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梦中的人不愿醒

那年毕业晚会之后,叶宇哲依旧坚持每日陪蕉雨练篮球。直到二人一同升到同一所中学。

升学后课业增多,放学很晚,两个人又不在一个班级,而且学校距离家太远,叶宇哲选择了住宿学校,蕉雨则每天早晚坐车上下学,也就没有了充足的时间去练习。不过好在她的球技已经被磨炼的还算可以了。

由于各自有了新的同学需要接触,所以二人交集变得少了。只有午饭和晚饭的时候偶尔会在一起吃。聊聊近况,吐槽一下心事。

叶宇哲很喜欢倾听蕉雨对自己分享自己的心事,无论是抱怨还是开心。这表示蕉雨对他很信任。

他了解蕉雨敏感的性格,对谁都设防,唯独在自己身边,可以自如的谈天说地毫不顾忌。这说明她真的把自己当成好朋友。

蕉雨也是真的习惯了他在身边的那种感觉,很自然,很温暖。这种习惯性的陪伴给了蕉雨很大的安全感,让她能自然的表达自己。

不过两个人虽然不在一个班级,但是却总有一种形影不离的感觉。

比如,冬天冷,每次吃完午饭回去,蕉雨都能拿到一大保温杯的热水。而夏天天气热,午饭结束,叶宇哲就有冰淇淋吃。

学校校报上刊登的文章,二人的名字总会一起出现。有时候是散文有时候是诗歌。

每次路过篮球场,蕉雨都会站在场边看一会他打球。他会在晚上放学的时候等在校门口送蕉雨上车。

下雨的时候,他的伞总是及时出现在蕉雨班级的门口。每个月两次的更新杂志,蕉雨都会在上学时路过收发室帮他取来,吃饭时给他。

叶宇哲文理并行,蕉雨理科确实短板中的短板。叶宇哲会整理好笔记和自己的理解给蕉雨,有时间还会帮她讲解。

他依旧每次开学典礼毕业晚会都上台献唱。上台前都问好蕉雨班级坐在什么地方,然后唱歌的时候首先朝那个方向做个帅气的行礼动作。

而她现在不用帮他选择歌唱的曲目,而是帮他选择要穿的衣服和设计台上动作。还笑称“以后你要是成了明星,我就当你的造型师吧”。

……

虽然这些接触在两年的时光中显得零零碎碎,但是对蕉雨来说,它们在回忆里却是闪着最温柔的光芒。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一次误会,让蕉雨和叶宇哲大吵了一架之后冷战了很久。就连在路上遇见了,都像没看见彼此一样。

冷长的时间,热水和杂志还是会准时出现,只不过换成了别人帮忙转送。可是渐渐的,连这唯一的联系也中断了。

那一年的送老毕业晚会,他唱的歌曲也一改之前风格换了一首英文歌。

蕉雨拿着节目单看的出神了,才想起原来他每次都选beyond的歌,并不是他有多喜欢他们,而是因为开学军训的时候他唱了一首《真的爱你》被自己一直夸赞他唱粤语好听。

从那之后只要有表演,他便唱他们的歌。但是这次他换了一首英文的。

可是蕉雨并不知道那首歌真正的含义,她也因为帮老师拿东西,没看见他依旧在上台的时候朝她的方向做了他们专属的鞠躬动作。

她只是自怨自艾的认为他们的情谊应该是到此结束了,他开始了不用顾及她的新生活。蕉雨甚至怀疑一直以来和自己做朋友他都很累。

怪因为那天他们班一个叫陈晨的女生找到她说让她别总麻烦叶宇哲,说他变得很暴躁,生人勿近的架势,而且最近成绩有所下降,是因为给她辅导功课浪费精力了。

所以是不是平时为了照顾她敏感的情绪也会让他觉得很累吧。蕉雨钻在自己的情绪里想了又想,决定那就不要打扰他了。

蕉雨又重新缩回壳里,竖起了一根根刺;叶宇哲也恢复了在人前的那种高冷姿态,挂上没事别打扰我的面具。在同一个校园里,他们每天上演着相见不相识的戏码。

有好几次二人迎面相撞,蕉雨看见是他,都不敢多看一眼,就匆匆离去,留叶宇哲一个人在原地皱眉叹气。

还有一次晚自习放学,都已经到校门口的她才想起来一本卷子忘记拿了,便急忙回去拿。

匆忙上楼时,一下子与别人撞了个满怀。急忙往后撤,但她忘记后面是台阶,差点就摔倒。还好被撞的人一把揽住她的腰紧紧抱住她。

蕉雨惊魂未定的抬头看,这一抬头就望进了叶宇哲的眼眸里,那里面她的倒影清澈无比,他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但就在叶宇哲刚要说话的时候,蕉雨连忙挣脱他,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还要拿东西先走了。谢谢你。”然后就消失在叶宇哲的视线里。

他的鼻尖有她头发擦过的痒痒的触感,指尖还有她身上肉乎乎的热度,就连空气中都还有一丝属于她身上独有的香味。可是人却没影了。

叶宇哲在原地呆愣很久,最后手握拳放在鼻尖,低头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好像在留恋她留在空气中最后的气息。

蕉雨不敢面对他从另一侧楼梯下楼走了。

叶宇哲知道她的鸵鸟性格,也就没再等她,一个人在校园里转了很久,才回到寝室。

那晚的风很清凉,天上星星很多,篮球场依旧热闹。却再看不见一个女孩抢过一个男孩的球投进一球之后说:“叶宇哲,你说天上的星星是不是都是神仙们不小心玩丢的篮球?”或者“你说天上的星星是不是都是神仙们想下凡间,却下不来而留下的眼泪呢?”

两人就这样别扭着直到毕业,蕉雨以为升学后他们还能在一个学校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叶宇哲回省城念高中了。

从那之后她就再没有见过他。却再也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想念。

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他的思念早就成了习惯。在网络上关注他也成了习惯。只不蕉雨一直都是看过就删除自己的足迹。

他关注的所有歌曲,她都一遍一遍的听,只为了解他现在的喜好。可是她再也不敢去听曾经他为她唱的那些歌曲。

那些深埋岁月里的歌,只要一听到就会牵扯着自己的情绪,眼泪便止不住的流。

此时的KTV,歌曲换成了欢快的旋律,灯光变得越来越昏暗有气氛,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坐在角落的蕉雨,边笑边哭的跟着大家一起唱着。

后来,蕉雨点了一首突然好想你。这是她第一次唱这首歌,唱的很投入,到最后唱到忘我。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事到如今,终于让自已属于我自已

只剩眼泪还骗不过自己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

过的快乐或委屈,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

……”

本来还在说笑的众人慢慢都停下来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过类似的经历,又或者记忆里有那么一个人。

所以这首歌很容易就引起共鸣,几个人开始跟着合唱,各种嗓音各种声线,道出了各自的故事。

多少人的记忆里都有一首曾经最美丽的歌曲,最后都变成了两部悲伤的电影。这首歌真的是道尽了感情中错过的遗憾和揪心的思念。

只不过蕉雨和叶宇哲那时候他们还太小,虽然真诚的情谊在陪伴中会变得不一样,但也只是互有好感的欣赏。那时候不懂爱情,不懂得珍惜,更不知道缘分也需要经营。

那时候她就任性的觉得以后日子还长,总有机会。可是时光就这么匆匆而过,再见也不知道是何时。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

没有你,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静静的盯着屏幕没有动作,整个包间很安静。

蕉雨最先缓过来的,看着大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便忙切了一首《大笑江湖》。然后拿起手摇铃边摇边说:“来来来,空气怎么还突然安静了呢,赶紧high起来。”

顺手扔给坐在另一个角落哭的稀里哗啦的婉昭一包纸。然后开始唱起这个欢快的曲调。大家的情绪也都被带动的重新欢乐起来。

成年人最引以为傲的技能估计就是这种情绪的转变。我撑起笑容,全世界都不知道我曾伤心过。

我戴上面具,全世界都不知道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我笑着说错过就错过,可是全世界都不知道,我其实内心有多后悔,甚至把自己困在那个曾经的世界里,总幻想换一种做法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蕉雨就是这种人,她这么多年一直在这样幻想,就是放不下过去,也放不过自己。她总在潜意识里觉得,他们还是会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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