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黄河冲堤子继父业

大禹后脚刚迈入厅房,忽然白光一闪,他猛然回头,恰见一道晴天霹雳当空落下,击打在新建成的黄河大堤上,轰隆巨响,黄河咆哮着冲垮了堤坝,泛滥成泱泱之势。

“爹……”大禹话未出口,却见父亲的脸色霎时变得死灰一般,一脸沧桑的皱纹如同老树皮般磨砺不平,浑浊的双眼仿佛也被那决堤的黄河之水染得如黄泥一般。

“不用说了。”鲧一声叹息,痛心疾首地摆着手,“人本天之子,却要逆天行事,堵河如赌命,如今命来要债来了,哎~”

“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日夜奔波于此,又有谁知道你的艰辛?偏偏命运弄人,我大禹焉能眼睁睁看你……”一抹忧伤飘过眼际,大禹心中的愤恨与苦闷都从那漆黑的双眼中透露出来。

“禹儿,人活天地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为父虽殚精竭力,到头来,还是陷民于水火之中,其罪大也。”鲧摘下斗笠,伸手扶在门槛上,望着倾盆大雨瓢泼而至,经不住冷得浑身一颤。

“爹……”看着老迈的父亲无力的样子,大禹只恨自己不能为其分忧,沉默良久,才道:“爹,我们一起走吧,天下之大,不知有多少乐土,何必苦守这洪荒之地?”

大禹心疼地看着老父亲,只愿能稍稍消减他心中的苦痛。

被大禹真挚的目光灼伤,鲧心中微微摇晃,踌躇间,挣脱了堤坝束缚的黄河,赛过那洪荒之巨兽,溢出河道,在村镇中肆意横行,咆哮一声,已不知摧折了多少房屋,吞没了多少平民,卷石携木,湮灭农地,冲毁万顷良田,一时间,哭嚎四起,怨声载道。

“罢了,罢了,我的灵魂背负了坑害千万人的罪孽,就算寻得一方净土,也如扛着一座石山,倒不如以死谢罪,了却这心中的愧疚。”言毕,鲧戴上斗笠,颤颤巍巍地向着洪水泛滥之地走去,开始指挥防洪之事。

他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哪怕他只是一个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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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帝,黄河暂时已得平息,只是这千年之水,却始终是个祸害。”大厅之上,忧心忡忡的议论声一片,大家都为洪涝之事揪心不已。

“嗯,旱灾夺粮,洪灾夺命,我中华之地,绝不能屈服于这河妖之下。”舜帝眉宇间英气散发,显然已成竹在胸,令得众族长心中踏实不小。

“可是治水的臣子鲧已受军令状而死,这治水重任,已经无人敢来受任了。”长老说出了心中的恐慌,当初斩杀鲧的时候,他也是坚决反对的,可是军令如山,言出必行,就是他也无能为力。

“南岸的水官听说鲧被处死,已经全家潜逃,其余各水利工程师也纷纷畏罪潜逃,恐怕人心已逝,没人敢在当此重任了。”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舜帝询问的眼神望向长老。

长老缓缓离席而起,“鲧之子,名禹,有大智大勇,子承父业,可用他来治水。但其父之死可能会动摇他治水的决心,可赐金钱粮币安抚,待其治水有功,赏酒以彰功,塑像以留名,并恢复其父之声誉,如此,必能让其安心治水。”

舜帝略思片刻,“长老之言甚合我意,宣禹进帐。”

大禹追随侍卫走向厅中,回荡在脑海的一幕幕全是父亲满怀希望的眼神,“禹儿,一定要把水治好!”那带血的话音飘散在断头台,老人死不瞑目,只因矢志未成。

当大禹走进厅中的那一刻,议会顿时安静下来。他眼神里的悲哀,坚决,以及深沉的隐忍彻彻底底地向众人宣告:他可以,而且必须完成他父亲的遗志。

“禹,你父亲未完成的使命,将留给你来完成,你的家族是荣耀的,你们是抗衡河妖的英雄。”舜帝的话语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就是大禹,也不禁为之折腰。

“舜帝,请赐我草鞋十双。”大禹虽半跪,声音却不卑不亢。

“你要这么多草鞋有什么用?”

“草民不知黄河有多长,却想去源头和尽头看看,这一路久远,只求舜帝慷慨,赐鞋十双。”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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