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花事(四)

  • 作者: 阿竟
  • 更新时间:2015-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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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生花小姐到了。”丫鬟向屋内一声通禀。

“哦,总算来了。”我在花园里耽误了一些时间,本以为老夫人会大发雷霆,却没想到她竟只是说了这样一句,倒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外——在“我的”记忆里,似乎这个女人,总是这样雷厉风行,尤其是对“我”,从来是没有一丝犹豫的。

今日对“我”这般和颜悦色,倒是更让人脊背生寒……

我跪下,低头说:“生花迟来,请老夫人责罚。”

“这是哪的话?我们不是一家人吗?竟叫的我老夫人,为什么不像生玉一样,喊我奶奶?”她走到我面前,亲自扶起我,她虽然已过花甲,但手却有力,攥着我的手臂生疼。只是我却什么话都不敢说。

我想了一想,喊道:“奶奶。”

“乖……”她坐到主位上,又示意我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下,“生花,是为什么让你迟来了?”

秦府遍布老夫人眼线,恐怕她早就知道,不过问一问而已,我假意不知,笑说道:“是因为在前院遇到了萧忆冉。”

“哦?你见到他了?”老夫人脸上果然露出了疑惑表情,倒仿佛真的不知道一样。

我点点头。

“生花觉得,他为人如何?”她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竟有些慈祥。

我微微一想,只说出四个字:“温润如玉。”

“那赐予你做夫婿如何?”

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吓得几乎从椅子上跌下,我跪倒在地上:“生花不敢,生花怎敢和妹妹抢呢?”

“你若是要,他便是你的!”她在我耳边轻轻说,声音不大,却入我心里。

“……”

见我不说话,老夫人回到主位坐下:“生花这孩子,我还是了解的,若她不说,也就是说对萧忆冉这个人还是满意的,那你呢?你怎么说?”

这句话,并非是对我说的……

不知什么时候,萧忆冉竟站在我背后,他缓缓向老夫人跪下,对她说:“我对生花,一见倾心,二见倾情。便是此生,非此人不娶!”

“好,好,好。”老夫人连说了三个好字,走到我们面前,把我们从地上扶起,“既然这样,三日后,你们就完婚吧。”

——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类似乎欢喜的情绪,可这一份欢喜,到底是我在欢喜,还是“我”在欢喜呢?

偏院,我的房间里,我质问着萧忆冉:“你为何这样做?”

“我只是对你一见钟情了,仅此而已。”他如此顽固地对我说着这样的话。

“你以为我会信?”我盯着他,“老夫人将你请到秦府中,却不是为治病,只是为一味毒药,你没把毒药拿出,却接受了老夫人的赐婚,你觉得,我会信?”

“果然你像那个人一样,冰雪聪明。”他莫名其妙说了这样一句。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其实,答案已经在我脑子里呼之欲出了,只是我还是傻傻地问着——我知道,我是在明知故问而已。

“那个人的名字,叫蓝若离——你的母亲。”

我第一次听到母亲的名字,我只知道,她姓蓝,但是,她的名字,却是秦府里的一大忌讳,没有人敢提起,而我,也是在千方百计之下,才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的。

“那你是?”我又问。

“我叫萧忆冉,也叫蓝衣霄。”其实,他一开始就已经告诉了我他的真名。

“蓝衣霄?你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某非是我母亲的弟弟吗?若是这样,他为何答应了老夫人赐予的婚事?

“我是你母亲的徒弟。十九年前,你母亲来到中原,遇到了你父亲,一年之后,有了你,但是,她死了。”他向我叙说着秦府里的人永远不可能说出的事情。

“中原?某非我母亲不是中原人?”我心中大骇,我只是以为我母亲身份神秘,却没想到,她并非是中原人。

“蓝是南疆之地的大姓。”

“南疆?”我低吟一声,“那为何,你现在才来?”

他对我笑笑,那笑,让我脸红心跳:“刚说你聪明,怎么又笨了起来,十九年前,我不过七岁而已,几年前,我来过中原,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一个女儿,于是,我决定现在才来。一来,是你的年纪,是该知道真相的时候,二来,有些东西,是应该还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外面传来噼里啪啦作响的拍门声,这三更半夜,便是认作鬼敲门也是不为过的。

——我与屋中之人对视一眼,那蓝衣霄将门打开之后,门一打开,秦生玉就像一股风似的,冲了进来。

进来后的第一件事情,是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她怒气未消地对我吼道:“你这个狐狸精,竟抢了我的夫婿!你和你娘一样,都是祸水!祸害!祸害!”

第二个巴掌未落下,手已经被蓝衣霄狠狠抓住,他厉声道:“秦生玉,你敢!”

仅是这五个字,生玉就愣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蓝衣霄,而后,她又看了看我……

很快,房子里涌入了不少人,人群向两边分开,老夫人从人群里走了进来,龙头拐杖先碰了地,然后就狠狠地砸在了生玉的身上——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生气,只是第一次见到她对秦生玉这样的生气。

“孽障,竟然这样对你的姐姐!这样美妙无痕的皮肤,你竟舍得伤害?”她关心的竟然只是我的皮肤。

我摸了摸脸,那火辣辣的感觉犹未散去,而触手间,只摸到一片滑腻——生玉手上戴了一枚金戒指——那戒指,划伤了我的脸。

蓝衣霄的一方锦帕抚上我脸,我的伤口顿时火辣辣的疼,我正要拿下,他却在我耳边说:“别摸,这上面有伤药。”

“老夫人,生花需要休息……”话未说尽,老夫人就带着生玉以及一干人等离开了。

“老夫人,还真是狠,对自己的孙女,竟然下得去手。”他一边替我清理着伤口,一边对我说。

我微微一笑,手上抚摸着房间里的一盆花,神色凄凉道:“何止是生玉。”

他脸色一暗——他知道,我说的是自己,我亦是老夫人的孙女,但我所住所吃所用,皆不能和生玉相比。只是却不知为何,这一次,老夫人竟偏向于我,而非生玉,这反而让人觉得疑惑了……

“老夫人不像那些沉不住气的人,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不会仅仅只是因为生玉划伤了你的脸吧?”伤口上的血被弄干,涂满一层棕色的伤药。有些火辣辣的疼,但我却并未在意。

“许是因为一月之后,就要向皇宫进贡了吧。”我继续摆弄着这朵花说,“秦府以养花发家,三年一上贡,但前几次上贡的花,却一次不如一次了,如果这一次上贡的花品再是如此,恐怕秦府的荣华富贵,也要如花般枯萎了。”

“富贵两字,是要害死人的。”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异常认真。而这世间害人的,何止是富贵两字。

我抚摸着花瓣笑笑:“自我记事以来,老夫人似乎总是处变不惊的,不笑也不怒,除了今天,九年前似乎老夫人也震怒过一次——那一次是因为老太爷的死。”

“那你知道老太爷是怎么死的吗?”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忽然问我。

“听说是暴毙——就像我母亲一样。”想到这里,我竟笑了出来,而笑里,有泪,“老太爷,母亲暴毙,父亲郁郁而亡,生玉的母亲失踪……这偌大的秦府,到底死过多少有名没名的人啊。”

只是死的人再多,这个女人,这个在秦府之中立于顶点的女人,终究脸上,永远都是如此的处变不惊,不见一丝悲哀,亦不见一丝心惊,更没有一丝动容——这是一个何等让人觉得可怕的女人啊,死的是自己的至亲,自己的挚爱,却不见她一丝动容,一丝改变。

“也许老太爷不是暴毙。”就在这时,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猛地看着我。

“老太爷死在秦府进贡前几天,我听说老太爷死后,老夫人上贡了一种奇花,此花靛青碧绿,叶白根黑,散有淡香,后妃不爱,却唯是帝王,太子之类男子独爱此花。”他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这是师父留下的手抄本,而原本,被她带到了中原,里面写着奇花异术,其中有一种叫人花种。”

一听这名字,我的心就咯噔一下。

“以人肥养花,花开极艳,花似人形,为花中极品……”他读着其中一段,“但因为我手里的手抄本,并不完全,不能知道此法为何。”

“你的意思是?老太爷被制成了花肥,养成了花,进贡给了皇帝?”我回想着记忆里的那个慈祥老人,花白的头发,总是和蔼地笑着,虽然皮肤黝黑,却给人一种极易亲近的感觉。

——也许,确实如蓝衣霄说说,只是我不愿意相信而已。

——我此时手掌下摆弄的花,竟然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枯萎了。

——从小,我就发现我有这样的能力,我的身体,似乎可以控制花,无论我笑或是我怒的时候,那情感似乎会变成养料,渗入花的身体里。

只是我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也许这一份力量,会将秦府推上另一次荣光,可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所希望的,我所想念的,我所盼望的,乃是有一天,我能从秦府之中逃出去,云游四海也好,大隐隐于市也罢,终究比这被所谓富贵侵蚀到了骨子里的秦府要好的许多。

我不过是一个听故事的人,此时却如此地沉溺其中,我分明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故事,一个悲哀的故事,可是,我却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当我不过只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的时候,我是如此容易地沉溺其中。

一个人听着故事,经历着别人的人生,无可自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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