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

  • 作者: 回溯
  • 更新时间:2017-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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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一岚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完成那次任务后,审判庭没有让他继续出去拼死拼活的意思。每天健健身,看看电影,倒也很舒服。审判庭的消息几天前就发过来了,让他负责今年的审判庭在新月的招聘工作,这不是什么危险和辛苦的工作。身为干员的他只是去监督一下,安排一些大致上的事情,但韩一岚依然认真地对资料进行着审查。他把头摇了摇,尽管是个战斗狂人,但在这些文职工作上,他还是会感到疲惫,在他眼里还不如战斗来得轻松。话虽如此,但他依然保持着耐心。

说到新月,韩一岚自然想起了那位救过他一命的南柯也在那里就读,对于不久前发来的消息,韩一岚觉得十分好笑。追女孩子?他看到这份报告不禁摇了摇头。作为黑卡的派出者,他自然有权利和义务去监督南柯是不是真的有资格拿着那张卡,从目前来看,除了些青少年的爱炫耀小心思外,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韩一岚并不介意。当然,南柯如果知道韩一岚现在是这么想自己的话,必然会产生十分郁闷的情感。韩一岚不久后就要去一趟新月,他心里想着那时候肯定要跟这位少年见上一面,好让他更为仔细地了解黑卡这种东西不是这样用的,都怪自己上次太过于匆忙而没有好好解释。

还有就是,那份计划的问题。韩一岚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样的干员自然是听命于那位大人的命令,但数个月前,却收到一份十分奇特的命令。之所以说是奇特,是因为以往的命令书都有大人的签章,但这次只有几位部长的签名。而命令的内容简直令韩一岚没办法接受,他很想问问那位大人是否真的明白自己的手下在干什么,但他看了几位部长的解释后又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去找那位大人一趟。新月是计划中的一环,所以审判庭才让自己这位干员负责招人工作,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是后果可能会很可怕。韩一岚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上层博弈的问题,只是联邦军队那边他们也要派一个人去,这个人就让韩一岚十分为难。这个人必须不是审判庭的人,最好就是他对审判庭一无所知,这样才不会在关键的地方露馅,但同时他又要作为审判庭的钉子,安放在联邦军队的内部。

南柯那小子如果是个厉害的异能者就好了,韩一岚莫名冒出了一个这样的念头。毫无疑问,这个背景没有问题的年轻人最适合当这颗钉子,但是没有异能的力量,就算他加入了军队,也没有办法爬上关键的位置,这样毫无意义。不过,他似乎着这方面有所兴趣?韩一岚瞄了一眼最新的报告,显示南柯又用黑卡的权限在图书馆借了一大堆关于异能的书籍。

与韩一岚的悠闲生活不用,南柯现在比较焦头烂额,他房间堆满了借回来的关于异能的书籍。桌子上放着刚刚钟文泽打包回来的饭盒,他还没有心情吃饭。钟文泽进来看了一眼,他似乎对异能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随便翻了翻就出门去了。令南柯感到烦躁的是,这些书都是用一些很难理解的古文语言所写,开篇都从宇宙起源说起。南柯明明认识每一字,但连起来就显得十分费解。他有点想念夏小玉,她应该能完美阅读这些文字吧。

“咦,这本书!”南柯激动地抓住了那本相对还是比较崭新的书籍,手抖有点抖了起来,里面与其它的书不同,说得是人话!看书的成色应该是年代不远的,这令南柯有点惊讶,异能的历史很悠久,远于那个毁灭的帝国,更不要说联邦这种才建立一百年的国家,所以书籍都是些很古老的书,即便是这些书已经是经过再次印刷,书页依然已经发黄了,散发出一股破旧的味道。这本并不一样,页面还是干净的白色,作者并没有写上自己的大名,连书名都很随意——《关于异能》,内容并没有讲些空洞无味的东西,相反更像是一个异能者对自己修炼过程的一些感想。这本书第一页就很有趣,上面是几段红字,暗红色显得作者很注重这些内容。上面是一些警告之语,主要是打开这本书可能会导致生命危险之类的。南柯疑惑地看了几眼,这些话其实没什么阻碍作用,因为他都打开了,就肯定不会乖乖地合上书本放回去。

“对于异能,我更倾向于人类的身体是一种工具这样的比喻,容器的好坏决定了一个人在异能路上走得多远。在我认为这些东西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没办法通过后天进行改变,至少当下的科技不可以。”这里是开头,作者还写了一大段说明在页面的底端:“自从天使出现后,我发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天使似乎在漫长的进化中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异能的躯体,这是可能意味着在遥远的未来人类能够通过科技改变自身,从而更适合异能。”

“异能充满整个宇宙,我们人类称之为异能,其实这些不过是普通的能量罢了,类似于恒星散发的光芒那般(可能这就是一样的东西),这是人类对外界力量的储存与借用。下面回到主要的问题上,一个人改如何修炼异能。”南柯有点激动,总算是讲到他最需要的那部分了。

“通常古书籍书写着很多口诀,这是应该是通过一种共振的方法去唤醒细胞,从而达到感知异能的目的,这些口诀如何得来早已经成了谜团,但并不妨碍后人去使用它们。不过方法总是有好有坏,按大人的话来说,就是很蠢。”

大人?哪个大人?南柯有点疑惑,不过这篇文章写得很像一位科学家的语气,但同时又精通异能,难道是两个人写的?他接着看下去,后面有几幅图,看来那位大人并不喜欢这些口诀,反而是自己画了几张图。南柯看着那涂鸦般的符号半天,心想自己该不会是被骗了吧,这些符号更像是小学生第一节绘画课的作品,杂乱无章。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南柯努力想睁开眼睛,然而眼皮就好像灌满了铅一样,根本撑不开。南柯并不知道,这本书是审判庭的一位科研人员写的,而那位大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第一任审判庭庭长,曾经把前帝国皇帝钉死在皇座上的男人。整本书最为厉害的就是那几幅被南柯称为小学生涂鸦的图,那位大人的武艺登峰造极,境界之高令人难以想象,仅凭几幅图就可以令一个人拥有对异能的感知力量。

大人画图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东西落入到大众手里会有什么后果,那位科研人员自然知道这本书的重要性,对于写书这个念头大呼后悔,一开始他是想着研究异能的,没想到那位大人竟然扔出这么爆炸性的东西。他哪里敢真的放出去,但碍于大人的面子,他总不敢就这么撕了这本书,所以随便写了个名字就直接交到新月的图书馆里。由于随意的书名的关系,数十年来并没有人对这本书感兴趣,有权限的人本来就少,加上大多数拥有权限的人都明白异能是什么样的,根本不会去看这种名字像是入门教程的书。直到今天,遇上南柯这种扫荡式一般的借书,把这本书也扫了进去。

梦中是一片混沌,然后慢慢地被光芒破开,混沌如同早晨的浓雾,被纯白的光刺得千疮百孔,直到最后一丝浑浊都被驱散,只剩下清晰的白。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了起来,南柯皱起了眉头,似乎整个人都被高温炙烤一般。如果这时候钟文泽或者靳渊进来房间,就能看到南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正在散发着白色的蒸汽,汗滴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向外渗,不一会整个人就好像被泡在了水里一般。温度依然在升高,梦中的南柯感觉自己体内的一切都在溶化。“这么下去,会死!”南柯的大脑发出了一条这样的警告,然后一道命令沿着神经游走送达身体每一个角落,那道命令很简单:“醒过来!”

本能的求生意志起到了作用,眼睛猛地张开,黑色的瞳孔布满了惊恐的神色,但炙热没有随着南柯的醒来而消失,他觉得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心脏以一种极其之高的频率跳动着,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盛夏的空气这时候显得是那么地清凉,但是问题还没有解决,清凉的气息没有到达他的肺部就荡然无存。他艰难地离开了床,扶着墙壁一步一脚印地走到大厅外。南柯的目标是冰箱,他用颤抖的手打开冰箱急冻室的门,从里面取出冰块放在胸口里。

“啊……”嘶哑的声音从干枯的喉咙里发出,他想说话,但是并不能说出来。此时已经是深夜了,钟文泽跟靳渊早已在自己的房间里熟睡,没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右手紧紧地握着冰块,水滴不断地流出,冰块能够处理的面积太小了,他必须找别的方法。由于冰块的作用,南柯总算舒服了一些,脚步也踏实了一点,他慢慢地向浴室里挪。数分钟后,他翻身进了浴缸,这是他最后的力气了,冰块这时候早就化成了一路上的水。南柯颤抖着用手拨开了水龙头的开关,冰凉的水浇到他的头上,然后流向全身。他又张开嘴喝了几大口,这下总算是没那么难受了。

几分钟后,南柯整个人都泡在了水里,他睁大眼睛在水中静静地看着,体内的躁动总算被压了下去了。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体内的异样,他静静地听着那逐渐慢下来的心跳声,身体内的细胞似乎充满了力量,似乎在……咆哮。过了很久,南柯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水下那么久了,他慢慢地起身,关掉了水龙头。整个浴室的地板上都是水,幸好排水系统不错,不然这宿舍可能都要被淹了。

南柯低头看了一眼右手,他伸出食指,就像那天夏小玉那般,只是当下情况似乎有点不同,他并不能放出白色的光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力量正在向指尖汇聚,但是并不能放出来,好像有什么在阻止力量的放出。南柯摇了摇头,现在他脑袋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睡觉,强烈的困意侵占了他的大脑,似乎刚刚所做的事情已经用尽了他的精神一般。一瞬间,南柯倒了下去,整个人侧躺在浴缸里,扬起一大片水花。幸好他现在的细胞充满着异能,正在从水里汲取着氧气并运输到肺部,不然他可能会成为史上唯一一个在浴缸里睡觉时淹死的人。

如果南柯知道画这些插图的大人所练的异能的霸道之处,他是绝对不敢就这样贸然地激活体内的潜能。那些古口诀虽然很慢,但通常不会有危险,对于细胞的唤醒是循环渐进的,能量也是按部就班地有序进入身体。但这位大人这几张图直接就激发了他体内的潜意识,一声令下就把身体内的细胞全数激活,如同那个梦一般,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无数的细胞好像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如水般的异能,差点没把南柯弄个爆体而亡。

那位科研出身的作者自然问过L大人如果这些图泄露出去怎么办,那位大人只是低头想了想就说出了一句吓死人的话:“大部份人看,会死。”言下之意就是,就算不幸流传了出去,联邦内所有人都看了,大概最后也不会留下多少人。仅一眼就足以致命,作者愣住想了想,他不是初学者,再看这些图也没用,所以他没事。但不代表那些普通人会没事,既然大人都那么说了,他肯定不会怀疑这东西的威力。“那这本书怎么办?”作者很为难地问着L大人,这书是他求着写的,然而现在他却有点像毁掉它。L大人打了个哈欠,淡淡地说:“要力量,又不想冒风险,没有这样子的交易,你就放到新月吧,也不用管它。”作者听了觉得有点道理,但还是不放心,所以在书的第一页写上了一页警示。L大人后来自然知道了这些事,只是笑了笑,心想这些做科研的就是太天真,他可不信有人会注意那段警示,然后把书乖乖地合上。

早起睡眼朦胧的靳渊走进了浴室,看到了在浴缸水底下睡着的南柯。一向淡定的他也是瞪大了眼睛,惊叫了一声。他连忙快走过去,把南柯从浴缸里捞了出来,钟文泽听到靳渊的喊声,也赶紧从床上跳起来跑到浴室。第一眼就看到靳渊用力地想把南柯拉出来,但是力气显然不足,险些自己都被拖进浴缸里。两个人一起协力,总算把南柯拉了起来,钟文泽颤抖地用手探了探南柯的呼吸,心想还好呼吸还在,然后抬起手用力一巴掌打了下去。南柯睡得再沉,这时候也醒了,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有眼前两人一脸疑惑和惊恐的样子。

“所以就是这么一回事。”南柯换了身衣服,用浴巾擦着头发,把昨晚的事情跟两人解释了一番。

“我们还以为你要自杀。”钟文泽摇了摇头,心想眼前这位小兄弟昨晚怎么也不叫他们一声,可是他哪里知道南柯根本就说不出话,松了口气说道:“没事就好。”他抬头看一了眼时钟,神色一变,抛下一句话就夺门而出:“糟糕!迟到了!”

“你不急么?”南柯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慢悠悠换衣服的靳渊。

“去不去都行,你呢?”靳渊自然是准备去的,只是他并不着急,教授们自然也不会跟靳渊纠结这些事情。

“帮我请个假。”南柯笑嘻嘻地说,机械学的教授们特别喜欢靳渊这个天才孩子,他开口总比自己有说服力。

“行,我就说你病了。”靳渊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出门。

南柯自然没有心思再去上课,当下心情半分激动半分郁闷,激动自然是对于异能的感知,而郁闷则是他似乎没有办法使用这些异能。他现在倒是想问问夏小玉,毕竟身边只有她学过异能,但是现在是上课时间,总不能跑到考古系的课堂上找人。自从上次夏小玉的哥哥找过他之后,可能下了什么已经没什么人说三道四了,看来大家都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抑或者夏小玉的哥哥出面说了些什么,但是南柯可不会蠢到又去撩动考古系那些人的神经。

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之中,很久之后不经意间就到了南区,按照往常,他走那么远的路早就气喘吁吁了。然而由于异能的关系,他呼吸依然平稳,面前是海洋,远方隐约有一座岛屿,那应该就是夏小玉所说的异能者聚集的地方。他深深吸了口气,咸咸的海风进入肺部,阳光很热,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南柯心想:“真是十分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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