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里的真实(一)

晚上,方卓躺在床上,开始思考白天所发生的事情。下午去冲浪的时候,海面十分怪异,晚上去邹明翰家,又发生了那样的怪事,到底是自己的脑袋出问题了,还是现实中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呢?

自己的手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丢的呢?刚进去时,一个黑衣侍者将自己挟持,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进到电梯里,之后,就碰到了羊女郎,再然后,自己又莫名其妙进了电梯,中间貌似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那么,手机一定是刚开始就被那名黑衣侍者拿走了,过后又通过其他的侍者将那手机还给自己。

而自己中间那一段时间到底在做些什么呢?还有,自己耳朵后面的黑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那黑痣摸上去触感很真实,也会痛,应该是自己长出来的,但自己却对那粒黑痣总有一种排斥感,而且,还会有一种被电击一般的感觉,总是感觉有些不妙。

但脑子里并没有乌鸦的声音响起,即使那乌鸦叫声有多聒噪,他也很希望听到。但很奇怪的是,一旦牵扯到他自身的问题,他就失去了这种能力。

小时候,曾经有一次,他和姐姐去公园放风筝。公园里有一个不小的观景湖,湖心是一座小岛,中间连接的是一座小铁桥。小铁桥年久失修,两边的扶手有一处焊接点松动,但一般游人都只是匆匆从中间过去,那次方卓偏偏将身子靠在扶手上,身子还往后用力压。结果,压了两三下,重心一下子全压在那个松动的焊接点上,整个身子往桥下翻去,方卓一脸的惊愕,还是姐姐反应迅速,一把把他拉了回去。

事后,姐姐也很奇怪,就问方卓:“你不是有预知能力吗?那当时你有没有听到乌鸦的叫声?或者之前有没有提前预知到呢?”

“没有,完全没有。我差不多将近一年没有听到乌鸦的叫声了。”方卓也是一脸的疑惑。

“哦,是这样呀。不过,做个平凡少年也挺好的。”姐姐安慰方卓道。

但方卓其实说了慌,他还是能听到乌鸦的叫声,不过伴随着的景象没有一个与自己有关罢了。

所以,从那以后,他便断定,自己这预知能力对自己是没用的。

方卓将头深深埋在枕头下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沉沉进入了梦乡。

而于此同时,在同一个时空里,在另一个地方,在方卓沉入梦乡的那一刻,他的大脑信号便通过那黑色的小痣源源不断地传送了过去。

宽大的液晶显示屏上不断闪烁着长长短短的波段,经过特制的代码处理器后,最终从电脑的另一端变成了一副一副的图像。是的,没错,这里和盗梦空间极为相似,准确地说,方卓的大脑活动状态已经被装入了窃听器。

“果然不是一般人的脑袋!”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兴奋地说道。他直直盯着电脑上的图像,眼神中闪烁着非同一般的神采。

此时,方卓依然在自己的梦中沉溺。

开头依然是困扰着他的那个红色的梦,依然是红色的被水冲刷的血迹,然后是海里的呻吟声,但这次的梦却并没有就此终结。他从那红色的梦里出来后就又跳入了另一个梦。

在这里,他和一位少年穿过曲折的小巷来到一处城市地下管道的井口处。他指着那处井口,对身边的少年说:“把他搬移开,我们下去看看。”

少年瞪着疑惑的眼睛,貌似向他询问理由,但他并没有给予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去做。

但他还是用坚毅的眼神迫使那少年屈从了他的意志。俩人合力将那井盖移开后,他率先进去。下面有固定着的钢梯,方卓一级一级下去,随后那少年也紧跟着下去。里面很黑,但幸运的是,方卓的身上带有微型手电筒。当然,那手电筒的光亮过于微弱了些,但勉强还能看清这地下的结构。管道内部湿滑,而且只能猫着腰走路,所以进度相当的缓慢。

如此行走了很久,心理感觉上最少有一个小时的样子,之后那管道变得十分狭窄,而且弯曲度很大。方卓身量不高,而且很瘦,饶是如此,每次通过那将近九十度的拐弯时还是吃足了苦头。他将手电筒关上,放入衣袋,尽量将身子压缩,将骨头收缩,将身体的各个部件协调好,就如同真空压缩的烤鸭一般,方卓尽力将身体扭曲压缩到那扭曲的空间所需要的状态。当然,此刻他也很真切地领悟到缩骨功并不是子虚乌有的、人类的潜力是无限的等等这样的道理。

但身边的少年却没有他那样的乐观精神,那少年满腹牢骚,叫苦连天。通过其中一个弯道时,那少年腿上肩头腰上被磨烂了之后,就再也不愿意随同他前往了。

“勇士,你去吧。我就不陪你前往了,我在此静候佳音!”那少年无耻地说道。

“好,好,好!算我看错你了,你别后悔!”方卓对着那少年用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随后,果真只剩下方卓一个人孤身前往。

大概又通过了一个将近九十度的弯道后,方卓突然向被地心引力吸入似的顺着一条直径大约二十寸的通道嗖嗖往下滑去!

这比以前玩的过山车刺激太多了! 过山车虽然也有速度,有坡度,有弯道,但第一,那有保护措施;第二,是在白天;第三,有人陪着嗨。但这里却是在黑暗里,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只有自己,而且对即将陷入的境遇一无所知。谁知道自己是会掉入到一个什么鬼地方!能埋死人的沼泽?水怪出没的的地下河?还是布满蝙蝠的地下石洞?……

方卓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难以呼吸。空气压力太大,鼻孔也被风灌入,呛得方卓直欲呕吐。但他根本做不了任何选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头脑保持警惕,感受身体每一处细微的变化,调整身体机能,希望能在这九死中寻找到一丝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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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如冰川般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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