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缸中之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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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容器外,一个人正站在外面,手里摇晃着一瓶可乐,拿着厚厚的一打实验报告,和容器里的我面面相觑。

几秒钟的停滞后,那个留着妹妹头的人走了过来,看他白色衣服的打扮和装束,像极了科学研究所得那些博士们。

我的眼神落在了那人的名牌上,上面贴着的一寸照片旁,黑字撰写了“王子杨”这个名字。

“睡了整整三天啊,莱茵先生,感觉还不错?”那个叫“王子杨”的人凑到了我身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记得这里是哪里。他头上套着一个类似发箍的东西,很陌生。

我眨着眼睛,没有回答。

“是个漫长的梦境对吧,人总喜欢沉浸在美好的世界里。哪怕是虚假的一刻也好,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王子杨把可乐放在了地上,实验报告随着敞开的窗户飘进来的微风静静飞起。

对啊,我现在一定在做梦,这里是什么该死的鬼地方。我厌恶极了刺眼的阳光,还有仪器的滴滴声。烦躁的我满心想着如何在现实的世界里醒来,不去听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浪费时间的废话。

好似理解了我内心什么想法,王子杨没有准备再和我废话下去,或许他也注意到了我不屑与和他交谈。他只是在笑,和昨天刚碰见的白桦一模一样,温和的面容谦和到不会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好吧,大概莱茵先生还没有想起来一切。没关系,我不会强迫您的。”王子杨弯下身子,话说的和莱因面对白桦时一样的礼貌,话毕,王子杨一不小心的抬脚踢翻了脚边的可乐。

棕色的气体翻腾着气泡倒在了地上,流到了实验报告上。

“哦,天哪!又要被林主任骂了!”忙乱间,王子杨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慌忙捡起被可乐沾染的报告。

还好,记录的文字还看的清。

我正疑惑的那个叫王子杨的人做出来的一举一动,这时他飞速的打扫好了一切,已经走到了电脑前,双手有节奏的敲击着键盘,又开了口和我说话。

“编号A-0001号世界线接入开始,时间点从离开的记忆端点开始重新记录。”

“适格者链接,第一人称继续,血压正常,精神正常,电流正常。”

机械的声音完成了下面的知识,滴滴声仍在恼人的继续,“接入系统开始,认证适格者成功。”

那是什么意思?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时,那个身影在跳动地荧屏前居然备有朝气的朝我摆动双手,在我被黑暗拉入昏睡前,我听到了王子杨最后的话,“那我们几天后再见咯,先知先生~”

什么先知先生,什么世界线,什么王子杨。

我想我大概是脑子混乱了,连续几天的头痛已经让我出现了严重的幻视幻听,这回居然还给我莫名其妙的搞了这么一个古怪的梦境。

你知道吗?父亲除了在饭桌上给我唠叨祈祷神回收生灵灵魂的悼文,还经常在我小时候入睡的时候常常和我说起这番话。

掌握死亡的神明和掌握梦境的神明,是一对兄妹。他们都喜欢人们在梦境里留恋,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哥哥想让陷入梦境的人永远沉睡下去,而妹妹却愿意在一夜安眠后,让人们去迎接第二天升起来的太阳。

当时我自然是觉得很无聊的,死什么的,离我这个小屁孩还很远呢,不是吗?说道死亡啊,反倒是父亲那样的年龄,才开始要真的担心吧。

我很高兴我醒过来了,我摸了摸我的脖子,没有断。这么做看起来让我像个傻瓜,可我还是没有忍住去证明那件事。这样听起来真是又愚蠢又糟糕,我肯定在活着啊,火堆的熏烤味,山洞里的潮湿味,踩在地上的感觉,这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我的家人和白桦生活了大概四天左右的时间,直到山火真正意义上的熄灭了,我们才在白桦的指引下离开了这片生活了数十年的森林。

看着化为焦炭的绿色世界,我的心情糟透了。森林的所有的生命,野鹿,野兔,飞鸟,早被大火掠夺走了一切。我们甚至还看到了烧焦的尸体,倒在地上,扭曲的几乎不成人形。露着骨头的手指已经没了皮肉,捂着鼻子,嘴巴大张。

“好恶心……”我忍不住的在胃里面为了这些没了生命的躯壳恶心,那还是第一次见到同类的尸体,心中有什么感觉,大概就是被恶心掩盖住的恐惧。

我以为我会因为恐惧大喊大叫,结果并没有,我做的就是扶着已经焦黑的树干,尽情的翻江倒海在呕吐这件事情上。

还好我早上因为莫名其妙的梦境的关系,没有怎么进食过,不然呕吐出来的东西一定比现在精彩许多。

我和我的家人老老实实的跟在白桦身后,白桦有时候会在烧焦的尸体前短暂的停留一会儿,念下一小串我听不懂的悼词。大概是和我在餐桌前父亲做的工序一样,只可惜那些尸体不是能吃的食物。


即便山火四起,找不到像样的食物,可至少我们还是活下来了,还来到了森林的边缘。

要我说啊,我以前还确实梦见过离开森林的原因,和父亲吵架,去镇上打工,又或者是为了所谓小孩子的勇敢,去镇上探险。没有想到,到我真的离开这片生我养我的森林,会是以这种狼狈的模样。

我很喜欢森林的,所以才会生父亲的气。爱森林的一草一木,爱森林的那些跳动地小生灵。他们是那么的美丽,特别,可是一场大火就简简单单把一切毁掉了。

“真是造孽啊……黑色冠冕……”白桦颤抖着声线,已经难以掩饰愤怒。我能想象到,他的心是如何把那股恨意写的鲜血淋漓。

爱智慧的东龙族,对自然地热爱从不亚于对学术的追求。此刻,看到这般生灵涂炭,我想他的内心想必也是落入了油锅一样,被苦苦的煎熬。可是没有人会理解,没有人会告诉白桦真正的做法是什么样的。


一个森林形成要上百年,可是摧毁它却仅仅只用了几天。什么都不见了,看啊,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生灵更脆弱的存在。

白桦拉着我的手,眼泪终于忍不住奔流出了眼眶……

“我真的很抱歉……非常非常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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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卷 先知

第一卷 楚门之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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