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得不去的理由

方卓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这次去邹明翰家到底是福是祸,他只知道自己躲不过。

今天可是邹明翰满十八岁的生日。

为了这次生日派对,邹明翰的母亲——星辉集团的董事长韩明珠已经提前一个月开始着手准备:将自家别墅的后花园重新进行了布置,又从五星级酒店请了最好的厨师糕点师,从法国引进原装葡萄酒,并对亲戚朋友生意伙伴进行了通知。邹明翰也老早就在教室里放言:所有参加的同学都会有大礼包相赠,但若是谁不参加他party,那便不再是朋友了!

邹明翰人缘不错。虽然家世显赫,但却并不仗势欺人,也并没有沾染上一般纨绔子弟那种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习气。反倒怎么说呢,邹明翰性格中有点娘娘腔,做事拖泥带水不利落,为此,也很招了那些仇富心理的痞子男生的奚落和欺负。当然,几乎每次都是由方卓将其一一搞定。

方卓倒不是有一种行侠仗义的英雄气概,只是看着邹明翰满脸哀求的脸色有些不落忍。他从邹明翰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一种与自己类似的气息。那种气息,别人也许察觉不了,但方卓一眼便可看出。

也正因为此,自从小学三年级俩人同班之后,即使后来俩人几乎再也没有分在一个班过,但俩人放学、放假在一起的时间,也比其他所有的同学要多的多。而今年刚刚开学,邹明翰就忍受不了周围同学紧张备战的高考气息,非要调到方卓所在的班级,看着方卓的背影才算安心——因为,只有方卓这小子把高考当做了一个怪胎之类的特殊存在而在心理上予以抗拒并鄙视的。

当然,这是邹明翰给方卓的解释。邹明翰想尽办法也要跟自己调到一个班级的原因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不过,这是方卓的直觉感知,现实生活中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唉,邹明翰这小子别的方面都很好,就是性格有点过于软弱了些。方卓在心里惋惜道。

所以,方卓不能不去参加邹明翰的生日派对。他没有任何理由不去。更何况,柳小溪对传说中邹明翰家里的豪华别墅充满了虚荣的向往之心。为了今晚的宴会,她可是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订好了一套如天使般美丽的晚礼服了。如果知道方卓不去,还不拿刀把他给杀了?!

柳小溪也真是一个极品女友啊。明明邹明翰高端大气上档次,又可以满足她当少奶奶的虚荣心,而且邹明翰也明确表示了对她的好感,而她却偏偏看上了自己这个看上去一无是处的平凡少年。

柳小溪家世也好,容貌也好。父母都是业界鼎鼎有名的高级工程师,她本人也受过充分良好的家庭教育:钢琴弹得好,跳舞跳得好,而且画画也很不错,可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

当然,她长得也极具美感(当然这是从方卓的角度来评价的)。柳小溪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标准美女,相反,如果拿出其中任何一个面部器官单独审视的话,也都仅是平常而已。眼睛不大,睫毛也不长,鼻子并不高挺,嘴唇也略显单薄。然而脸庞圆润,额头饱满,耳朵也小巧玲珑,整个头颅也出奇的精致,眼睛鼻子嘴也自有分寸的安放在自己该停留的位置上,并没有哪个会出风头似的刻意炫耀,反倒具有了一种平凡人脸难得一见的和谐之美。

不过,对于柳小溪的这种美丽,倒不是人人都能欣赏得了的。别人夸她,一般都会用一些“漂亮”“靓丽”“可爱”这样俗气而无关痛痒的词汇。只有方卓有一次在课间瞥了柳小溪一眼,脑海中瞬间就闪过一丛悬崖边上肆意绽放的雏菊。是的。就是雏菊。融明艳于淡雅,融妖娆于朴素,既遍及尘世又遗世独立,简直是笛卡尔数学之美一般哲学意义上的存在。

于是,他便写了一张纸条托人传给了柳小溪。上面只有一句话:做我的小雏菊吧!

传说中的追与被追就被这么一句话轻轻松松搞定了。比起其他同学们暗恋——脸红——搭讪——补课——谈心——牵手的恋爱方略,他俩的恋爱过程便显得过分简单、轻率了些。柳小溪红着脸在纸条上写了三个字传给方卓,上面只写了三个字——我愿意。(王菲的《我愿意》响起来。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放弃我自己,就算多一妙,停留在我怀里,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说好的初恋神圣呢?

但柳小溪却并不因为和方卓在一起,就变得温柔起来。她依然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刁蛮、任性。但多了两项恋爱专属的新技能——撒娇、卖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非要和方卓同进同出。周末的郊游、冲浪、逛街、滑雪等,都少不了她的影子。有时,甚至写个作业,她都要和同学交换位置,坐到他身边腻腻歪歪。唉,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避嫌的家伙啊!

方卓想到这里,嘴角不由自主微微上扬。

“方卓!你居然不向我请假就一个人逃课!”

柳小溪手叉着腰,霍的从旁边的人行道上跳了出来,给方卓来了个措手不及。

“我靠!”方卓赶紧来个急刹车。车轱辘擦着地,稳稳停在柳小溪的纤纤玉脚前。

“我不是跟你打了招呼吗?第二节下课后我跟你说我要出去的啦。”方卓委屈地辩解道。

“那也算是啊!不给你的颜色看看,你真当我是白痴了!”柳小溪咬牙切齿地说着,整个身子就扑了过来,踮脚抬臂,那细长的手就拽着方卓的耳朵往下拉。

“轻点,轻点!打是亲,骂是爱,但你也不能这么用力吧?!”方卓一边躲闪着,一边呲牙咧嘴地说道。

“又去冲浪啦?也不叫上我?虽然我不会,可是我可以给你加油助威嘛!”柳小溪将视线转向后座的冲浪板,撅着小嘴埋怨道。

“好啦,好啦。我家小溪最乖了。”方卓一把将柳小溪拉到身前,用手抚弄着柳小溪的头发,并就势把嘴放上去碰了碰。

“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准备准备,去参加邹明翰的生日party吧。”柳小溪笑靥如花,挽着方卓的胳膊,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

“唉,难道这就是女人?非要亲亲才会乖顺?”方卓摸了摸自己刚刚碰触过柳小溪头发的嘴唇,在心里微微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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