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顿时愣住了。
“你！……你怎么看出来这是……？！”
我之前就有些不协调的感觉，但被茱莉亚天真的外表所消融了，没有特别在意那天晚上她回忆家庭环境时毫无情绪波动，如同背诵课文一般的状态。接触过里维特后，我便确信，台词中有一些不是她自己的事情。而后，又从她的外貌、举止、年龄、行为习惯等多个角度综合揣测，她和乔安娜相处的最久，关系最为亲密，如果想要编故事的话，一定会不自觉地引用关系亲密的人当做素材。
“唉，都写在脸上呢，看不出来才奇怪吧。”
乔安娜低下了头，想反驳我却欲言又止，转而以温和的语气说到，“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弟弟的？”
“猜的。”我勉强笑笑。
“我可不信。”
我不想再去辩解什么。虽然理由可以说一堆，但现在我只想将话题绕到茱莉亚身上去，所以不能在她面前出卖茱莉亚。
“你的弟弟也加入了军队吗？”
“嗯，他是在战场上死的，是我们的骄傲。”
这我已经知道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为什么当时茱莉亚会告诉我这么详细的内容？似乎她并不害怕我知道真相，知道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乔安娜身上的，而非她自己。她根本不担心会被拆穿，这是为什么？或者说，她是在有意识地输送给我一些关于乔安娜的信息？如果是这样，又是为什么呢？实在不明白。
“他叫什么名字？”
乔安娜看着我，“丹尼。”
我拿出煤油灯点燃，对准了西方，双手在火焰上合十，将火苗捂灭，心里默念了几句。
“这是在干嘛呢？”乔安娜困惑地问到。
“哦，我家乡的一种祈祷仪式。”
“怎么？”
“刚刚为丹尼做了一个小小的祝福。”
乔安娜的脸一下子泛起了红晕，撇去了一边，“真讨厌，明明不关你事。”
“哦，那算我自作多情好了。”
她低下头，手撑着座椅，摇晃着双脚，没说话。
“加入军队，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为什么不慎重考虑一下呢？”
从原因这个角度切入，应该会激荡到她的神经，如我所料，她突然非常严肃地抬起头。
“怎么可能是闹着玩儿呢！我和弟弟都是非常向往这样的生活，才加入军队的！可惜凭我的身体素质怎么训练都当不上正规军，才选择了情报工作。可丹尼就相当厉害，第一年就当上了小队长，并且每一次执行的都是相当困难的任务！他是为了保护队友而死的！”
乔安娜说完，眼睛里充满了坚毅和果敢。
“丹尼是位战士。但是，情报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相信，你和弟弟一样出色。”
她收起了带有攻击性的眼神，以一种略微柔弱的语调说到，“我比不上弟弟。”
“那至少，比茱莉亚厉害吧？”我调侃到。点出主题的同时，顺便缓和一下气氛。
“茱莉亚？哦，她很厉害的，我也比不了。”乔安娜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有些不知所措，显然她还想再聊一聊丹尼的事。
“不会吧，看起来是你比较强势啊……每天都怼我……”我故意埋怨到。
“哼，我那是……讨厌你而已。”
“哦哦，我这么让人讨厌呐？”
“是啊。”
“那茱莉亚怎么就不讨厌我呢？”
“她只是不说罢了。”
“哦，这样啊……那我还是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地洞得罪谁啦？要让你这种人钻？”
“哇，你说话真不饶人呐！我可是会伤心的。”
“哦，那你慢慢伤心吧。我去睡午觉了。”
收效甚微。从情报人员口中套话确实很脑残。唉，罢了，看来她们经过的特训没有白费。
运输列车开了4天4夜，一路上我和格林塞特众人说说笑笑，倒也不太寂寞。
即将抵达瓦瑞拉之前，不知什么原因，列车在离终点站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留了将近3个小时。
“呼，终于到了，我都快坐出痔疮了。”我打趣到。
“疼死你才好呢~”其他人都是一笑而过，唯独乔安娜没好气地说到。
下车之前，所有人都得戴好防毒面具，当然，是需要自行购买的。车门特别安装了风栏，基本可以保证沼气无法飘进车厢。
“唔，注固念治厚正唔！”
我听不清茱莉亚在说些什么，她见我好像没反应，便摘下面具说到，“这个面具好重啊！”
“唔，茄直语等正（啊，确实有点重）。”
“对吧~”
咦？她为什么能听懂啊？？
古尔凯尔在瓦瑞拉的基地从车站出来后还得走上一段时间才能到。
一路无言。嗯，主要是不方便说话。
远远能看见前方建筑群上有一面旗帜在雾气中飘摇。
建筑整体悬浮在地面上，有一个入口带有换气室，等我们都站进去后，它自行关上门，启动了排气装置。不一会儿，房间顶上的绿灯亮了，我们就都摘掉了面罩。
我按响了门铃。许久才有人来应门。
“请问是谁？”
“我是弗朗兹·古尔凯尔。”这儿离古尔凯尔太远了，工作人员未必都参加过格洛瑞亚和我的婚礼，就算参加过，花车巡游的时候也未必看得清我的容貌，所以我报上了全名。
“哦，弗朗兹亲王您好，请您恕我冒昧，您有证明文件或物件吗？”
我用古尔凯尔独有的密码文体，跟对方说了一句“古尔凯尔女王名为格洛瑞亚。”
门立即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穿灰色制服的男性。
“天呐，亲王陛下驾到，有失远迎，望您多多包涵。我是瓦瑞拉基地的副长，布莱恩。”
“你好，没什么包不包涵的，怪我来之前没有联系大家。好了，我们进去说正事吧。”
本森他们紧跟着我，茱莉亚和乔安娜走在最后面，好奇地看着这幢建筑里的一切。
“亲王陛下，请问您亲自来到我们瓦瑞拉基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嗯，我是来找‘冰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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