视野内才微微舒了口气,低头呵斥道:“阿力亚,你不要命了!那里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多少勇士进去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阿力亚拉拉妈妈的手,说道:“没事的妈妈,我站的还远,没有危险的。”
妈妈也不忍心再加责备,搂着阿力亚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就算那里没有危险,神坛守卫也不是吃素的。祭司已经明令禁止任何人靠近黑暗之口,要是给他们发现了,一定是要被处以酷刑的!你这小身板怎么受得了!”
“没事的,快走吧妈妈。”阿力亚拉着妈妈加快了脚步。要是天黑之前无法回到村庄,那他们就一定会迷失在漆黑如墨的黑暗森林中,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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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玉如倩的话来说,这片大地就是滚筒洗衣机高速旋转时中紧贴着内壁的衣物,黑暗之口就像那盖子,是唯一大件物体可以出来的地方,而塔拉塔索山就是盖子边上的那一圈。
黑暗之口是位于塔拉塔索山脉顶部的一片黑色区域,它被塔拉塔索山脉的山顶所包围。虽然从任意一处塔拉塔索山脉山顶都可以进入黑暗之口,但是大部分塔拉塔索山脉山顶附近都是锋利的峭壁,只有有限几处缓坡才允许人们比较轻松地攀上峰顶。越接近山腰重力越低,气压越低,积雪也越厚,对于习惯于厚实大地的人们来说,在这种低重力低气压环境下,走路比较困难。
越过山腰上面的雪线,塔拉塔索山脉又回复了绿色。再往上,温度逐渐回升,虽然比不得海边的温暖,但还算是舒适宜人。
大地铺在滚筒一样的世界内表面。这个圆柱形的巨大空间侧壁就是人类世世代代生存的土地,一端连着高耸的塔拉塔索山脉,而另一端连着的则是天堂之海。
塔拉塔索山高耸的山峰将整个空间压缩得只剩下一个不大的口子,这个漏斗状的口子里填满黑色的致命的气体。传说,试图去探险的勇者,都死去了。而这个口子,人们叫它黑暗之口。
天堂之海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晶莹液体填满着世界的另一端,也是黑暗之口的正对面。天堂之海的海水一天有大半的时间发出美丽的金色光芒照亮整个世界,给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带去赖以生存的温暖和光明,小半时间则不发出光,让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勒令这里的生物好好休息,迎接第二天的生活。
大家都认为天堂之海的海边是这个世界最美的地方,金色的海水慢慢起伏,逐渐上升的海面充斥着整个视野,将人们包裹在温暖的金色的神的光辉之中。海边乳白色的沙滩上时不时能捡到多彩的贝壳,寄居蟹拖拽着海螺缓缓地在白色的沙滩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弧线。
不远处就是碧绿的草地,白色的风车小屋上巨大的红色的叶片迎着从天堂之海吹来的暖风缓缓转动。蜿蜒的蓝色河水发源自塔拉塔索山脉,顺着地势奔腾而下。越是靠近天堂之海,她们的颜色越接近金色,最终逐渐与天堂之海融为一体。
可阿力亚却觉得从黑暗之口看下去的风景最为迷人。这里是整个世界最高的地方,也是最靠近地轴的地方。站在在黑暗之口,无论是左边右边、脚下还是头顶都是塔拉塔索山的山顶,甚是奇妙。只要轻松地平视就可以看见天堂之海海之心脏的海面,因为飘荡在空气中的云雾的关系,即使是最亮的海之心脏也不那么刺眼。巨大的起伏的金色液体静静蛰伏,金色河流就像血管一样贯穿着各个平原,最终逐渐变粗汇入海洋。说起来,海浪拍打在沙滩上,一起一伏如同巨怪在呼吸,海之心脏这个名字还真是贴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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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天堂之海已经失去她的光芒,母子两人紧赶慢赶之下成功离开了黑暗森林。看见了村庄路上的灯火,母亲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去吧,好好洗个澡,以后就别想着有些没得了。答应你的黑暗之口已经去过了,这下你总可以好好读书了吧。”母亲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无奈地摸着阿力亚的头唠叨道。
“嗯。”阿力亚轻声应道,表情有些不乐意。
“站住!”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将两人震在原地。母亲暗道一声糟,四处张望,果然看见一队穿着华丽的神坛卫兵匆匆从村庄的方向跑来。
“大人们有什么事吗?”母亲拉着阿力亚的小手,低下头唯唯诺诺地说道。
“怎么天黑才回来!”领头的看上去像小队长的卫兵怒斥道,“不知道祭司的命令吗?所有人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到村庄!”
“大人,抱歉,小孩子调皮走的远了些。”母亲回答道,有些紧张地握了握阿力亚的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真的吗?呵呵。”伴随着一声冷笑,一个穿着贵族铠甲的男子从阴影里缓缓走出,一脸不怀好意,“我怎么听说,你们去了黑暗之口呢?”
母亲闻言,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否认:“怎么……怎么会呢!”
男子呵呵一笑,大手一挥,一个小男孩屁颠屁颠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尖声说道:“我全都听到了!昨天晚上阿力亚吵着要去黑暗之口,今天你们两个果然就去了!”
阿力亚看清那个小孩的脸,怒气冲天,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里。这个小孩叫索索嗒,是邻居家的小孩,平时两个人玩的还不错,因此也没防备着他,万万没想到今天他却……
“不错不错,现在你们承认,还是不承认?你的,15金币。”男子头也不回,将一个黄色的布袋随手丢给索索嗒,“前往黑暗之口……可是重罪。说!你们是不是想要放出恶魔,毁灭这个世界?”男子笑盈盈的,却看不出一丝善意,倒像是把羔羊玩弄在手中的猎人。
“得嘞!”索索嗒打开布袋,看到金灿灿的一堆金币,两眼放光,高兴地叫了一声。
“不……不是……怎么可能!”母亲惊呼,瞳孔恐惧得放大。
“来人,把他们抓起来!”男子冷冷一笑,残忍地盯着两个无力反抗的平民。
“等等!”阿力亚上前一步,伸手护住母亲。
“哟,我们的小男孩,似乎有话说?”男子伸手示意卫兵等一下,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突然站出来的不到他一半高的小孩子。
“都是我的错,是我执意要去黑暗之口的,和我母亲没有一点关系!你们不要抓她。”阿力亚坚定地说,丝毫不畏惧这个看上去权势滔天的男人,虽然奶声奶气地没有一点气势。
男人思考了会,突然邪恶的笑了,“可以啊,我们的小英雄。让你母亲无助地看着你被绞死,似乎更有趣呢。抓走那个小男孩,不要抓那个女人,相反,我还要让她好好地活着呢。”
“不要!!!!”母亲尖声叫道,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却被敏捷的卫兵拦在一旁。阿力亚被一个壮硕的卫兵提小鸡一样轻轻的拎走了。
男人转过身,不顾母亲的尖叫,仰天长笑,离开了。
“啊啊啊啊!!”母亲的尖叫,就算在几里地之外还能听见。
“妈妈,好好活下去。”阿力亚不由得流下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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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
“恶魔!”
“恶魔!!”
阿力亚被拎着从热闹的村庄中走过,平时和蔼可亲的村民们此时都是一脸嫌弃与厌恶,远远地望着,轻声暗骂。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阿力亚闭上眼,不愿再看这个嫌弃他的世界。
不就是去看了眼黑暗之口,至于吗!
“村长,犯人我带到了,这几天,你可要好好看管啊~可别让他逃走了。明天我还要审问他,说不定他和最近的回归派有些联系。”那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身边,冷漠而高傲。
“好好好,骑士长大人!我平时看阿力亚就觉得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他竟然是恶魔派来的使者!我一定看好他!一定!”平时和蔼可亲的村长此时竟一脸谄媚,阿力亚听了,只得暗暗咬紧牙关,心中暗自诅咒这些神坛的走狗。
“砰。”阿力亚被随意地丢进一件破败的监牢。
“嘶……”阿力亚疼痛地叫了起来,使劲揉着刚才被死死抓住的已经泛出青紫色的皮肤。
“阿……力亚?”一个声音疑惑地从隔壁传出来,“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阿力亚听见这个声音,想起来了,几周前他在村子里神神秘秘地向大家分发一些封面是金黄色的书本,他还没看过,这人就被守卫们用侮辱天堂女神的罪名抓起来了,那些书本也全部被焚毁,关于里面的内容,大人们全都闭口不言。
“我……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被抓进来的?难道你是回归教派的?”阿力亚低落地说。
“怎么可能。”那人回答道,“我对黑暗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还是更喜欢性感的天堂女神……虽然我没见过,不过我心中最美的形象一定就是了!所以画出来,让大家一起见识一下天堂的美丽嘛。”
“就这样,你就被抓起来了?”阿力亚有些不太相信。
“呃……不全是。还有些别的原因,不过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说罢,那个声音就消失了,不管阿力亚怎么样呼唤都不再答应。
又累又困,阿力亚蜷缩在稻草上,逐渐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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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无论是自然光,还是烛光。
阿力亚孤独地倒在阴冷潮湿的地牢一侧。他刚才醒来,周围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了一丝声息。他有些害怕,无法入眠。
他想念过去和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一点也不想念那些忘恩负义的村民。
现在母亲一定很焦急很悲伤吧?
阿力亚想着,抱着头,无法抑制地留下了泪水。毕竟,他还只是个7岁的小孩啊。
突然刺眼的烛光在他身边亮起,他猛地眯起眼,吓得不轻。这光,就像鬼火一般突兀地出现……
正要尖叫,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做出噤声的手势,阿力亚定睛一看,
“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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