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只觉眼前一黑,天摇地晃般的,软绵绵往地上倒去。
幸亏曲生眼疾手快,一把扶着她。
他低头看着怀里蹙眉昏迷的沈望舒,心里不断翻腾,为何她刚才摸脸的时候,自己脑海里会闪现出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来,和她一个样子,穿着也极像那晚第一次见她时的打扮。
曲生闷头苦想半天,趁着她还没醒,扶正她脱臼的右手一使劲接上了。
曲生抱起她,快步回了房,他瞧了瞧那矮窄的榻,转头往里间的床走去,放下她后,曲生正欲出去,见驿站老板谄媚地站在门口,手里捧着干净的纱布和药粉。
“大侠,哪儿去?”
曲生盯着那纱布,问他:“换药?”
老板狗腿似的笑着把东西往他这边送了送,拍着马屁:“我方才和姑娘聊天的时候,见她老捂着胸口不大舒服,想着该是昨晚的药粉没什么效果了,就又去取了新的来。”
曲生抬头,冷冷地看着他:“你看她胸口?”
老板看他误会了,脸色微青,急忙解释道:“不不,大侠,我不是故意去看的。那……那姑娘自己说胸口有点疼,我就瞄了一眼,真的只瞄了一眼,大侠别动怒。”
曲生接过药粉和纱布,看了他一眼:“走吧。”
老板赶忙甩着袖子大步就往外奔,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曲生走到床边坐下,看着躺在床上的沈望舒,闷声叹了口气。
想他也是江湖第一大杀手帮派翡翠院的排行第一,什么血雨腥风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放在过眼里?可偏偏,他怎么就如此倒霉地栽在了这个丫头手里?
昨晚给她换药,已是十分不易。今天又来一次,他真的快要疯了。
曲生闭着眼睛,思考了好半天,最终还是解开了她的外衣和里衣,昨晚因为治伤不得已剪开了她的内衣,导致她今天里面只穿了白色里衣,再就是缠的紧紧的白纱布。
曲生没时间在那琢磨,他微微睁眼看着她的胸口,怪不得她老是喊疼,原先的伤口处已渗出血来,染红了一片,想来是昨晚蜷缩着一夜,压迫伤口导致的。
他抬手扶起她,慢慢地把原先的纱布解开,一层又一层,就快要全拿掉时,曲生又看见了那抹红梅。
他忙转过头去,微眯着眼再转回来,先用干净地布简单清理了伤口处已融化的药粉和凝固的血迹,再重新撒了药粉,等他准备包扎的时候,忽然双手被昏迷中的沈望舒一把握住。
他的胳膊就横在她胸前,黑衣之下,是她娇嫩的少女肌肤,曲生刚想挣脱开,忽听她呢喃道:“大侠……你……你别走……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大侠……”
曲生愣在那,感觉这句话十分熟悉,好似在哪听过。
他正想着,见沈望舒的手已松开胳膊,忙加快速度给她包扎,等彻底忙完,又是紧张的一身冷汗。
回到桌边坐着的曲生,摸着方才被她紧握着的胳膊,心底划过一丝异样。
他是不是早就认识她?
为何总觉得她有些熟悉?
她方才说的那句话自己明明听过,可就是记不起来。
许是近几日神经太过于紧张,曲生坐在那撑着头,没多会居然睡着了。
在他入睡没多久后,沈望舒渐渐醒来,她丝毫没察觉自己已被曲生换了药,只觉得胸口没那么火辣辣的疼。
她从床上下来,摸了摸右手,完好如初,看来是被他接回去了。
沈望舒见他在休息,心里大喊机会又来了,忙靠近他,绕出右手的金丝,点在他头上。
这次入梦倒是快,一阵引力过后,沈望舒只觉房内天旋地转地改变,再睁眼时,已进入曲生的梦里。
她进来之前,想着曲生的梦就算再难,也不一定能难到哪去。
可她真正进来以后,才发现那都是屁话!
她正保持着上次从梦里出来时的样子,躺在地上,嘴唇贴在曲生的脸颊上。
几乎是出于本能,沈望舒大喊着一把推开他,正欲起身离开时,反被曲生用剑鞘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第一次看到他近乎黑脸的样子,吓得打了个冷战,低低地哀求道:“我刚才是不小心摔倒了,才……才亲了你,大侠……你别生气,我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曲生阴沉着脸,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半晌才低问道:“你到底是谁?”
沈望舒被他吓着了,眼角含泪,楚楚可怜地说着:“大侠,我真的叫沈望舒。”
沈望舒想着自己真是倒了血霉,谁能想到曲生居然做梦还带连贯性的,比放电视剧卡点还准。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进来了。
眼下除了撒点眼泪骗骗他,沈望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片刻后,曲生脸色慢慢缓和一些,抬起剑鞘,冷冷道:“走。”
沈望舒爬起来就往外奔,可没跑几步,她又停下。
她不能走啊!她现在可是在曲生的梦里,能去哪?
再说,她还得从他嘴里套出来他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沈望舒在原地踱着步,晃晃悠悠地又回去了。
曲生见她过来,一甩手拔剑而出,那剑光寒冷如冰霜,飞出阵阵凉意。
沈望舒被止于他五步之外,再无法靠近。
为了套话,她搬了方才的椅子坐在他对面,面带微笑地问他:“大侠,你是不是翡翠院的人?”
曲生没理她。
她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杀沈望书呢?”
还是没理她。
沈望舒换了个姿势,微微欠着身子问:“是不是,那个人骗了你的感情?”
这回算是踩在马蹄子上了,曲生的剑寒光一闪,从她耳朵飘过,沈望舒只觉一阵风吹来,片刻后,耳畔的几缕头发掉落下来,她心生惧怕,下意识地把椅子往后挪了挪。
曲生收回剑,依旧在那认真地烤着鸡,半晌开口道:“你若不走,我会杀你。”
沈望舒害怕地捂住脖子,她想起之前被他杀害的那些人,只觉后背一凉,浑身发麻。
沈望舒有些失望地坐在那,心里咒骂着那个店老板,还说什么入梦寻找曲生的弱点,这有什么弱点?打又打不过他!哄骗他一个字也不肯说,就这样耗下去,她猴年马月也无法感化他!
她长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起来,闷着头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偷偷脱着吊带,既然好言好语地劝他,他就是一句话都不说,那也不要怪她来硬的!
沈望舒假装走了两步,刚到破庙门口,忽地脚下一滑,人顿时往旁边跌去。
她用余光瞄了一眼,见曲生安稳地坐在原地,丝毫没动,也不着急,忍着腰下咯人的石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和我比?我就不相信你不出门!
果然,在她等的快要睡着了时,终于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她微微睁眼,见曲生皱眉黑脸站在身后,没多会,他蹲下来,轻轻点了点她的胳膊,“醒醒。”
沈望舒正想着等下怎么赖着他时,就被曲生大力地按着人中,吃痛地假装醒来。
她佯装受了惊吓的样子,猛地坐起来就朝曲生身上扑。
曲生没想到她会有如此举动,身形一晃,被她压在了身下。
沈望舒方才装晕之前脱掉了一边的吊带,眼下胸口裸露在外,曲生黑脸瞬间变成红脸,快速地推开她,起身转过脸站在一旁,双拳紧握,半晌没了声音。
沈望舒心疼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不就是被摸了一下,没关系,就当被狗摸了。
她坐在地上,着急地把掉落的吊带穿回去,万分羞愧地喊道:“我……大侠,我不知道这衣服什么时候掉的……我……我已经被你看了身子……清誉也没了,传出去只会让人耻笑,我……我只能死在这,省得回去被人嚼舌根!”
沈望舒边说着边看曲生的背影,见自己说要去死时,曲生已侧过身来,心下便明了他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她站起来,朝着一旁的庙门狠狠撞过去。
没有预想的疼痛,只有强壮地身体挡在前面。
沈望舒抬头去看,见他正站在自己面前,微红着脸,不敢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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