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贰:变得陌生了

“舅舅,舅妈!”莫上辛赶紧起身朝他二人去了,是有些许日子没见着二老了,这些年肖铭家也不好过,一边忙着打探余常青的消息,一边找儿子。自打常青消失之后,肖铭整个人就变了,变得不爱说话,也不爱在家里,说他几句就更是许久不回一趟家,把二老急得没辙了。

“你来了啊。”肖铭的父母拉着莫上辛,“你们关系好,帮舅妈好好劝劝肖铭。”

莫上辛点点头,扶着二老朝肖铭走去了,见父母走过来了,肖铭收回目光,起身就准备逃离,他深知变成这个样子深深地伤了父母的心,可他已经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孟婵看出了肖铭要跑了,在他刚站起来就上前一把抓住肖铭的手臂,说道:“肖铭,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你这样只会更伤害你的父母,你看看他们因为你都操心成什么样了!还有你这么做,只会让常青对你失望。”

肖铭甩开了孟婵的手,他根本没听进孟婵的话去,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四面都围起了高且厚重的墙,唯有头顶还敞开着,但他不愿抬头看看,也忘了抬头看看外面的天,甚至还厌烦头顶的那一束光。

“肖铭!你回头看看我!”孟婵立在原地,看着肖铭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此刻在肖铭听来,这是余常青的声音,肖铭整个人僵住了,身上似有电流走过,有好久好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属于余常青呼唤他的声音涌进脑海里,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余常青高兴时:“肖铭……”

余常青愤怒时:“肖铭!”

余常青搞怪时:“肖铭呀~”

“……”

孟婵走到肖铭对面,此刻在肖铭的眼里,她就是余常青。

肖铭已经把自己关起来了,唯有余常青才能打开他的心门,孟婵也只能对肖铭使了点法术。

肖铭揉了揉眼睛,他不敢相信会再看到余常青,确定没有眼花,不是幻觉之后,他上前想要将他眼里的余常青拥入怀里,孟婵却后退一步,斥道:“肖铭,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看看叔叔阿姨,他们又因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肖铭的父母站在旁边,虽不认识眼前指责自己儿子的姑娘是谁,但他们看得出来肖铭乐意听她的话,便静静地看着,不去打扰。

就因为孟婵这个后退的动作让肖铭停止了想要上前的想法,肖铭虽是极想见着常青,可他意识是清醒的,他内心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己:余常青已经死了!

见肖铭没有动静,孟婵开始自我怀疑了,莫非法术失效了?

“你不是常青!”肖铭突然对着孟婵吼了一句,他不允许有人顶着常青的面容在他面前混淆一切。

孟婵被肖铭这一吼吓到了,她怔了怔,有些不服气,想想这么多人都盼着肖铭能振作起来,而肖铭却将自己困得牢牢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站定了看着肖铭呵道:“肖铭,你有照过镜子吗?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吗?你置父母长辈于何地?你看看他们!因为你,他们变成什么样了!”按照肖铭的家庭条件来说,他的父母到了这个年龄,不该每天愁容满面的,可就是因为肖铭,他们在愁闷中苍老了很多。

肖铭清楚他对不住他的父母,可他已经走出太远了,他没有勇气回头了。

“还有余常青,你置她于何地?你变成这个样子,虽是你自己所为,可你的出发点是为了余常青,她根本就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可你就是一意孤行!你知道别人怎么评价余常青的吗?他们说是她害了你?”孟婵越说越激动,明白的人会感叹小伙子深情;不明白的人只会骂他傻,为了一个不在了的人颠沛流离,迷失自我;更有过者会说余常青都死了,还祸祸肖铭!孟婵吸了一口气,问道,“你忍心让常青背负着害你的罪名离开吗?这样子你对得起她吗?”

听着孟婵的话,肖铭的妈妈没忍住抹了把眼泪,这三年里,他们没有哪一天笑过,就连肖铭的妹妹肖冉也变得不爱说话了,她一放假回家就躲在房间里,她说这个家太压抑了,没有温度,她害怕。

肖铭瞪着孟婵,孟婵激动,他也激动,这三年里,他脾气越发暴躁了,若不是眼前的人在他眼里是常青的模样,他早就动手让她住嘴了,意识虽是在压制着他动手的冲动,可手还是对着孟婵举起来了,好在旁边的工作人员及时过来制止了。

看着肖铭被工作人员拉开,孟婵倒吸一口气,方才肖铭要打她时,眼里闪烁着的分明是杀气,三年的时间,他已经完全改变了,一点没有当年的样子了。

“常青,这还是你的肖铭吗?”

思乡岭上的余常青看着刚刚发生的那一幕,眼泪无声地滚落,方才肖铭的样子也吓到她了,她从未见过肖铭暴躁成这副模样,眼前的肖铭,她很陌生。

肖铭的妈妈过去拉住愣在一边的孟婵,说道:“姑娘,谢谢你还来劝说肖铭,你也看到他的样子了,根本不听劝,对不起啊!”

孟婵对着肖铭的妈妈摇摇头:“阿姨,您别这么说。”肖铭的父母又没做错什么,她怎能忍心让他们道歉呢?

莫上辛则和肖铭的父亲走去了肖铭旁边,他此刻被工作人员拉着,倒也没反抗,他刚才并不想打孟婵但他控制不住自己,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越努力压制,反而越不受控制。

看到眼前的老父亲眼含泪水,肖铭低下了头,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受控制,就像着魔了一样毫无理智,越是他在意的人,他反而越是推得远远的。

“对不起!”只听得肖铭从嗓子眼里挤出了这三个字,有些许沙哑,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说完他身子往下滑去,又是“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父亲跟前,工作人员只得站在一边盯着肖铭,免得他又过激。

肖铭的父亲蹲了下去,手搭在肖铭肩上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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