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的回答实在太出乎意料，被打断的顾无忧，愣是好半天没回过劲来。
吕暄嘴一撇：“师尊你不疼我了吗？”
“并非如此，你别多想。”玉清笑着摆手，“无忧说得对，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吕暄：“那是弟子说的。”
玉清：“别计较细节嘛，总之无忧的经历证明，白魔现世后的世界与从前并不一样，天才弟子保护起来没什么好处，多多历练才是正道。”
顾无忧深以为然：“师尊睿智。”
“天赋越高，前期越要注意保护，因为天道垂青的同时也会刻意针对，这是无数年来，修士界总结出的经验。”玉清顿了顿，“那你们说，为什么现在就变了呢？”
顾无忧：“白魔？”
吕暄同时道：“天道？”
玉清暗叹一声，凭两人的答案就能看出，论天赋还是吕暄好，先天灵体绝非说说。然而天道就是特别垂青顾无忧，吕暄已远远跟不上，这其中又蕴含着什么道理呢？
“我们已经清楚，天道并非单纯的规则，它拥有自主意识，有喜怒哀乐。”玉清环顾两人，“那么你们想想，白魔降临中土要灭绝万物，天道会不会愿意？”
那肯定不乐意啊！
顾无忧也终于明白了玉清的意思。
平时可以“又垂青又刁难”或者美其名曰考验，在白魔入侵的情况下，天道但凡不想自己的地盘被破坏，首要任务是培养尽量多的打手……
这个时期，刁难天才就是为难天道自己。
当然如果天道只是冷冰冰的规则，就像变异前的小机灵，没私心杂念也就谈不上爱惜自己，只会依规则行事。
可天道并非单纯的规则，它有自主意识的。
根据小机灵的说法，天赋和机缘固然可由天道赐予，最终修炼到什么成就，还要看个人的毅力和努力。
天道刻意刁难先天灵体，应该也是基于这一逻辑。
如今面对外界侵略，对抗白魔就能作为培养毅力的强力手段，又何必故意给天才们使绊子，不放水他们都随时可能被白魔弄死好不好。
当然玉清也只是猜测。
天道到底怎么想，没人……好吧还真有一个，虽然它不是人。小机灵身为无量界天道、中土天道的小弟，就能简单粗暴的直接问天道的想法。
玉清的猜测，换成两年多前，吕暄是不认同的。
中土修士心目中的天道，是中土天道，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中土就是全世界。
地球修行界的天道，囊括整个宇宙。
换句话说，按地球修行界的观点来看，白魔也受天道管辖，白魔降临则是天道对中土世界的考验。就算天道有脾气，也跟害怕被破坏地盘无关，宇宙无限，天道的地盘当然也无限。
但修炼到成功结丹，吕暄早不敢确定了。
谁能保证，地球修行界的理论就一定是正确的？
或者换个角度想，她穿越了，来到一个和地球所在宇宙截然不同的新……姑且称之为宇宙。这里的每一个行星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都有一个掌控世界的天道。
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验证了。
因此当得到玉清的首肯后走出正殿，吕暄目光炯炯的看向顾无忧：“小顾，想看球吗？”
“噗你有吗……呸不对！你的意思是上天？”
“废话，否则你以为呢？”吕暄忍不住翻个白眼，“平时装清纯，现在露馅了吧。”
“听不懂你啥意思。”顾无忧晃晃脑袋。
吕暄：“你已经是元婴真人，还是巅峰修为，能肉身飞天，更重要的是速度已足够脱离引力，小顾同学，你看球的夙愿终于能实现了！”
顾无忧也开始激动起来。
当初让他决定转职做修士的两大动力，救老道和看球，前者已完成，虽然不是他自己救的，效果一样就好。
而看球，实际上随着修为增加，逐渐被他遗忘了。
此次化丹成婴，顾无忧就一直没记起，直到吕暄提起。
那还有啥可说的？必须得看啊！
顾无忧招手示意吕暄靠近。
“别急。”吕暄摆手，“作为一名星际冒险家，我是不会犯某些低级错误的。假如一切正常，我们真能脱离大气层进入太空，你是元婴不用呼吸，我就得活活憋死了。”
顾无忧茫然：“太空不能呼吸？”
“当然，没空气嘛。”
“干喘不行？”顾无忧依然困惑。空气是什么他是知道的，到了现在的修为，体察空间中充斥的气体不算大事。然而没有空气为何就不能呼吸，他就理解不了了。
吕暄不耐烦了：“以后再慢慢解释，现在咱们先做个临时的氧气罩。”
以吕暄的金丹修为，憋段时间的气问题也不大。
但小心无大错。
况且假如她不是金丹，还不敢随便跟着顾无忧上天呢，以中土的材料做出的氧气罩，能坚持多久根本没数。
两人也不急着往玉京城赶，反正宏三说了，半个月后才会启程去蛮荒。
吕暄当场申请材料，开鼎炼器。
是的，她当然要以炼器的手法做氧气罩。这一点毛病都没有，她可是正儿八经的金丹修士。再说了，以中土的技术水平，普通方法弄出的氧气罩，她也不敢用呀。
两人动静倒不大，但这么一耽搁，终于惊动了相熟的同门。
其他人还好说，朝月硬拉着尘禺来凑热闹。
“师姐您这是要干嘛呀？”朝月指着正逐渐成型的一个大气囊问道。
吕暄：“造个氧气罩，上天。”
“小妹也想看……”
“一边儿玩去。”吕暄断然拒绝，“天上很危险懂不懂，你这点修为绝对扛不住辐射。”
“师姐可以保护我呀。”
“我自顾不暇，还保护你？”吕暄乐了，“你以为我为啥要造氧气罩，虚空之外没有空气，小顾是元婴没事儿，我是金丹都抗不了多久，你这聚元分分钟憋死。”
“哦……等等！你说无忧师兄是……元婴？”
尘禺也变得目光炯炯。
吕暄停下炼器动作，冲两人淡淡一笑：“是的你们没听错，你们的无忧师兄已化丹成婴，如今是妥妥的元婴真人。”
尘禺倒抽一口冷气，朝月也目瞪口呆。
连升五级已经很让人无语了，跑一趟玉京城参加个特训，怎么就又突破了呢？
金丹及以下，和元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阶层。
所谓“晚辈弟子”，指的就是金丹和金丹以下的修士，并不包括元婴。而且按新修订的规则，元婴也不参与竞争资源，要用什么材料、丹药随便领。
“为兄只是运气好，没什么可惊讶的。”顾无忧摆手，“说起来，你们两个不也很优秀吗，两年多便达到聚元修为，论进步速度已超过大多数人。”
朝月用力点头：“师兄说得对，我确实很优秀。”
尘禺翻翻眼睛，心说师兄安慰你的好不好？咱们的成绩固然也可圈可点，但比吕暄师姐差远了，更不必说“运气好”到简直不讲道理的无忧师兄。
况且……
你我能突破，还是沾了吕暄的光呢。
说话间，吕暄已炼好氧气罩。
这玩意儿结构很简单，无非就是个一人高的大气囊，以吕暄的金丹修为，没有丝毫难度。
吕暄把氧气罩灌满，口子扎好，检查确认不漏气也够坚固，这才冲顾无忧打个手势表示可以上天了。
顾无忧对尘禺和朝月说道：“二位先聊，为兄和吕暄去看个球。对了看完我们就直接回玉京城了，你们不必等。”
伸手揽住吕暄……以及灌满气圆滚滚的气囊，冲天而起。
朝月和尘禺的观察力，远非上官怡能比。
尽管只是聚元修为，说实话看得也不是很清晰，但顾无忧没借助任何法宝，直接肉身飞天，两人还是能确定的。
只有元婴以上才能肉身飞天！
无忧师兄的元婴修为，已经毫无疑问了。
“师兄真幸运。”朝月羡慕极了。
尘禺：“小弟倒是觉得，无忧师兄就应该这么幸运，从第一天见到他起，他就和别的修士不一样。”
“对哦，他把你弄哭了。”
尘禺：“……莫非师姐没哭？”
……
顾无忧实力全开，带着吕暄冲天而上，转眼间便飞上虚空，中土变成了一颗巨大的蓝色圆球。
“真的是颗球啊！”顾无忧惊叹道。
“你还能说话……我也还能呼吸！”吕暄更惊讶。
根据吕暄“上天”的经验，此刻两人应该早就脱离大气层，但吕暄依然能轻松喘气，也就是说身边还有空气。
这显然是不符合科技认知的。
转头往身后看，是光芒夺目的太阳。视线平移一段距离，还能看到表面光滑如镜、被阳光笼罩的月亮。两者的大小和在地上看到的基本差不多，意味着离他们还很远。
或者……
太阳根本不是恒星，月亮也不是围绕行星转圈的卫星，他们和无量界的日月一样，都是幻象！
跑太阳附近一探究竟……是不可能的。
别说顾无忧了，就算合道高人，跑太阳附近也难以存活，这是吕暄研读经典得出的结论。
退一步讲能存活依然没用，以元婴巅峰飞行的速度，想靠近太阳非活活跑死不可。
中土的资料严重不足，但根据飞船坠毁前收集的资料，中土星球和地球差不多大小，一天、一年的时间也没多大区别。因此完全可以假设，中土星球离太阳也是一亿五千万公里，顾无忧以光速飞行需要八分钟。
顾无忧的速度能和光速比？当然不可能。
就算再突破一个大境界成为化神修士，依然差得远。
还虚以上用的是化实为虚神通，和时间、速度无关，但必须在神识所及范围内。然而吕暄并不觉得，师尊玉清，乃至更牛的合道、长生高人，神识就能延伸到太阳。
当然修为越高，耗费的时间肯定越少。反复使用化实为虚，类似瞬移，只要不在乎消耗，总能抵达太阳附近。
顾无忧绝没那个本事，数千年的寿命耗尽也白搭。
可月亮离得近嘛。
30多万公里，努努力还是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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