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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上任后的第一个工作——驻守在铁壁上对着南边发呆。
对对，没错，伊莉亚早就对这里有没有过军纪这种东西表示怀疑，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是在自己做自己的事，可是她始终都不会预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工作居然……
“虽然不怕冷，但是……”
抱着保暖壶，坐在要塞的外门之上，屁股下面的小马扎甚至还是维斯交给她的。
‘伊莉亚这次可也算大病初愈了，安排太繁重的巡逻工作也不是很好，干脆去看门吧。’维斯面对一大早就到自己面前请命的伊莉亚，说出了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如果累了就坐坐。’从迷之角落掏出了小马扎，然后笑容灿烂的青年伸出手指对着她提议道。
‘值班的房间里有暖炉，可以用来煮东西喝，感觉冷的话请不用客气。’
回忆完毕。
好吧，伊莉亚承认，如果她是男孩儿的话，光着上身在雪地里打滚都不是难事，但是能够在冰寒的雪天抱着暖暖的水壶喝着热茶谁会选择去打滚？！
“反正所有人都没有自觉。”
伊莉亚心中一横，我在这里做着这样的事也不会有人介意的吧。
没错，不会有人介意的。
“啧啧啧，真是不管看几次都觉得让人难以置信。”
铁索的滑动，齿轮的摩擦，被铁锈与油渍染黑的粗绳，娜丽坐着那可能是过去十年的时候才会有人使用的索梯攀上了伊莉亚所在的铁壁之上。
“从未听说过会有士兵在驻守的时候发呆暖手的。”
“……”啊，娜丽来了。
“主人，你的眼神都已经死掉了呀。”
娜丽臂弯上挟着竹篮，篮子用布盖的严严实实。
“诶……主人而不是别的称呼呀，很少见。”伊莉亚小小地感慨了一下，然后就继续看着南方发呆，果然，眼神已经死掉。
“不论是主人还是红发，我都不喜欢听，而且你似乎也不喜欢叫我的名字。”
少女慢慢地喝了口茶。
“叫我老师。”她说“嗯，叫我老师。”
始终都在娜丽这边吃亏，稍微和女孩儿有些相熟的伊莉亚也开始动起了坏心眼儿，她装作目视前方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余光还在观察着娜丽的反应。
嗯，面无表情。
但是，好像听见了“咯噔”“咯噔”咬牙的声音。
“老……师……”
轻若蚊吟。
当听到老师这两个字的时候，伊莉亚觉得自己终于找回了一点场子，本来就不错的心情更加愉快了。
“吃吗。”
坐到伊莉亚的旁边，娜丽揭开了盖在篮子上的布，在篮子中躺着两小块正在散发着热量的巧克力蛋糕。
“……”
伊莉亚明显吃了一惊。
“真没想到，你会做的东西还挺多。”她完全不能想象，曼塔莱做出这样少女情怀满满的甜点的模样，要知道蛋糕上还用奶油画出了精致的小兔子。
“别把我想成废物。”
“抱歉。”拿起蛋糕，伊莉亚并没有推辞客气，她咬了一口甜腻的蛋糕味道就已经弥散到全身。
真是单纯到只能用甜去形容的点心，它的制作者似乎只是为了表达出这样的味道，在满溢口腔的甜味里，巧克力的苦涩已经完完全全成了配角。
“中奖了。”娜丽也拿起蛋糕，小小的蛋糕被她两三口吃完，伸出手指将粘在手指上的奶油巧克力也毫不浪费地轻轻舔了下去，海带头的女孩儿眼神中带着嘲讽。
“你那一份我多加了几勺糖，多加了几勺，大概。”她说“二分之一的几率，你能吃到就是自己倒霉。”
的确正如娜丽所说，伊莉亚吃的这块蛋糕甜到“过分”。
“嘛。”
一手拿着蛋糕，一手取出红宝石之书，熟练地刻画下术的痕迹，生与火的元素混合，光之力量由此诞生。
构造与具现的元素之理已经在术完成的瞬间同伊莉亚签下了契约。
黑板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娜丽的面前。
“很好，是大概有三十分钟的稳定构建。”作为混合元素的光之元素具有具现事物的能力，之前桑变成的巨型蜥蜴甚至能够凭空建造挡住洪流的城墙，伊莉亚虽然做不到那种程度，但是这样简单的构建还是可以的，借住更加复杂的术式，“光之棺”那样的程度也没什么问题，但再复杂就不可能了。
不过元素无法成为亲和物一类的东西，所以并没有办法用光元素具现有意义的亲和物，总结下来这类的术对人类而言还是太过遥远。
发展到如今，不断探求未来的技师们依旧有陌生的领域。
“第一课。”
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板书，这些是伊莉亚脑子中记着的知识，当年自己的导师在第一学年的时候给她表演了这种“杂技”的时候，伊莉亚还惊叹不已。
或许在年纪还小的自己眼中，那时候导师的表现已经和“魔法”无异，但现在她早就明白，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法仅仅是小小把戏。
“娜丽同学，我并不讨厌甜食。”
以往有些名气不凡的蛋糕店也会整出这种味道诡异的特卖品，伊莉亚从来都没有机会尝到。
“谢谢。”
少女展露笑颜。
……
……
“她们，相处的不错。”曼塔莱站在窗边，他的眼中青色的三角符文正在旋转，而他看着的方向正是娜丽与伊莉亚所在的方向。
“不愧是学院毕业生，8级的技师认证不是白拿的。”男子感慨。
“如果让我这种路子野的家伙去教学生，只怕谁都不会有成就，而且，维斯，我说呀……”
“嗯？”
正在翻着文件的维斯心思似乎完全不在曼塔莱的身上，他心不在焉地应着声也不知道在不在听曼塔莱大叔说话。
“我的眼睛可不是为了用来偷窥女孩子的呀！”
“嘛，曼塔莱，你以前偷看海和诺艾尔洗澡的时候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啊呜！”
“当时，某位绅士可是高呼着艺术万岁然后被摁倒在地，如果不是卡尔他们拦着，你的脑袋恐怕早就被诺艾尔用弓箭射穿了。”
维斯的微笑。
这微笑就像是巨岩压在曼塔莱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嘛，藏在伊莉亚身体里的安吉尔之瞳已经靠她自己的力量被消除。”没有继续和大叔纠结偷窥女孩子洗澡的话题，维斯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了一边，发黄的文件扉页上写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斯卡特。安。艾尔兰德。
“因此，已经可以排除伊莉亚是安吉尔安插过来的眼线的可能，毕竟那女孩儿的痛苦我大概也能体会到，没人能保证她可以百分之百度过安吉尔之瞳的幻术，这种可能性太低，据我的了解，‘安吉尔’的那帮家伙没人会愿意冒这样的险。”
“说的也是，如果不是有着充分的把握，他们很少会愿意冒险。”曼塔莱轻咳两声，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脸红：“如果不是温特小姐出现，两年前那帮家伙可能就会毁了无垠城。”
“不是可能…是一定。”
他们一定会毁了无垠城。
“……”沉默，只有沉默。
“先不提往事。”
维斯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曼塔莱
，“听说过吗，斯卡特。安。艾尔兰德，这个男人。”
“啊，艾尔兰德家曾经的大少爷，大名鼎鼎的铁下巴斯卡特。”
“是的，铁下巴斯卡特。”
艾尔兰德家的大少爷，才华横溢，在工匠领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而这样的天才却在十三年前被检测出患有元素病，和普通在六岁时就能检查出的患者不同，斯卡特少爷是更加稀有的“延迟症”患者。
所为“延迟症”就是后天表现出元素亲和特征的元素病患者，如果说能患有元素病已经是万中唯一，延迟症
在数十年来整个卡兰国也只有斯卡特这一名患者。
考虑到斯卡特少爷的身份特殊，帝国没有实行暂时监禁，而是只抓住了斯卡特强行给他戴上了项圈，接着便放任自由。
“可是，家族越是庞大越是难以忍受这样的‘污点’。”维斯冷静地叙述着斯卡特。安。艾尔兰德这个陌生男人的一生。
“他被赶出了家族，理所当然，就算是杰出的工匠又如何，还是没有容身之地。”
“知道如今的项圈为什么会全部换成更加柔韧的材料并镶嵌在患者的脖子上吗？”
那个叫做斯卡特的男人削掉了自己的下巴，磨平了自己的头骨，硬生生地摘下了让自己屈辱的“标志”然后逃走了。
那个用工匠的技术为自己换上了钢铁的下巴，之后一直过着作恶的生活。
人人都知道铁下巴斯卡特是贯彻自己浪漫的“满贯”罪犯，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患有元素病。
对那个男人而言，这也许就是属于他的胜利也说不定。
“然后，曼塔莱，你知道这样一位传奇的男人是怎么死的吗？”
那个男人死的非常窝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