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洛霄(上)

洛霄死了。

……

在千余年前,整个九州都还处于战乱之中;直到八百年前,大乾武帝一统除了幽州之外的八座大州,才结束了那个混乱的时代。

后有佛教佛陀出手,妄想夺取武帝打下的江山;武帝当时的修为是一层无双之境,作为武夫,一层境界,便是真正的天下无双。

佛陀被武帝斩去部分修为,封山疗伤、不问世事;那段时间,是佛教最为安分的时间。

至于为何武帝没有打下幽州?

两个原因:一,在武帝打天下的时候,有着不少的幽州道门之人相助;不太好意思对幽州下手。二,是真的打不过那群土匪……

说来有趣,最开始,整个凉州都是佛教的地盘,武帝也没打算攻打那个破地方、太穷!要不是后面佛陀想来摘桃子,凉州可能还都是佛教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乾占据了凉州六成地盘。

而道门,最开始的时候只占据了幽州一小块的地方,甚至都达不到幽州总面积的二成;武帝也就把那一小块地方分封给道门了。

后来武帝归天后,武帝的子嗣继位,号“兴”、兴旺大乾之意;那位兴帝在位时觉得:这整个九州都是朕的!凭什么你道门拥有封地?啥?我爹给你的?不行,老子要收回来!

然后嘛……

道门从只占据了幽州不到二成的小地方,因为兴帝的决定;拥有了整个幽州……

据某些不能外传的消息所说,当时的兴帝意气风发,带着百万大军堵在道门山门前舌灿金莲、口吐芬芳;然后……然后一些脾气暴躁的老道士们操着家伙冲出了山门,一路打到了雍州京城所在之地。

兴帝当时就被打懵圈了,其所带领的百万大军归京时不足十万。

后面是当时道门的天尊,表示年轻人是不懂事,但咱们这些老家伙不能不明事理;况且人家是武帝的子嗣、现在九州的统治者,所以,以一州之地来赔罪就行。

嗯,就那么几个跟随过武帝的老道士,带着一堆小道士;打懵了百万精兵,抢下了一州之地……

听着,就觉得像是个玩笑;但,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

八十几年前,幽州出现过一个擅使双刀的青年人。

他是从一个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的家族中出来的。

那个家族中几乎没有人看得起他,因为他是婢女所生;而那个作为他生母的婢女,在诞下他不久后便投井自尽了。

在他很小的时候,家族中所有的孩子都欺负过他;只有三个人例外,两男一女。

一个男孩叫洛雷,长得高高壮壮的,每当他被欺负的时候,洛雷都会来帮他揍那些欺负他的人;另一个男孩叫洛雲,长得白白净净的、像个小姑娘,洛雲曾经说过,他想要当家主,这样就不会让他被人欺负了。

女孩叫洛雨,脸蛋胖嘟嘟的、却是个身子很瘦的人,长长的头发几乎是没怎么打理过,总是乱糟糟的搭在肩膀上;她做的糕点很好吃,三个男孩经常为了多吃几块糕点而打闹起来。

洛雷和洛雲修行的都是武道,洛雷的天赋很好,十几岁就迈入了暗劲;洛雲的天赋稍微要差一点,只达到了炼骨巅峰。

男孩则是和洛雨选择了修道,只不过,男孩的天赋并不好,在洛雨迈入御物之境时,他才堪堪迈入筑基巅峰……

但男孩很努力,一天十二个时辰,他几乎会修炼七个时辰。

后来啊……

四个人长大成人、离开家族去历练时,也闯下了各自的名头。

画仙洛雨,洛雨习得符道,天为黄纸、地成朱砂,墨笔落下,便是万箓浮现。

狂兽洛雷,洛雷习武、锻炼己身,战斗起来,仿佛是一头暴怒的凶兽。

疯拳洛雲,洛雲同样是武夫,却不像洛雷一样用刀,他喜好用拳;战斗时恍若疯魔、完全不顾及自身,经常以伤换伤。

以及……奔雷刀,洛霄。

年轻时的大族老,并不像老了之后那样喜欢用道术远程攻击;虽然是修习的道门法诀,但那时的大族老更喜欢与人近身搏杀。之所以习道而未习武,是因为身体不好,无法做到武夫入门前的那些锻炼……

当时的这四个人,可谓是意气风发……

历练完成、归至家族一些年后,洛雲完成了幼时的愿望,成为了家主;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可以欺负洛霄了。

洛雷则成为了洛家的执法长老,迎娶了洛雨;不久后诞下一子,名为‘霆’。

洛霄,则成为了大族老。

后来啊……

有次洛霄为了去救陷入险境的家族弟子,不慎自身也陷入了险境;洛雷洛雨携手去救他,洛雨…不幸身亡。

洛雷在洛雨下葬的那天,第一次喝醉了酒,瘫坐在洛雨的墓前哭了一夜,但为了照料儿子洛霆,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在洛霆眼中,他仍旧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父亲,也必须是。

这令洛霄对洛雷有了几分愧疚。

正是这几分愧疚,让洛霄在洛霆外出历练、被围困凉州之时,与洛雷连夜奔袭至凉州;联手斩杀了三名罗汉,却没能救下洛霆,只带走了洛霆在外游历时、与其妻子生下的孩子……

连丧妻儿的洛雷一夜白头,原本壮硕的身躯像是垮了下来;是洛霄带着他和洛霆的女儿、他的孙女一路躲避,才逃回了家族。

在与洛雲一同劝导洛雷,以及洛雷的孙女的哭声中;洛雷才重新振作了起来,照顾着孙女长大、修道,然后在洛霄的帮助下、拜师天宗。洛清雪拜入天宗之时,洛雷迈入了武夫三境;当日冲入凉州,在佛教大闹一番后安然离去。

此后,在家族子弟的眼中,大族老洛霄便一直与执法长老洛雷不合。

只有在无事之际,洛雲、洛霄和洛雷才会相聚一下;喝点酒,回忆往昔的峥嵘岁月。

其实,洛雲和洛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洛清雪。

他们知道,这个孩子是他们老友最后的牵挂了;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死了的话……整个九州,或许会无声无息的少了一个名为洛雷的老匹夫;但可能性更大的,是这个老匹夫拎着刀、携带着足以焚江煮海的怒火,去寻找每一个害了他孙女的人——杀死他们,或被他们杀死;直到他自己彻底被那怒火燃尽。

他们之所以答应了那些异族的要求,是因为那些异族太强了;他们无法对抗。

自始至终,真正的想用洛清雪来交换利益的,只有二族老洛厉;就算是三族老洛妍,一开始也是持反对态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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