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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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乐,可还记得我么?”丑丑冷笑着坐在徐乐面前。

徐乐瞪着无辜的牛眼:“朋友,你认错人了吧?我根本没有见过你的好吗?”

丑丑冷笑一声,撕开手臂的包裹,露出泛着青黑色光泽带着奇异纹路的肌肤来:“来,你可还认得?”

徐乐定睛一看,没有看出什么东西,又想着好歹应付一下把自己抓来的这个家伙,不然对方很没面子,恐怕会忍不住生气,生气了就容易上下不通,上下不通就会形成郁结,说不定有一天被人刺激,一口气上不来就爆发了,然后浑身炸裂而死。

于是他装成若有所思的模样,缓缓点头道:“是有点眼熟,好像有点印象。”

却听丑丑“哈哈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带着无尽的凄厉苦楚和委屈,还有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夹杂其间,真真是复杂到了极点。

他蓦然停下笑声,转头恶狠狠地看着徐乐:“我受了多少煎熬苦痛,你竟然只是略有印象?哈哈哈哈……”

迫于无奈,徐乐只好也跟着哈哈一笑,声如滚雷,一不留神竟压过了丑丑的笑声,丑丑不得不停下,更加恶狠狠地看着徐乐:“好!你不记得,我告诉你!”

徐乐一脸尴尬挠着头:“你说。”

丑丑指着自己的手臂:“你看像不像一条蛇?”

“蛇纹!”徐乐恍然大悟,“你是耍蛇的?”

“徐乐!”丑丑暴怒起来,“你当真不记得了?”

徐乐瘪了嘴皱了眉眼睛都压成了奇怪的形状:“我都记起来你是个蛇汉了你还想怎么样嘛?”

丑丑握紧了拳头:“哦……哦……是……是这样……是这样啊……”

他神情突然茫然起来,委顿在地,喃喃道:“是这样啊……”

徐乐吓了一跳:“喂你没事吧,好好说话,不要随便吓人啊!”

丑丑失神一般念叨:“是啊,你忘了,你都忘了,你什么都忘了,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他死了,死了啊。”

徐乐挠着头:“我说错什么了吗?”

丑丑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不,你没说错什么,是我忘了,是我误会了……”

徐乐看着他缓缓包起那蛇纹的手臂,神情古井不波,闭上眼,泪珠却流了下来:“星罗域,黄鹂洲,傀儡学堂,林坊主,我是你的第一只傀儡,也是最丑的一只……我是丑丑,我为你挡过端木的刺……我……苍天黄天之战,我们……败了啊……是我贪心,还想着找回了你,还想着再来一战……是我……是我太自私了……孔法一,王守二,也许,你们才是对的……”

徐乐看着他又哭又笑,泪水从面具上留下来,笑声从面具底下穿出来,实在是诡异,不由打断道:“喂,既然是你认错人了,那我先回去了啊。”

说罢就要起身出门。

这是一件静室,并不是之前待的牢房,行动自如的徐乐大摇大摆地就要开门开溜。

丑丑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等。”

徐乐手上动作更快,开了门就朝外跑去,不料却让自动关上的门夹住了衣角,顿时脸色一苦。

丑丑坐在原地,头也不抬,那扇门突然打开,把徐乐狠狠吸了进来。

徐乐大为震惊:“你想做什么!”

丑丑道:“那是我的事情。”

徐乐勃然大怒,干脆躺在地上,袒胸露背:“我来的时候你说我是你的生死大仇,现在又说我不是谁谁谁,现在我要走了,你又不准,你到底想做什么?反正我已经落在你的手里,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神神道道的,烦死人了!”

丑丑摇头:“果然,你与他完全是两个人。”

徐乐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丑丑从身后拔出刀来,寒光凌冽:“既然如此,那便先报了我这一世的仇吧。”

“随你吧,虽然我都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丑丑点头道:“不妨让你死个明白。”

“我不想明白了,你杀了我吧。”徐乐瞪着眼,一副看透世情索然无味的模样。

丑丑一哂,背着手踱步自顾自说起来:“黄天道已经不是第一次入侵这方世界了,前两次还有你在,这一次你根本没机会挡住,连我如今也入了进去,想必苍天已死的传言是这么的……”

徐乐眼角一抽,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

“天庭的星君都是一群无能之辈,明明统治着整块星罗域却连最基本的统合力量都做不到,任由一群不服管教的星辰各自为政,一盘散沙,活该让黄天道整个吞了……重启这么多次,也不知到底是谁的手笔……星罗域,是该换个主事的了……”

徐乐已经忍不住翻白眼了。

丑丑碎碎念了一堆有的没的,突然转过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前世是一具跳出天道的傀儡,跳出时被人击碎了一次,因此残缺不全,心中不满,于是转世重修,这一世,世界几次重启,可我不会忘了,你对我的羞辱!没错,就是这样的,与前世无关,你不再是你,而我却依然还是我,哈哈哈哈哈哈,我们这一世,是仇敌啊!”

徐乐摇着头:“完全没有听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又忍不住补了一刀:“你这么乱,难怪让人打碎了。”

丑丑勃然大怒:“来人,把他拉下去!”

徐乐瞪大眼,任凭来人将他按住拖出房间,一言不发。

丑丑深吸一口气,负手而立,眼神缥缈,喃喃自语:“徐乐啊徐乐,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处置你呢?”

……

“这世上唯有恩仇纠葛最难解,恩是恩,仇是仇,若是亦恩亦仇,只怕最伤人心。”

胖城主喃喃自语着安安临走前说的话:“大义,小情,若非背负着不得放弃的重大责任,所谓大义,就不应该出现在人生里,城主,你当真有不得不承担的那种,需要牺牲自己感情的责任吗?”

“跟那个无关啊,小姑娘,我是自主的城主,只对自己的城池负责,我不能接受的……是那样一种感情……”

安安离去的话语犹在耳边:“所以,要让她自生自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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