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当时只道是寻常(三六)

有些事情,只有经历了,才有穿透心扉的体验;曾经的人,只有从心底放下了,心灵才会真正地解脱。没有哪件事,能够一直捆住你的手脚;没有哪个人,能够成为你的永远。所以,想做的事,只要有能力做,那就不要等,不要害怕失败;想付出的爱,只要觉得可以,那就大胆些,不要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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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星辰他们的到来,也许是天气变好的原因,老太太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气色好了许多,食欲也大增。

今天一改前几天的沉闷与寒冷,阳光很温暖,虽是冬天,却也是舒服的。老太太心情大好,拉着星辰的手,躺在阳台的贵妃椅上。

“星辰啊,你小时候可喜欢跟奶奶在一起了,有什么好的东西都要先给奶奶,”老人闭着眼,回想着,“你可乖巧了,比这家里的孩子都乖。那么小小的一个趴在我的腿上,甜甜的叫奶奶。”星辰认真的听着,还轻柔的给奶奶捶着腿。

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那时候,妈妈和爸爸好忙的,幼小的自己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他们虽然也有中国老人的通病—喜欢男孩,可是对自己也是很好的。只是……后来,爷爷去世了,奶奶孤独一人,性格就渐渐变得尖酸起来了,逼着妈妈生男孩,知道妈妈流产不能再生后,总是指桑骂槐的说妈妈。

星辰想,时间真的很厉害,他们和奶奶分开时,她还是个厉害的女人,指着爸爸妈妈说的绝情,转眼,她已经病入膏肓,再没有最初那样的刻薄了,只剩下了被岁月侵蚀后苍老,还有可怜。

“是我糊涂了,硬生生的把你们一家子推出了这个家,”老人回想起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终于知道自己的错误,“是奶奶的错啊,星辰一眨眼都这么大了,和奶奶也不亲了!”说着,老人实在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是星辰啊,从小在她身边,那么可爱的小姑娘,那么粘自己的小姑娘,一次次的在自己的耳边哭求,“别再骂妈妈,奶奶,不要骂妈妈了!”至今,她都记得,他们搬出家的那一天,小小的星辰抱着自己的腿,乖巧的说:“奶奶,星辰不走好不好?”可是自己是怎么做的?一时的愤怒,让她失了分寸,她狠心推开星辰,抱起老大的儿子进了院子,留下小小的星辰哭着。

后来啊,他们关系缓和了,她也看开了。只是她低估了儿时那些回忆对星辰的影响。她再一次见到星辰,是在他们搬出家后的第五年。她准备了好多星辰喜欢的东西,兴高采烈的等着他们。

可是,星辰见到她的第一面,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奶奶好!”一直就知道星辰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可是当她的礼貌用在自己的身上时,她是那么的不舒服。为她准备的礼物,她只是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在没有什么动作了。礼物,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一眼。

以后,一直是这样。每年一面,她妄图找理由和星辰聊天,可星辰总会找各样的借口摆脱自己,就算不离开,她也很少和自己说话。她当然知道,星辰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倔强的很。只要是她认定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慢慢的,她也不再单独和星辰一起了,既然孩子不习惯,有何必呢?

知道自己的病的时候,她很淡然。活了一把年级,该受的苦没少受,该享的福也没少享受,虽然与儿媳闹过不愉快,不过那是个大度的孩子,一直都很尊重自己,该满足了。只是,星辰恐怕不会再和小的时候一样了吧!

星辰最见不得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哭了,云曦是这样,奶奶也是。着急的拿着纸巾擦着老人的脸颊,星辰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心结,不是不想让她开心,只是自己现在真的做不到和儿时一样那样依赖她了。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为老人擦着眼泪,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星辰想自己应该识大体一点,应该说一点好听的话哄哄她。可是,心里的刺一直扎着她,不痛,却是难受。儿时她无情推开她,抱起小弟弟的那一幕永远的印在自己脑子里。抛弃总是让人伤心的,何况那还是自己一直都信赖的奶奶。

星辰不知道说什么,很无措。老人乏了,微闭着眼。气氛很沉闷,冉晴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怪异的氛围。看着老人微红的眼,她叹口气,抱起老人瘦弱的身体,轻轻的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妈,你先睡会,我和星辰去给你包混沌。”

老人没出声,点了下头。

关上门,冉晴拍了下星辰垂着的脑袋,“你啊,妈妈怎么说你好呢?跟谁学的,这么记仇。”星辰没说话,依旧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冉晴知道她这样子也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不再说话,拽着星辰到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星辰是她生的,有什么能逃过她的眼。孩子这会难受着呢。很多时候,大人觉得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没什么,其实,那已经在孩子的心里种上了伤害的种子,慢慢的发芽,成长,将她心里的爱一点一点的全部清除。然后,任你做再多都是无法弥补的!

母女俩静静的做着晚饭,各有各的小心思,都不说话。好久,混沌都已经准备好,要下锅时,星辰看着热气腾腾的锅,她轻轻的开口,“妈妈,你说为什么人不能好好的在乎自己拥有的东西呢?为什么非要失去以后才后悔?难道她们不知道这样会别人带来烦恼吗?”

冉晴笑了:“傻姑娘,很多人都是冲动的,他们在拥有的时候不是不在乎,只是不小心就弄丢了。会烦恼,是因为你还在乎,在乎她,在乎你们一起的那段时光,只有在乎,才会感到烦恼。”摸摸这傻姑娘的头,“星辰,人非圣人,孰能无过?你要学会宽容,人都会有犯错的机会,你这样一点机会也不给她,有些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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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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