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算不算初恋?
这个问题,我直到现在都说不出一个让多数人信服的答案,反正这种怦然心动,总会忍不住偷偷看某个人的独有青涩慌张,就是老师们、家长们眼里的洪水猛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对红星中学,我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了,能称得上深刻的,是教室里蓝色的、洗得已经发白的窗帘,是教室里嘎吱嘎吱响着的,仿佛嚷嚷着要退休的吊扇,还有一种像铁砂的黑色渣石铺成的操场,以及可以打小游戏的微机室。
九月中旬的太阳并没有比八月温柔多少,不过,即便在这样的天气下,还是正午,依然有几个疯子活跃在篮球场上,教数学的阴险班主任中午都会抓紧时间,给才上初二的学生们补课,而疯子里面的两位大侠,全然不惧班主任放学后扔大招,完全一副已经人死鸟朝天的心态。
之所以说班主任牛力阴险,是因为牛力很喜欢带着一帮学生到某个同学家里慰问,弄得你更颜面无存,而起到的效果往往是学生离他越来越远。早就被打上了差生标签的我,也被这么玩过一次,而且应该全班最狠的一次,几乎全班动员啊,整得我好像失踪了似得,估计爷爷年轻时才有的打资本主义,也就这个阵仗了。
总之,那次之后,我除了经常数学考试不及格,连数学作业都不做了,抄都懒得抄,跟牛力的“恨铁不成钢”也愈来愈背道而驰,九十度直角关系,直接变成了一百八十度。
“子瞻,昨天湖人对76人的比赛太精彩了,科比得分简直如探囊取物,吗的,不愧是我偶像。”披着科比8号球衣的周寒,说着就来一个后仰跳投,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短暂的篮球生涯里,打铁数据毫无悬念的再增加一次。
我瘪了瘪嘴,说,“还是我艾弗森屌。”
我的篮球启蒙和很多人一样,是读小学六年级时,来自动画化片《灌篮高手》,初中和高中阶段,都留着流川枫的发型,相貌也确实有自恋的资本,所以谁敢毁我发型,我一定会翻脸;就是身高太残废了,一米六都不到。
“屁,是我科比更屌。”周寒不服输地喊道。
我眉头一挑,板着脸问道:“下午语文测试,你是不是不想知道答案了?”
周寒一愣,然后一阵无语,全年级谁不知道,每次月考,语文第一肯定是我。可以说,我的月考、大考总分没有彻底跌入差生行列,全靠语文,不,应该是全靠很丧心病狂的文科类分数支撑着,班长前不久在校内的九一八纪念日,获得第一名演讲的稿子,就出自我的手。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拽吗?很简单,如果你从念小学时,家里的母后就威逼利诱,让你每天写日记,背书,你也可以做到。
“好,艾弗森更屌。”周寒很没志气的认输,其他班级或者高一个年纪的学生哈哈大笑。
我得势不饶人,让周寒滚去买冰冻矿泉水,周寒为了下午测试抄试卷,只能暂时当当孙子。
又投出去一个球,抬起左手,用白色的盗版耐克护腕擦去额头的汗水,看着已经有些脏的护腕,我微微一笑,这个护腕可是拿了演讲第一名的班长送给的,一个名为李梦婷的单眼皮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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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的老师,喜欢我的大概只有两位,一个是教语文的女老师彭思言,才毕业,就来了红星中学,那时我也刚好上中学,很幸运的成为了彭思言的学生。另外一个则是体育老师。
可能是才走出大学那座象牙塔的原因,彭思言身上没有那种独属于老师的架子,为人很和气,课下经常散发着大学生的活泼,偶尔还能像班级的女生一样,娇笑如银铃般悦耳。那时,彭思言被委以重任,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老师不想带班,于是彭思言“有幸”成为才毕业就当班主任的老师,也“有幸”短短两个学期,就被班里的调皮同学弄哭了差不多十次,为此,我还跟人打了两架。直到很久后才明白,是喜欢这个邻家大姐姐一般的老师,那种似亲情一般的美好感觉。
初二时,我很不幸的换了班主任。那年,也渐渐看到了依然负责教语文的彭思言,慢慢有了老师的架子,也再没听到教两个班级语文课的彭思言,被谁弄哭过。
所以生活很操蛋,总会让人连续受伤后,不得不带上面具保护自己,然后渐渐就会,一到某个地方,就会带上面具。
国庆长假之前的月考结束了,我一如既往的文科成绩全年级第一,死记硬背的生物、地理、历史和政治,也毫无意外的满分收尾,一百五十分的语文试卷,作文到是得到了满分,可惜阅读题被扣了两分,试卷卷面分,因为字才丑,也被宰了一分,最终一百四十七分。这个分数,听说让全年级第二拿了一百三十八分的那位女侠很无语。
同样一如既往的是,自诩很爱国的我,英语不及格,和数学是亲戚关系的物理挣扎在及格线,数学则很荣幸的打破历史记录,成为全班倒数第三。
在经过有喜有优的家长会后,我骑着爷爷留下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在一个路口等着,凤凰牌的。起初,我的山地车被不知名的“侠盗”弄走祭五脏庙后,我是怎么也不愿意骑这辆爷爷生前非常喜欢的二八大杠,觉得太丢脸,可惜,虚荣心很残酷的败给了现实,从家到学校,差不多七公里路啊。
然而,俗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认为很帅气的我骑着双脚都没法着地的二八大杠去学校时,那回头率和注视率,用北方话来说是,杠杠的!诸多没有恶意的笑声,让我觉得二八大杠其实也不错。
特别是放学离开学校一段路后,骑着二八大杠,载着大班长李梦婷回家,嘴里哼着七里香,倍儿有成就感,简直就是风一样的男人。
李梦婷起初坐在二八大杠后面还有些紧张,也不知道是因为和我之间从未挑明的暧昧关系,还是因为二八大杠很LOW,都是一只手抱着几本书,一只手扶着座架,听着正在猛踩脚踏的牲口洋洋得意地哼曲,或者没羞没躁的鬼哭狼嚎。
也许,李梦婷最丢脸,也是很美好的时光,是在我的二八大杠上渡过的,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国庆要到哪里玩?”李梦婷突然轻声问道。
“周寒说去游泳,不过我觉得更多时间应该是打球,刘老师才组建了校队,下个月要其他几个学校比赛。”我停下哼唱,很白痴的回答,完全没有意识到,不是可以约吗?不是可以约吗!逛逛春熙路什么的,也是不错的选择啊,真是太TM单纯了!
李梦婷哦了一声,淡淡的语气,也不知是不是不满我只知道打篮球。
“你呢?”我转头问道。
“做作业,看书,练钢琴。”李梦婷轻声回答,空出一只手绕着马尾辫末端的秀发。
“好无聊啊,你不出去玩吗?”我又问(无力咆哮,你到是约啊!)。
李梦摇头道:“我爸妈工作忙,我一个人能到哪里玩?”
“你真可怜。”我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我真是个单纯的小白痴。)
“滚!”李梦婷不满地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腰,没用多大力,我却直接痛叫,叫的比家里老爸拿我练独孤九剑的时候还要惨。
陷入片刻沉静后,李梦婷唤道:“成子瞻。”
“嗯?”我疑惑回应。
“你知道成都哪里有七里香吗?好想去看看。”
“不知道。”我笑了一下。
再没有下文。
一如以前,二八大杠骑到离李梦婷的家还有一公里左右的时候停下,路上有一个掉漆很严重的车站牌,上面很多字已经模糊不清。
我踮着脚保持二八大杠的平衡,不垫脚会顶着蛋。
李梦婷轻轻跳下来,说了句我回家了。她没走两步,我催赶一直不肯上来的勇气,出声把她叫住。
“还有什么事吗?”李梦婷转过身。
我嘴唇动了动,还在犹豫,好不容易让勇气那哥们儿跑出嘴外透气,出嘴的话却完完全全变了,笑道:“我会找到七里香的,到时候带你去看。”
“好。”李梦婷甜甜一笑,很期待。
“那……我回家了。”我踮着脚,很滑稽的调转车头,都不等李梦婷回应,就赶紧逃离,是做贼心虚,更是有贼心没贼胆,李梦婷永远不会知道,我的书包里放着一封写给她的信,信上是一首现代诗。
我可不可以成为你的七里香?
你要不要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
雷雨已经远离,带走了白色的花香,
秋风慷慨的温柔也来得太快了;
有时候大方的馈赠总让人觉得不安,
你一定也只喜欢不凋零的花朵,
拒绝自然规律,骄傲的绽放。
所以你的美就是一朵骄横的七里香,
你永远不会丧失最灿烂的笑容;
只要宇宙还存在着,星星闪烁着,
我的诗就存在着,让你的美与世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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