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新人……这怎么找？”虎背靠着盥洗池佝偻着，把手机放回口袋，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之前能力使用过度，让他现在看起来有些虚弱狼狈。
——当然陈嘉琦和龙也好不到哪去。
“我看一下。”龙拍了拍陈嘉琦的肩头。陈嘉琦从车厢门的窗户边让开，让龙凑过去看。
龙手撑着背后的铁皮墙站稳身体，跛着脚走到陈嘉琦原来的位置，透过那门窗上透明的缝隙往里看，然后眉峰聚拢，沉默不语。
虎也跟着凑过去，挤着不断被推挤得震颤的门缝看了一眼，怒骂道：“妈的，都是死人了！这怎么可能有新人？”
前后的车厢门都咚咚响个不止，这两节车厢的铰接空间就像是地狱里的夹缝，马上就快要被地狱侵蚀。陈嘉琦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脑子飞速转动，问：“我只经历过一次秘境世界，对一些规则不太清楚。所谓新人，都是顶替上一轮被淘汰后的生肖空位的吗？”
“是的，和你一样。前一轮有生肖被淘汰后，这一轮就会有新人顶上来，占据被空出来的生肖位置，获得新的能力。”龙一边回答着，一边仍不肯放弃，努力透过缝隙寻找着这一刻对他们至关重要的目标。
陈嘉琦回忆着上一轮的秘境世界，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上回被淘汰掉的，有兔、马、鸡和狗，实在没办法，我们打电话试试吧。”
虎冷笑了一声，哂笑着瞥了陈嘉琦一眼，说：“也只有你会想这么蠢的办法了。”
陈嘉琦嘴角一抽。他明白虎的意思，在秘境世界中，谁也不知道秘境创作者会有怎样的心思、会设置怎样的游戏规则，而生肖们都是互相竞争淘汰的关系，如果没有必要，分在不同地方的生肖们谁会互相暴露信息呢？
——即使是位置信息。
或许对于虎来说，自己和龙之前带着他一起找枪，都是愚不可及的吧？
“但是你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陈嘉琦问，“还是说你的能力足以让你控制两个车厢的丧尸？”
虎返回他原来的位置靠着盥洗池站着，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陈嘉琦，冷冷哼了一声。
陈嘉琦自顾自按着手机，翻动从上一个秘境世界开始，就自动出现在手机联系人栏目里的一个无名群组。
打开群组后，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十二个汉字在手机的显示屏上整齐地排列下去，而每一行除了单个的汉字外，都再没有什么别的信息。
这是十二生肖的联系方式。
陈嘉琦点到兔字，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的声音在手机里响着。龙只是在一旁默默地了陈嘉琦一眼，没有阻止。而虎似乎反驳了一句，现在也不打算阻止，只是环抱起双手，沉声说道：“你爱怎么玩怎么玩，我不管你。但你不要提起关于我的任何消息。”
“我知道，不用你专门提醒。”陈嘉琦冷冷地回了一句，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刺。
虎最后瞥了陈嘉琦一眼，收回目光闭眼休息，想要趁着这会儿功夫恢复一些。但他的耳朵还是高高竖着，听着陈嘉琦拨打电话。
但是那电话一直无人接听，陈嘉琦听着“嘟嘟”的声音等了好长时间，一个非常机械耳熟的女人声音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被挂断了。”陈嘉琦关上对兔的拨号界面，无奈地说。
“那就不是兔。”龙一直在眯起一只眼透过车窗的透明缝隙盯着车厢里，听到陈嘉琦的话，说，“虽然看得不是太清楚，但刚才这车厢里应该没有人摆弄手机的。”
身后的门后面，行李已经全都四散开了，丧尸们扑在门上拥挤推砸，被砸得不断颤动的门发出不堪承受的呻吟，和对面门的声音应和起来，情况岌岌可危。
陈嘉琦打开马的通讯界面，拨通。嘟嘟的待机声传进耳朵，虎闭着眼睛，龙看着下一节车厢里，却都还竖着一只耳朵，和陈嘉琦一样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陈嘉琦努力使自己保持耐心，安静等待，忽然听到龙叫了一声：“是他！”
“什么！？”
陈嘉琦和虎都是一怔，这手机明明没被接通。
两个人朝龙看去，看到龙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又睁开去看窗户后面，边说：“羊，你把电话挂了。”
虽然不明白什么情况，但陈嘉琦依然依言挂断了手机，然后看着龙。
而虎则已经凑到了龙的旁边，一起往车厢里看去。
“你再拨通，还是给刚才的生肖打过去。”龙又说。
陈嘉琦再次按下拨号键。龙和虎挤在门窗那里，使得门前已经再挤不下人。陈嘉琦即使再怎么迫切地想要知道车厢里的状况，也没法去看，只能静静地等待龙来告知结果。
“果然……是马。”龙忽然说话，黯然叹了口气，“挂了电话吧，羊。已经没用了。”
“什么？怎么回事？”虎还没有看明白车厢里的情况，问。
龙身体往后一退，靠在身后那被丧尸推得不断震动的车厢门上，闭着眼睛道：“你自己看吧，厕所门口那里，往下看。那个头、胳膊、腿都没了的身子，应该就是马了。”
陈嘉琦迈步过去，按照龙的提示，透过车窗的透明缝隙看了一眼，那摇摆乱晃的丧尸间，有个套着白色卫衣的身体 斜着支在厕所门上。那白色的卫衣已经被血染红，还破了不少口子，变得破破烂烂。袖子和胳膊一起消失不见，断裂处是不规则的模糊血肉，还有裸露在外被血浇红的骨头。
而那身体下面，还有半截破破烂烂的牛仔裤。两条腿应该已经被丧尸撕扯掉了，半截裤管被扯得剩下不规则的锯齿状边缘，被血水泡得发软。
陈嘉琦手里的电话还没有挂断，那身体的卫衣里正好落出半个手机来，正一下一下地闪着光亮，和陈嘉琦手机里的嘟嘟声应和。
陈嘉琦挂断了手机，那手机的屏幕顿时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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