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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乐思内院小屋，云月生和柳楚恒面对面而坐，两人都想从对方口中套出话来，于是开始不断试探。
“既然暗影门没有做错，那你有想过为他们平冤吗？”柳楚恒问道。
“平冤？为杀人组织平冤等于告诉百姓杀人都是可以被原谅，即使事出有因。
暗影门错没错在他们眼里根本不重要，世上有几十乃至上千万的人，单是做到让一半的人相信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况且现在中原统一，就算内部还有些不太平，也比十六年前群雄争霸，硝烟四起的好。暗影门在乱世尚能以行逆天之道立足，但在这个已经逐渐稳定的天下，它的存在就是统治者眼里的肉中刺。”云月生缓缓回道，波澜不惊淡然处之。
暗影门只要还在这太平盛世存在，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云月生很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是不可控的。
在如今齐昊的天下，暗影门已经没有乱世时那样会出风头，可他们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他们明白在不适应当前局势的情况下，暗影门的宗旨等于明着与朝廷颁布的律法为敌。
可他们也深知恶是除不尽的，腐败仍会存在，在看不见的角落依旧有官服不能住持公道的地方。
那些正道不敢为，魔道纵容之事，暗影门要管，且会负责到底。
可这看似正义的事却也是这些势力看不起的，在他们眼里这无疑是挑衅的行为。
云月生早就放弃了为暗影门正名，满是沾染污秽的他们早就是世人无法容忍的存在，且还可能让暗影门再受一次创伤，云月生不想这么做。
现在只要把那些因为莫须有原因而伤害过暗影门的人全部报复一遍就够了，脏活累活她去干。
而等云月生做完所有的事，便也是一切尘埃落定之时。
柳楚恒听完云月生的话，不禁心抽了一下，一个还如此年轻的女子竟会看得如此通透。
为什么这样一副阅尽世间百态的样子，让他惴惴不安，揪心难忍。
“暗之形影之下，明知不可而为之，生不逢时趟入浑水。云月生，你到底是谁？”柳楚恒开口询问：“我知道你之前是乞丐，可若是一个普通乞丐，为什么内力会如此深厚，竟能在对付中元节那日的刺客有以一敌十的能力。还有，逍遥观的人为什么找你做观主，还不远万里去锦州请你。你在做乞丐之前还有什么身份！”
最终还是柳楚恒先行问了出来，兮枫苑那晚时机不好没说，今天倒是借机问了。
云月生一开始没有回他，对视他的眼移开，垂眸静心过后才道：“我是谁？你又是谁？小侯爷，柳楚恒这个名字真的是你自己的真名吗？三年前才出现的人，你又有什么秘密。”
被云月生反问，柳楚恒刚想回击，云月生便起身走到了他面前，双手搭在他肩上，身体前倾将嘴凑到了他耳边低声道：“三年前暗影门出事，三年前柳楚恒出现，你一定也发现了不对劲吧。所以……你在做柳楚恒前又是谁？”
温润的鼻息拂脖颈，冰冷的脸颊微微擦过，突然的举动让柳楚恒楞住，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挺拔的坐姿。
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在衣袖遮盖下开始握紧了拳头，食指转动着扳指平心静气，可微微浮动的喉结还是扰乱了心神。
“云月生，你是暗影门的人吗？”为了找回主场，柳楚恒又问道，侧过头与云月生双目相对。
又是一纸之隔的距离，两人故作镇静，谁也不退让，目光坚定不移地看着对方，这时谁动了谁就输了。
“我是，你想杀了我吗？”云月生没有掩饰逃避，她倒要看看这个变成柳楚恒的“萧无”，是否真的对暗影门不利，是否之前与她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四目相对，不言而喻。
柳楚恒将靠在桌上的右手抬起，随即盖上了云月生放在他左肩，已经发凉的右手。
“不会。”柳楚恒起唇低语，退去阴霾的眼睛闪着微光，温柔深情不惨杂念。
透过他深沉的神色，云月生淡墨的眼睛也似受到了感染。
他没有说谎，可云月生在庆幸的同时也感到了不安。
她松开了手站直身离开他，可被他抓住的手却依旧被他握着不松开。
“你呢？暗影门出事，南明侯府也参与其中，你会因此对我出手吗？”柳楚恒追问道。
云月生浅笑，右手反握住了他的右手，带着他的手放下停于二人面前。
“不会。”云月生回道，冤有头债有主，她要动手也是对南明侯柳呈禹，除非柳楚恒也蓄意做了危害暗影门的事。
柳呈禹做的事是石锤的，柳楚恒她尚不清楚，如果日后被她知道柳楚恒也是，她也不会留情。
“既然要合作自然要互相信任，我也已经告诉了你，我的身份。那你呢小侯爷，柳楚恒之前的事难不成你已经不记得了？”云月生开始反击。
“我告诉你了我的目的，你告诉了我你的身份，我们扯平了。至于其他的事……我现在没有理由告诉你，除非你有等价的信息与我交换。”柳楚恒没有顺着她的话。
互相试探的话题就此结束，柳楚恒松开了云月生的手。
“行。”云月生这局算是打平了，“今天就说这些吗？”
“我要说的都讲完了，该你了。”柳楚恒道。
“我现在只有一件事，以后怎么样才可以经常见到你，我们这样跟私会一样，长此以往总归是不好吧。”云月生需要有个身份可以时常名正言顺的接触柳楚恒，了解他经历的事。
而这话却在柳楚恒的意料之外，原以为她又要打探些什么，现在想来她可能也是看出来自己不会一五一十地回答她了。
“暂时是没有，除非做我的贴身丫鬟，或者……”柳楚恒说着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做我的夫人。”
这话说出来云月生不禁慌了神，她看着柳楚恒好像在确认他有没有开玩笑。
“可显然以你现在观主的身份，这丫鬟是不可能了。只有这夫人的位置……你想吗？”见她没有回话，柳楚恒起身站在了她面前，“你可以考虑一下，我是觉得……不二之选。”
“夫人好啊，可这样我的行动范围就要被制约了。”云月生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对上，“这样就不怎么好了。”
“那只能继续这样‘私会’了。当然，你可以来找我，随时。”
两人互相说着奇怪的话，现在看起来处变不惊，可日后想起来都恨不得删去这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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