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金陵郊外,梨花村。
在脏乱不堪的黄泥地上,布满了数不尽的车痕与脚印。
街道两旁的大瓦屋有一些旧,似乎都饱经了岁月的风霜。
但因为此村离金陵城不算很远,所以街道上来往的人也不少。
“嘻哈哈~来追我呀!”
“嘻嘻哈哈哈~”
两小孩一前一后,在泥地上奔跑着。
而街边的摊贩们,则在不停哟喝。
“碰!!”
其中一个孩子突然撞到了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咿……呜呜啊哇!”小孩揉着眼哭泣。
牧溪轻轻扶起了他,然后慢慢地蹲了下来。
他摸了摸小孩的头,温柔地笑着说。
“别哭了哦,哥哥给你好吃的~”
“呜呜……”
小孩不停地抽噎着,鼻涕流到嘴角。
溪打开小纸盒,拿出一块桃花酥。
男孩迅速接过,大口地吃着。
“好好吃!谢谢哥哥!”
他缓缓伸出手指,轻轻擦了下小孩眼角的泪。
此时,另一个小孩正盯着他手里的小纸盒,小嘴满是口水。
他微微笑着,柔和地对两人说。
“都给你们吧,以后不许在街上乱跑了。”
“嗯嗯嗯!知道啦!多谢哥哥!”小孩们拼命地点着头。
随后,牧溪将纸盒递给他们,还捏了捏两人那圆润的小脸蛋。
街道旁,一对兄妹正在长桌面前微微笑着,两人都十分地开心。
长桌上放着不少鸟笼子,其中还有几只鹦鹉。
“谢啦,胡姨,这么便宜给卖我们。”少年轻声地说道。
“哼呵哈哈~没事没事~”胡大丽大笑着。
少年身旁的小女孩,轻抚着怀中的小白兔,高兴地说。
“哥哥,咱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嗯……取啥名好呢……”少年摸着下巴思索。
“蕙子,怎么样?”
柳生纯樱举起纤细的玉指,微微笑着说。
女孩抬起脸望向穿着和服的纯樱,表情有一丝诧异。
“好……好奇怪的名字呢,但却挺好听的耶。”
“嗯嗯~”她轻轻点着头。
“额……嗯……谢谢啦。”少年微红着脸,有些害羞。
纯樱慢慢地笑逐颜开,双手轻握在胸前。
“不用的~尼的妹妹,真是个小可爱~”
“谢谢你,穿着奇怪衣服的大姐姐。”女孩开心地说道。
少年对纯樱点点头,然后牵起女孩的手缓步离去。
下一刻,胡大丽伸出手,摸着柳生纯樱的头嘻笑道。
“嘻嘻,女儿,那小子好像对你有意思呢~”
“才……才没有的。”她轻轻摇着头,脸颊有些微红。
大丽慢慢侧过脸看向她,猜疑道。
“嗯?你该不会还想着那个萧北尘吧?”
她的双眼微微睁大,淡薄的红晕在脸上愈发透红。
“我听说,他可是北境大将军萧南浩的弟弟嘞,原来这么多年一同与大将军征战沙场、捍卫中原的少年英雄就是他呢!”大丽高声讲道。
“原来……他是这么厉害的人呀……”她娇羞地细声低语。
“唉……女儿,咱们可高攀不起呐。”
纯樱用玉手抚摸着秀发,轻抿着双唇,缓缓地低下头。
忽然间,一个男人出现在长桌前。
“你好,请问要买哪只宠物?”胡大丽礼貌地问道。
男人的头发间有不少白丝,脸颊很是消瘦,似乎很多天没吃饭的样子。
他的眉头紧皱、神色警惕,正左顾右盼着。
柳生纯樱抬起头看向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妥。
此刻,他额头上渗出了几颗汗滴,眼里满是血丝。
“收……收……保护费……”
“哈?”她好像没听清。
只见他紧咬着牙齿,面目赤红。
他迅速抬起拳头,猛地捶向桌子!
“碰!!”
在巨大的响声下,两个鸟笼摔下桌。
顿时,小猫小兔们连忙躲到纯樱的脚后。
“老子说!收保护费!!!”他大吼着,眼神中有一丝慌张。
“什么?!你这个死流氓!”胡大丽厌恶地看着他。
纯樱紧紧地盯着他,慢慢地把手伸向桌底。
他的双肩微微发颤,正怒目圆睁地瞪着胡大丽。
“你……你!交还是不交!!”
“滚蛋!!!”她大声怒吼。
“喝啊啊啊啊!!”他快速地把手放到背后。
下一瞬,一把锋利的匕首从他身后抽出
他立马举起匕首,向胡大丽砍去!
“呯!!!”匕首似乎砍到了金属!
此刻,纯樱正横举着武士刀,架住了他的匕首。
利刃不偏不斜,正准准地砍在刀鞘的铁链上。
两人对峙抗衡着,僵持了一小会。
突然,她的手臂瞬间发力,弹开了他的利刃!
他直接被逼得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忽然间,两只鹦鹉不停地大喊着。
“杀人啦!杀人啦!!”
大叫声引得街道上的人们纷纷看向这儿。
有的人想过去帮助那两位女子,但看见男人手中的刀后便心生胆怯;还有的正默默地看着三人,眼神中尽是淡漠;更有的直接收拾摊位,快步离开了。
此时,男人咬牙切齿地怒视着纯樱。
他呼吸的幅度越来越大,脸部也因充血而愈发红彤。
“啊啊啊!”他张开口大吼几声。
然后,便高举着匕首向她冲去!
纯樱瞬间转动太刀,极速旋转一周!
此刻,只见她反手握住刀身,刀鞘尖正对准他的脑门!
而他紧攥着匕首,猛地伸出手臂,准备刺向她!
突然,他的手腕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男人连忙扭头,看见了面无表情的牧溪。
瞬时间,溪迅速抬起腿,直接把他踹出几尺之远!
柳生纯樱微皱着细眉,目光从男人身上移开,看向牧溪。
而一旁的胡大丽则是神色惊恐地呆愣在原地。
她似乎还未能从刚刚的情形中平缓过来。
牧溪迈出脚,缓步地走向男人。
“锵!!”
溪轻轻拔出了装备在腰间的长剑。
“噗!咳咳啊啊!”男人痛苦地叫着。
他捂着肚子打算站起身,却看见牧溪正提剑向自己走来。
下一刻,他慌忙地爬向一旁,伸手想要去拿匕首。
但此时牧溪已经走到他面前,挥动了剑刃!
“啊啊啊啊啊!!”他紧握着那只剩半截的食指。
伴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喷涌出来的鲜血染满了男人整个双手。
“滚吧。”牧溪冷漠地看着他,缓缓张开口说。
男人忍着剧痛慌忙站起,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胡大丽见到男人逃跑后,便迅速拉着柳生纯樱快步走到牧溪面前。
“谢……谢谢!谢谢你!小兄弟!”大丽含着泪水,感激道。
纯樱则是对他微微浅笑,然后深深地鞠了个躬。
他微皱着眉看向她,觉得此人非常不简单。
牧溪慢慢地举起剑指着纯樱,面对着大丽说。
“为什么……会有东瀛人出现在这种小村?”
“你……你是?”大丽困惑地回问。
忽然间,胡大丽注意到牧溪悬挂在腰间的令牌。
那面令牌呈深金色,上面刻着“萧”字。
“快说。”他握紧住了剑柄。
“大……大人,她是我女儿。”她小声回道。
他的嘴角轻微上扬,轻蔑地笑着说。
“哼呵呵,你女儿?”
“是……是的……”
此刻,纯樱微抬起脸盯着他,眼神有一丝尖锐。
她紧握刀鞘,悄悄地将右手放在刀柄上方,似乎是想发动居合斩。
“我女儿,她还是萧北尘大人的好朋友呢~嘻嘻~”大丽开心地笑着。
“什!什么?!”他惊讶道。
“嗯嗯!是是~”纯樱轻笑着地点头。
牧溪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对她质问道。
“你,叫什么?”
“喔是柳生纯樱~”她微红着脸,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缓缓地把剑插入鞘,庄严地说。
“我会去询问少将大人的,如果不是,那到时我要请你去衙门一趟了。”
纯樱微侧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牧溪对两人点了点头,便转身快步离去。
随后,柳生纯樱转头对胡大丽问道。
“妈妈,他刚刚说的少将和衙门是什么意思呀?”
“少将就是指萧北尘,那是少年将军的简称,衙门就是审讯犯人的地方。”
“哦~嗖得斯内!”纯樱醒悟道。
下一刻,她俩缓步地走回了摊位。
之后,两人一起着手收拾被捣乱的东西。
大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呼了一口气。
“呼!我的老天爷哟!今儿可真是有够惊险的!”
纯樱低下头整理着东西,嘴角微微地上扬。
“少将大人么……”她细声地低语道。
此刻,她那害羞的脸颊上泛着樱红,心里满是喜悦。
街道尽头的拐角处。
在往西半里的地方,有一间小府院坐落于街旁。
府院虽然老旧,但与周遭的破瓦屋相比,已经算是好上许多的了。
牧溪慢慢地来到门前,此刻的他,表情有些复杂。
随即,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许久过后,大门仍然没有打开。
他缓步地走向边,左腿往地上一蹬便轻松翻上墙沿。
一座狭窄的小院子映入他的双目。
院落里有间陈旧的小瓦屋,周围枯黄的落叶几乎铺满了整个地板。
牧溪逐渐将目光移到院子中央,此时有一位女子坐在木桌旁边。
女子身穿淡灰色的素衣,头上的两支檀木花钗,正妆饰着她那柔亮光泽的黑发。她的双眉很浓密,犹如两道墨痕那般令人醒目。在浓眉的下方,有双狭长却又湿润的眼睛,而眼眶的周围泛着些许淡红。此刻,她的粉唇微微发颤,正娇声啜泣着,一颗颗圆珠般的泪滴从白皙透红的脸颊上划落,好似一位梨花带雨的俏丽佳人。她的两只手特别漂亮,秀美修长,雪白而又骨感,指尖上还映淡着樱红。
她慢慢伸出那肤如凝脂的玉手,轻抚着手腕上的玉镯。
只见那玉镯晶莹剔透,青绿中泛着些许淡白,上面还有不少泪滴。
“雨情……”牧溪细声低语道。
下一刻,魏雨情迅速抬起头,发现牧溪正站在自己身旁。
“我!我不是叫你不要再来了吗?!”她含着泪大喊道。
他哀伤地皱着眉,从身后拿出一袋东西放到桌上。
“我不要你的钱……呜呜唔……呜……”她痛哭地抽泣着。
溪没有说什么,缓走到一旁。
他伸出手拿着扫帚,清理起了院子里的落叶。
虽然雨情已经叫自己滚蛋无数边,但是欠她的或许这辈子也无法偿还。
如果,当初死在大岭平原的是自己,那该多好啊……
这样的话,自己就不必再活得如此得累,活在无尽的愧疚之中了。
突然,魏雨情猛地抓住牧溪的手腕!
她夺过扫帚,把那袋银两硬塞进他的腰间。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给我走!”泪水不停地从她的脸颊划过。
他缓缓伸出手,想重新拿回扫帚。
“啪!!!”
随着清脆利落的响声,他那英俊的脸上留下了巴掌大的红印。
他的眼眶慢慢泛红,双目逐渐湿润。
“我只是想尽力补偿你……”
她的双肩微微颤抖,泪水几乎模糊了全部视野。
“呜呜……我不要你的补偿……呜呜啊啊! ”
“……”
忽然间,魏雨情双腿发软,直接瘫倒下地。
而牧溪也被连带着,不得不半跪下去。
“呜呜……你!你把他还给我!!呜呜啊啊!”
“嗑……”他忍着剧痛看向她。
此刻,她五根手指正狠狠地刺在他的手腕内侧。
她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将自己的怒火全部倾泄在他身上。
鲜血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地面上,正诉说着悲痛。
“他……回不来的……”
“呜呜……呜哇啊啊啊!”她撕心裂肺地痛哭着。
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大声哭喊道。
“呜呜啊啊……你滚呐!滚啊!!”
“至少,让我把钱……”
溪话音未落,雨情便迅速起身,捂住嘴跑进了屋。
他愣在原地,呆呆地望向旧屋。
许久过后……
牧溪仍旧拿着扫帚,清理着院子里的落叶灰尘。
原本就因独臂而不便的他,经过了刚刚雨情的“刑罚”后,已然有些握不住扫帚。
一阵阵肝肠寸断的刺痛传入身心,正不断地提醒自己就连活着都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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