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湘虽然口气不是很好，但是形容却十分贴切。
小空现在确实烦，不是烦月光跟翼辉两个人相爱相杀，而是烦自己不太好的预感。他好早前就感觉到夜之仲应该重回鬼世界，这可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乖乖在现实度过一辈子不好么，为什么偏要趟这浑水？
“毁灭快结束了吧。”翼辉感受着鬼世界不住缩小的面积，还是忍不住了。
“嗯！最多三天，就该整个消失了。”月光手指缠绕着鬓角的头发，目光悠悠的落在虚无的远方。
“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你要不去玩家城再看看？”翼辉建议。
月光似笑非笑，“他们都是放弃生路的人，还能翻出什么大浪。”
小空突然道，“月光，你真的要毁灭鬼世界么？”
月光讶然瞧来，这么久，小空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哩，不由露出了些许俏皮之色，“emmm，让我考虑考虑，突然觉得我来当鬼世界唯一的女神，似乎也很不错呢。”
小空立即闭嘴，顺便把眼睛也闭上了。
月光却反而不放过他了，“喂，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在意鬼世界么？”
翼辉带着讥讽的抢答，“那是因为他遇到了让他动心的人！”
月光眸子变幻了些许，“夜之仲？”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小空哪怕已经尽量绷紧脸，依旧还是让月光从他不住颤抖的睫毛看到了些许端倪。
“如果我没有感应错，她应该又回来了。”月光语不惊人死不休，连翼辉都长大了嘴，“怎么会？”
“怎么不会？她之前本来就是我拉进来的，所以现在只怕自己打开了鬼世界的大门。”
“她的愿望是什么？”翼辉急切的问。
月光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一直把人看的眼皮直跳，脸色难看了起来。
“翼辉啊，我是你的爱人，对你，我不敢说再熟悉不过，但是我好歹也了解你的为人。”月光轻抚翼辉的脸颊，“所以，你其实根本没有被重构的规则制住对不对？”
翼辉脸皮抖了抖，终究是败下阵来，也懒得掩饰了，径自从世界之心巨树上脱落下来，固定着挂了好几天，也挺辛苦的。他没错过小空惊愕之后的惶恐，鼻孔狠狠的喷了气，没让死对头发觉挺爽的，要是月光也没发觉就好了。
“你在这里装模作样这么多天，也挺为难你了。”小空冷哼，暗地里也试图挣扎了一下，重构法则实在太强了，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天知道翼辉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不为难，可惜了没能装到最后。”翼辉不无遗憾的说，转而瞧着月光，“重构需要能量，现在鬼世界的灵魂能量，一点不能少，我要先去灭了玩家城，再去因果镇。你，会阻止我么？”
月光摇摇头，退了一步，“我没必要阻止你，我只需要等那一刻就好。”她一直的目标都是在毁灭结束，重构开始的一瞬间，打破鬼世界的边界，从内部毁掉这个世界。
翼辉勾起了邪气的笑容，“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哦？”
“毁灭结束的一瞬间，你打不破鬼世界的边界！”翼辉带着笃定的笑容，“你布置那么久的，根本就是一场笑话。”
月光连面上笑容都未变，“好啊，那我就赌了。”
翼辉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转身撕裂空间离开了。
现场剩下了五人，泠水、雷霆都选择了沉睡，反正从毁灭开始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反正今后一切都不在自己控制范围内，还花那点心思干嘛。倒是辞南一直保持着神智，哪怕清醒着被挂着的感觉十分不好，依旧努力让自己没有错过任何一点有用情报。
月光坐在世界之心树杈上，垂着的腿一摇一摇的，“呐，小空，你说，翼辉会赢么？”
小空叹口气，“你这么问，不就是已经对自己没信心了么？”事在人为，月光被翼辉三两句话就动摇了信心，未战已经怯了几分。
“我确实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呢……”月光露出了一点憨笑，“但是，我对那个人有信心。”
小空耸然一惊，不仅是因为月光口中的“那个人”，还有他赫然发觉自己可以活动了，重构开始到结束前，所有的原柱神都应该被法则禁锢，当个活电池，任凭鬼世界的位面意志抽调本源之力。但是先有月光，后有翼辉，一个两个的都竟然找到了规避法则的办法。
现在连他……不，还是月光吧，自己有没有办法，他还能不清楚。
“去吧。她在等你。”月光说完就收回了视线，坐在树杈上，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
“月光，为什么？”
小空闭上了嘴巴，他的问题，被辞南先问出来了。
月光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烦透了这里的一切，充满了谎言、欺骗、冰冷又无情的这里，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辞南很不懂，月光也不管她，轻声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嗅到真正的风，带着晨间青草的气味，可能还有点水气；没有听到充满生机的虫鸣，在入秋前最后的时刻不要命的嘶鸣，企图留下一丁点的痕迹。你们知道嘛，我很不喜欢夏日的阳光，更不喜欢冬天的寒冷，但是这些美好与不美好混杂在一起的，才是真正的现实。”
月光伸手迎着一片虚无，企图抓住什么，最后还是颓然松了下来，“因为会死，才会格外珍惜活着的时候，因为有残缺，才知道完整的美好。没有黑夜就不存在白天，虚假的世界因为完美，才反而残缺。”
她忽然转向了小空，“你明白的吧？”
小空眸子光彩四溢，内里犹如燃烧着一团火焰，“是，我明白的。”
“去吧，追求你残缺的完美。”
小空衷心的向月光道谢，这才也跟着撕裂空间而去。
与此同时，因果镇，摇摇欲坠。在翼辉光明本源的灼烧下，已经有明显的颓势，只等因果镇位面边界产生蛀洞，因果镇从内到外，就都完了。
夜之仲等人怎么都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居然还会有原柱神来找他们麻烦，明明只要再有几天，他们就能将所有暂住于此的玩家尽数送回现实，可是现在翼辉却打上门来了，别说重新打开通往现实通道，就是保住因果镇位面边界都快成奢求了。
他们还不知变故从何而起，夜之仲只能默默祈祷，如果翼辉逃脱了禁制，那么小空也能脱身。
小空啊，你要也在就好了。
“我在……”夜之仲脑海里传来这道声音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在！”小空巨大的真身出现在了因果镇外，犹如天神降临一般，“小仲，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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