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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再会
让人失望的是一夜无果，贪狼大概是通过某种渠道逃走了，这家店绝对有问题。叶笙等人一大早便在车上集合，研究接下来的计划，这样候着没有任何意义，今日的咖啡店也依然照常营业者。贪狼的出现让他们空欢喜一场，狡兔三窟。
留下了枭克和涉水，叶笙和蜗牛决定回去总部汇合商议接下来的事宜。涉水坐在她的老位置，晨光打在她身上，她低头想着什么，昨天遇见的那个女人太过熟悉了，虽然装扮有所掩盖，但身形却遮盖不了。
寒林是在凌晨5点钟醒的，天色已经亮了，她默默坐在床上，盖被有一半都耷拉到地上了，又是这样，最近这样的梦境太频繁了，而又太过真实，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一切曾经发生过，只是她却没有印像了，好在今天醒的比较早，没有耽误什么事。
楚辞和潮汐坐在会议室商议着什么，表情严肃，与平时嬉皮笑脸的神情完全不一样，寒林走过来时，二人忧心忡忡地朝她望去，寒林心中一顿，快速走上前去，看见桌上摆着的一些文件。根据分析结果显示，他们前天带回来的物品中有与当时涉江出事现场相似的成分。寒林看得认真，一会儿叶笙和蜗牛到了，涉江的事件他们是知道的，也知道寒林他们几个十分执着于查明涉江失踪的真相，只是自身了解的也比较少，便也没有参与，只是有时候会帮忙搜索一些信息。不一会儿众人便到齐了，会议开了很久，另一边两个人通过视频的方式参与进来。
会议桌中央显示着一个人的影像，是个年轻的男人。连生说道：“照片中的人是老旧时光的现任店主，也是个社区红人，有着自己的一批崇拜者，经常在网络上发布一些关于咖啡甜品的介绍，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现在很多店铺都是这样的，有着自己固定的一批顾客，稳定店铺收入。据了解，这家店之前的店主并不是此人，而是一位老者，因为近几年效益一直不太景气，前几年便换人了。”
很巧，这家店寒林他们几个不能再熟悉了，正如这家店的名字一样，老旧时光，那些昔日的欢乐又何尝不是他们的老旧时光呢，那是涉江还在的时候。几人有些许沉默，或许是心里并不情愿这样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会与这起案件扯上关系。那位老店主他们都认识，与苍雪的豪爽不同，这位店主慈眉善目，非常祥和。跟他们也很熟，每次他们过来都会送他们一些点心，也会将新品拿出来给大家品尝。
只是自打涉江失踪后，这个地方一下子变成了他们的禁区，他们再也没有一起来过这里，有的话也只是单独过来坐一会。渐渐地大家也学会了去遗忘一些事情，便不再来这了，没想到店主竟然换了。
连生继续道：“就目前来看，这家店必定有问题，这是我近几个小时搜集整理的相关资料。”说完便把影像切换到了大屏幕，众人望过去，跟着连生仔细研究了起来，希望能从这些片段中找出蛛丝马迹。
寒林若有所思，总觉得有些蹊跷，贪狼的消失暂且不说，应该是七年前涉江失踪后没多久这家店的店主就换人了，之前一点点迹象都没有，她记得当时他们几个和店主闲聊的时候，得知店主是为了纪念亡妻才开的这家店，都纷纷唏嘘不已，店主的妻子居然因为药物事故而去世了。
她还记得当时老店主说的那句话：“这是她的梦想，也就是我的梦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总觉得她没有离开。”
没有理由就突然放弃了信念转手让人，而且当时也不像是经营不善的样子，记地没错的话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还是有很多人来这家店的。
果然，这家咖啡店问题是很大的。
寒林决定亲自去一趟，这个事情一日不解决，心里就一直不安，总觉得这一丝一缕之间必定有着联系。下午十分，寒林自己来到了这家店，令她吃惊的是，店主却不是照片中的年轻人，而是那个多年不见的故人，顿时心中了然，却也有些许难过，不希望的事还是出现了。
“我感觉你会来，就在这等你了。”老店主笑眯眯地看着寒林，寒林就坐在吧台边上，说不出一句话。
一杯热咖啡递了过来，寒林错神，还是双手接了过来。
寒林并没有穿的像工作时一样，此刻她装扮休闲，倒真的像是过来品咖啡的。
由于是工作日，这样的下午店内的人恰好不算太多，店里此刻播放地也是多年前熟悉的音乐，古典的小提琴与钢琴声交相辉映，很是闲适，如若不谈寒林来此地的目的，这样度过一个下午再舒适不过了。
而寒林倒也真的认真的品尝了起来，老店主熟练地将类似新品的点心拿过来分享，只是这次的点心有些不太一样，没有了往日的温度，仿佛一块冰冷的石头，寒林怎么也没有心情再去品尝了，强忍住眼泪。
“尝尝吧，味道还不错，是知羽新创的。”知羽便是之前那位年轻的店主了。
寒林如鲠在喉，最终还是忍不住了，问道：“涉江的事您知情么？”虽说是问句，目光却是笃定的。
“唉……”
一段沉默，杯中咖啡地热气已经散去。
寒林离开了。
走出咖啡店的时候，一股秋风吹来，夹着毛毛细雨，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清醒了不少，回到现实。她慢慢踱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涉水家门口，按了门铃，不一会儿门边打开了，开门的是叶笙，见寒林一脸挫败，一脸担忧地望向寒林。
进门后，众人一言不发地望向这边，然后目送寒林走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没错，涉水家暂时变成了他们的根据地。
蜗牛用眼神问叶笙，叶笙无助地摇了摇头，楚辞和潮汐对视了一眼，枭克坐在最左边，他的狗大球蹲坐在他脚边，涉水默默地坐在一边，关切地望着关上卫生间的门。
关于涉江，在座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当年苍雪组织的队长，是个不错的人物，少年成名，跟着雪叔一起将苍雪组织带上正轨的人，如今苍雪在整个科维的地位之高，说有涉江一半的功劳也不为过。而这样的一个人却在七年前的一次任务中失踪了，到如今也没有任何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
而寒林当时是和涉江一起执行任务的，并不是什么大的任务，不过是去凡集的一个黑酒店抓几个走私药品的小贩，只是没想到，当寒林执行完自己的任务去另一个房间找涉江时，涉江却不知所踪，而房间里散落了一地的杂物和一大片暗红色的不明液体，不像是血。一开始以为涉江临时有事去别的地方了，奈何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见涉江回来的踪影，几次试图联系到涉江都失败了，涉江不是一个会让他人担心的人，寒林的心越来越不安，她联系涉水，问涉江有没有回去她们住的酒店，答案是没有，一阵恐惧席卷而来，她害怕极了，怕涉江出了什么事，而她们现在在凡集的领域内，显得格外孤助，涉水问了一句：是不是我哥出什么事了，寒林不敢回答她，敷衍着便结束了通话。
这次任务并不繁重，他们带了涉水一起，带她练练手，虽然涉水还小，才12岁出头，已经在学习一些理论性的东西了，不过借此机会让她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选择。当然顺便任务结束后带涉水一起在凡集玩玩。
这次执行任务是和凡集一起合作的，借用了凡集的人手，一起抓捕走私商，当时与他们交接的人是一个代号叫肖邦的女人。
涉水觉得情况不对，尝试联系涉江，却屡次失败，于是便赶去了现场，她到的时候发现现场没有人，只有一地狼藉，于是蹲下查看了一番，涉江教过她许多现场观测手段。
不一会寒林匆忙跑回来了，见到涉水正跪在地上检查散落的物品，寒林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告诉她涉江失踪了？一个12岁的孩子承受能力能有多大，但最终寒林还是选择告诉涉水。她走到涉水身旁，蹲下和涉水平视，她说：“小水，涉江不见了，现在的情况我也是一头雾水，你不要慌神，别害怕，有我在。”寒林冷静地说出了事件的大概经过以及自己的一些看法，当然或许是故作冷静。
涉水用明亮的眼睛望着她，眼睛里是一个孩子的童真，也有作为一个孩子的坚强，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出事了，她也要告诉自己不能慌乱，她还不知道事情会严重到什么地步，只是单纯地希望这只是个小意外，哥哥很快便会回来。
寒林继续说道：“我觉得事情很不简单，地上的东西都已经取样让人送回了总部，也和雪叔联系过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我们守在这里等一会吧。”
寒林始终不太敢看涉水，她怕极了，怕找不到涉江，怕涉水从此就一个人了，怕她自己以后也是一个人了，怕再也没人在她跌倒的时候拉她一把了，怕从此以后的路就要自己走了，又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无尽的深渊了。她心中不好的预感非常强烈，焦虑着，不安着。
涉水认真地望着寒林，仔细地听她说出的每一句话，说实话她很害怕，在这冬日的深夜里又冷又怕，她握紧了双手，感觉这样或许会好一点，寒林走过去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夜还很长，有人却不知所踪，漫长的等待是折磨人的，危险还未解除，还要时刻保持警惕，这很容易让人疲倦。
雪叔带着楚辞和潮汐等人赶到凡集的时候便发现涉水和寒林双双倒在地上，她俩被带回了总部，醒来已经是两天后，潮汐给二人检查后发现没有什么大碍，推测是中了麻醉枪之类的东西才导致昏迷，目前没有发现什么不良反应。
据寒林和涉水回忆，当时大概是凌晨三点多的样子，她们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动静，想要隐藏已经来不及，接着便是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一批人走了过来，围住了她俩，那女人便是肖邦，之前凡集派出与她们交接的人，她面上很是焦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事变，见到寒林和涉水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只见她突然掏出麻醉枪朝着二人打了过去，第一枪被寒林躲了过去，接着便是一片混乱，最终她俩还是被抓了起来，再然后便是看着两管麻醉剂朝着二人招呼了过来，片刻便纷纷倒地。
寒林醒来时便是躺在苍雪队的医务室里了，潮汐坐在一边看着分析报告，见她醒来便解释道：“雪叔他们已经去调查此事了，涉江还未回来，涉水半天前已经醒了，现在在配合调查。”
寒林思考着，并未说一句话。潮汐继续道：“初步判断你们俩是被麻醉了，但是根据血液报告分析，这个麻醉药的成分有点奇怪，与平常的医用麻醉有些不一样，不过你俩似乎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后续观察一下。”
自那以后涉江便没有再回来，在后续的调查中发现，涉江当年的失踪与一批违禁药物的销毁有关，因此后来凡是与药品有关的案件苍雪队的几个旧部员都要仔细调查一番，而七年时间过去了，依然没有什么头绪。
如今科维中心的试剂被窃，分析表明，失窃现场收集的药物与当年涉江失踪现场地上的不明液体有着非常相似的成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苍雪的部员都知道涉江之于苍雪、之于寒林有多重要，再加上因为当年的事寒林一直自责没有和涉江一起行动才致其失踪，现下倒是十分理解寒林，没有人上前打扰，希望她能好好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寒林背靠着门，坐在地上，有泪水掉落在她的衣服上、手背上、地上，无声的哭泣，红着的眼圈里有悲伤，也有愤怒。
他们都是知情人，他们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
眨眼间晚饭时间到了，寒林早已从卫生间里出来，餐桌上，气氛有些沉闷，蜗牛和叶笙也不打闹了，众人把送过来的饭摆好在餐桌，也都没怎么说话，一顿饭很快地吃完了。
餐桌变成了临时会议桌，大家都围了过来，开始商议接下来的事宜。寒林将前因后果都分析给了在座的几位，最终定下了方案，由寒林和老店长进行交涉，让其交出贪狼和所窃试剂。
第二日一大早，天空灰蒙蒙的，之前好不容易出了点太阳，现在又消失地无影无踪，今天又注定是个阴雨绵绵的一天。寒林再次来到了老旧时光，此时的她早已平复了心情，不再像昨日那样失控，她平时显少这样，昨天怕是吓坏了他们几个。
老店主已经不在，吧台那边站着一位年轻男子，想来便是那位叫知羽的新店主，知羽向寒林微笑，说：“随我来吧。”似乎是早已知晓她会过来，一切是这么地自然。说完便招呼了一位服务生去吧台站岗，自己随手脱下了咖吧的外衣，带着寒林朝后面的小门走去了。
寒林跟着一起走了进去，这是一个普通的后台工作室，里面堆着各式各样的材料，随后，只见知羽又推开了一扇门，示意寒林跟着他。
原来这道门连接的是一个长长的不算宽敞的走廊，走廊上有许多简易的门，挂着门牌，倒像是员工宿舍。尽头也是一扇门，不一样的门，稍微修饰了一番，知羽敲了敲门，然后推开，做了个请的姿势，像是一位年轻的管家带领着重要的客人面见主人。随即，知羽便关上了门离开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并不是一个会客厅，这是一个老旧的古典小院，庭院中间种着一颗粗壮的老桂树，不高，老树旁边是个亭子，亭中石桌上的香炉冒着青烟，袅袅多姿，直上云霄，桌上还摆着一些煮茶的道具，想来这主人平时必定是个爱茶之人。庭院里桂树的花瓣洒落一地，并没有人刻意地去打扫，园中随处可见的青苔和肆意生长的绿植，示意着这里平时并没有人常来，像是被尘封已久，刚刚才重见天日。连续的阴雨天，将秋日的干燥滋润地恰到好处，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朴实的烟火气，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寒林莫名觉得全身都放松了，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也跟着稍稍放松了几许，如果可以，她真愿意忘记那些繁杂的事物，在此处安养身息。
真是令人吃惊，在这样一个繁忙而拥挤的街道里，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方净土存在，完全想不到。首先不说这篇区域寸土寸金的价格，就凭这份隐于大世的心境，也不得不让人佩服。这样的摆设，不经让人想起了前几天去的那座废弃的生化实验楼，同样的老旧，同样的古色古香。
寒林径自走到了亭中，石凳上并没有灰尘，应该是不久前才被人打扫整理过，于是便在石桌旁坐了下来，身后传来窸窣声响，回头看，便是那位老店主了，只见他端着盘茶走了过来。寒林随即站了起来，配合老店主一起将茶具摆好在石桌上，二人对立而坐，中间隔着袅袅青烟，好不惬意，仿佛今天来就是焚香品茶来的。
“尝尝，这是我自己制的茶，自己晒，自己烘烤的。”
寒林端起清秀茶碗，也自在地品了起来，随后道：“很淡，里面有兰花的香味，比较特别。”
老者不语，笑眯眯的，继续品茶，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敢问老先生怎么称呼？认识这么久，竟不知阁下为何人，惭愧。”情景所致，寒林说话方式也变得文绉绉。
“免贵姓沈，一个彦字。”
二人闲谈着，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差距而无话可说，相反，二人聊得还算融洽，撇开此次会谈的目的不说，这真的是一次不错的会面。
沈彦问：“寒林女士，你觉得何为生，何为死？”
寒林答：“自然法则罢了。”
“若是试图逆转呢？”
“那必定不得善终。”
“那你看如今，大家通过药物将寿命都普遍延长了几十年，甚至有些基因改造人都出现了，那些人甚至比我们的力量更加强大，更能承受自然地筛选，若长此以往我们是否会就此出局这个世界，还是能与之共存呢？”
“难以判断”，寒林只说了简单的几个字，表示她自己也无法去评判这样的事实。她知道沈彦说的是东方临海地域，是一个与蛇为伍的部落，近些年通过基因改造技术，将部分蛇的基因与人类的成功地融合在了一起，从而使得自身更加强大，外界人笼统地将他们成为杂交人、蛇人、蛇族。那个地域曾经还是比较落魄的，这十几年下来，却也凭借着自身的高超技术吸引了不少外界人加入，自此在东海地带独树一帜，毫不夸张地说，海域基本已经被蛇族统领了。作为七大部落的首领科维部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海域安分守己，便随它自个儿自由发育去吧。
寒林问：“古往今来，人们都在求永生之道，想要超脱自然，羽化成仙，远离悲苦，忘记凡尘，然而却很少有人去想永生是为了什么？无非是贪恋着世间的快乐，这世间的快乐又源于自然，源于物质，若是超脱了，还有快乐可言么，还有必要永生么？”
沈彦笑：“可若这份快乐也随之相伴呢？小姑娘你应该也有至亲之人吧，我问你，若是与你相伴之人离去，你却孤零零的留在这红尘里，你又没办法陪他一起去了，可否希望过让他再回到这世间来陪伴你呢？有些时候我们执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离去的人就此别过，只是苦了这留下来的。
寒林一愣，顿时心里一酸，那一刻她想到了涉江，若涉江还在该有多好。看吧，她也无法脱离这俗套，对生命充满了执着，希望离去的人能再回来，希望能再次重温他日的快乐，温存地久一点，再久一点。
沈彦见寒林不说话，便转移了话题：“苍雪近来如何？”
寒林不知他为何问起苍雪，她很确定这问的是雪叔，而不是苍雪队，直觉告诉她，这人与雪叔有着不一般的联系。
“还算不错，前几年收了个小徒弟，现在开始带着他四处执行任务。”
“哈哈，他还真是喜欢收徒弟，其实我以前就说过他这样不行，教出来的徒弟都一板一眼的，死心眼得很。”
不知不觉时间便过去了，因为是阴天，也分不清现在是几点，这时知羽端着店里的点心走了过来，见二人久久不出来，大概也饿了。
短暂的休息过后，沈彦便把寒林带到了室内的一间书房，二人坐在沙发上，沈彦拿出一套相册出来。
如今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的纸质相册了，从外观来看，风格很老式，起码有20年头了，放在手上有种沉甸甸的错觉，比举起枪对着一个人时还要沉重。尽管已经这么老旧，但保存地很不错。
翻开首页，是一张集体照，略微估计一下，里面有70多人，分层站了4排。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服饰，内里白色的衬衫，外面是黑色的开衫，开衫左上角靠近心脏的地方似乎有一个标志，但太小看不清楚，整体来看，很是简约大方，大约是某个组织统一的制服；从背景来看，应该是冬季，身后一片雪地，在黄昏的照应下，显得格外静谧；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属于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多么纯真，仿佛那些不幸的事全被大雪掩埋了，唯留下幸福让人开怀。
寒林看着照片，觉得心里也觉得敞亮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跟现实对比起来那些虚幻的被思维加工过的画面总是美好的，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内心对于那样平静的生活太过向往。
寒林突然在右边中排的位置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人跟执原中心的唐第安的样貌如出一辙，只是照片上的人更加年轻，大约二十不到的样子，面容安静，微笑地很是腼腆，而前不久才见过面的唐院长虽然也看着年轻，但神情木讷，此人莫非是唐第安的父亲？真的是太像了，基因的力量可真是强大。带着疑问又继续观察了一遍照片上的人，在左上角的位置看到了沈彦，仔细来看与五官依然一样，只是明显现在要老很多，年轻的时候却也长得眉目大方，不知是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照片里的年轻人，却觉得分外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这种熟悉感很强烈，不禁抬头看了沈彦一眼。
沈彦似乎是发现寒林找到了自己，对之微微一笑，说：“都是年轻那会了，看到旁边的那位美女没有，她是我妻子。”一边说一边望向照片，眼里都是温柔与眷念。寒林猜测这个人大概已经不在人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于是选择不去多问。
“找到苍雪了么，后排右边数第三个。”
寒林顺势找到了那个位置，确实是雪叔没错，万万没想到雪叔也在其中，心中的疑惑更加多了。苍雪，沈彦，唐第安，这三者到底有什么联系。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被掩盖的这般彻底，让人抓不到一点头绪，这些与涉江的失踪又有什么联系，太过复杂，线索太少，这些年来查到的只不过是浮在巨大真相表面的一粒尘埃而已。一筹莫展。
接着往后翻，便是各个成员之间的细节照，有搞笑滑稽的，有正在工作的，还有在开派对的，各种各样的都有，但大家脸上的表情毫无例外都是开心的。只是在看到那张派对的照片时，寒林心里又是一惊，这画面跟梦境里很相似，又在后面的单独照里看到了北斗的老大，估计这人也在之前的集体照里，只不过刚刚人太多没有注意到。为何有这么多巧合？寒林的心更加疑惑了。
看完后，寒林把相册收好归还给了沈彦，开口问道：“涉江的失踪是不是与你们这个团队有关？”
沈彦一边接过相册一边说：“小江啊，他是个好孩子。”口气与神情里充满了惋惜，“唉……不该把他牵扯进来的，可是当时没有办法，你们都是一群好孩子啊。”说完又抚摸着相册，像是要将那灰蒙蒙的一层旧黄色给抹去，认真又虔诚。
寒林不语，静静地等着沈彦。希望他接下来能给她一些线索，关于过往，关于涉江，关于北斗，关于贪狼……
整个书房很安静，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从窗户望去，阴雨蒙蒙，雾气笼罩，这雾气似乎要卷入心里，将内心的阴霾压抑的更加深厚一些。
时光沉重，又老又旧，离人已远，旧人依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