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故事的开头本该很温柔

  • 作者: 渕栚
  • 更新时间:2017-02-24
  • 字数:4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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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城并不太好,只是因为在这里呆了太久才会习惯这里的一草一木,如果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我大概会觉得呆在这里是一种幸运。

源城他就这么大,一直如此,尽管这个城市掩埋了无数属于回忆的建筑物。可就算如此,也掩盖不了这里曾经的样子。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一直在这里。

躺在阳台的摇椅上,用力扇着蒲扇驱赶夏季的暑气,这座小城除了山还是山,不免让人有一丝沉闷。我喜欢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悠闲的躺着。聆听小城的呼吸,和那一听便知是谁的话语声,对于喜欢安静的我,的确是一种享受。像个老头一样看着远方,还真是奇怪,内心竟有一丝莫名的喜悦,在这里度过的十七个年头让人无法忘记。

每次想到自己的名字就是一阵的蛋疼,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叫这么个名儿,真不知道爸妈是怎么想的。我躺在在阳台上悠闲地听着歌,看着这个渐渐改变的小城,心里总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喂!遥儿子!出来玩啊?”楼下传来一个男生粗犷的声音,我低头看着那个站在楼下盯着自己的那个黑色T恤的男生。

我:这货叫乔邰,是我的发小。

乔邰:我为人热情,乐于助人。

我:但他是个胖子。

乔邰:我成绩优秀,性格开朗。

我:但他是个胖子。

乔邰:我热爱学习,富有爱心。

我:但他是个胖子。

乔邰:……

综上所述,他是这么一个人。暑假刚刚开始,有人的忙着写作业,有的人忙着玩游戏,有的人呢?忙着交流感情,还有的人忙着补觉。我和他们都不一样,因为我压根就懒得动,不是因为我懒,只是因为我觉得能悠闲地呆着,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躺在摇椅上,塞上耳机,尽全力无视那个胖子的呼喊声,怎地?老子就当听不见。自嘲很有效,我的心情好多了。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女生走到我面前,一把扯掉我的耳塞。

“怎么……你想干嘛?”我无奈的看着盯着我脸的女生。

“好不容易放假了,你和朋友出去走动走动怎!么!样!?”女生闪亮的眸子转动着。这货是我的堂妹陆良笙,出于很多原因,我在二叔家暂住,因为二叔和二婶平时比较忙的原因,很多时间我们都是两个人尴尬的过着日子。

“行啦行啦!我知道啦,闭上你的嘴巴!”我放下手机,拖着沉重的身躯从摇椅上站起来,将手机揣在裤兜里,缓缓的走到门厅。想起了什么,郑重其事的对着门厅吧台的父母照片说到。

“爸妈,我出去了哦。”然后垂下头穿着帆布鞋走出家门。

“喂!记得晚上回家吃饭啊!”陆良笙在背后说道,然后用她那小胳膊,费力的将厚厚的防盗门啪的一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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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那年我五岁。人们又迎来一个千年的时候,无数人欢喜鼓舞,希望新的一年能够更加的平安,那张脸总是格外的欢乐。当鞭炮将人们送向又一个千年的吉祥时刻,这个新年给了我一份大礼。年幼的我回到那冰冷的家,看着摆在客厅的两张黑白照片,脑里乱作一团,却没有一丝悲伤,现在想来,大概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吧?

我坐在一个小小的木椅上,看着眼熟或是陌生的亲戚,一拨一拨的从我身边走过,有的大人直接在照片面前哭作一团。然后叽叽哇哇的在我面前,扯着一堆有得没得的话,无非是说什么从今以后,只要有困难就来找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那些话即使在当时年仅五岁的我听来,也觉得格外的虚伪。只有一个人,一个已经两鬓斑白的老头拉着我的手说,走吧,和爷爷回家去。

我没有回答他。我想,眼前这个长相略微滑稽的老头会对我好吗?可我只是一个小孩,容不得多想,便被塞进车里,载到了爷爷家,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曾经的家,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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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洋洋的踏着脚步,走到乔邰的面前,一脸微笑的看着这个大汗淋漓的胖子。

“哟!胖次,好久不见啊……今儿有什么活动?这么大的太阳,亏你敢穿黑色,太阳可是晒不出油的。”我理了理自己的衬衫,戏谑的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挂着汗珠的胖子。

“遥子,刚放假就呆在家里,也不和哥几个出来玩,有意思吗?沣子和柊子都在网吧等我们,听说柊子又勾搭了一个女生,怎么?要不要去看看?”乔邰色色的对着我说道。听到乔邰这么说,犹如一缕阳光照进了我的身体,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你不早说!走啊!”我拍了拍乔邰肩膀,和他一起奔向了网吧。一路小跑到网吧,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这七月的太阳便已经开始挑战着温度计。说到源城的气候,还真让人觉得尴尬。热得让你想住冰箱里,冬天又冷得让人想抱着火炉睡觉。从地理上来看,这里不南不北不东不西,让人蛋疼不已。一条小河靠着城市流淌着,可这河要是傲娇起来,便让河两岸的人们感到头疼,所以每当到了夏天,只要雨下得稍微大一些,河两岸的人们便是心里一紧,毕竟河水冲上河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随着河水上来的,还有那让人发疯的淤泥,当黄褐色的河水冲上街道时,就如象棋里的楚河汉界一般,将道路两旁的商店划为楚汉两阵。

和乔邰在吧台开了票,两人屁颠屁颠走进卡座,在一个独立出来的区域,看到了那熟悉的两人,旁边背对着我们站着一个乌黑长发,穿着黑格子衬衫,水洗白牛仔超短裤的女生,死死地盯着韩柊的电脑屏幕,不知道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让坐在座位上的韩柊极为尴尬,一旁的卫楠沣也只是看着两人不说话,见到我俩便招让我们过去。我下意识的理了理衣服,毕竟在妹子面前,稍微注意下形象还是可以的嘛,身边的乔邰便用一种假正经的眼光看着我。我白了他一眼,缓缓地走过去。

“哟,柊子,这是你新女朋友啊?”我站到柊子的座位后面。柊子站起身来,将沙发彻底让给那个女生,站到我的身边。

“我哪有那个胆子,她的玩笑我可开不起。”柊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摇头说到。我听到他的话心里乐开了花,然后将脑袋伸向女生。

“哟!妹子,交个朋友如……何……”我靠在那女生的耳边说到,那女生取下耳机,回过头来看着我。当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我一愣,这张脸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立立……立夏?你怎么回来了?”我颤颤巍巍的说到,飞快收回自己前伸的脑袋,不然前者可是会让我的脑袋搬家的,毕竟,立夏给我们几人留下的影响太过恐怖。立夏盯着我的脸,让我感觉有些不自在。

“我就出去了四年而已,怎么?还认不出来了?”立夏白了我一眼便是回头盯住了那电脑屏幕。我听了她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瞥一眼旁边的卫楠沣,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表示爱莫能助。

“可你以前不是一个男生头吗?突然感觉你是个女生……有些不习惯。”话刚说出口,我就知道说错话了,立夏回过头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呵?!你这几年长本事了啊?不过没事,这次我转学回来,有的是时间收拾你。”立夏关掉游戏,转过身来盯着我。

“那啥,遥子又不是故意的,就这样得了吧。对了……你说转学是什么意思?你要转学到源城中学吗?”乔邰感觉气氛不对便插上了话。

“是啊,我的户口在这里,要是高考就太麻烦了,索性在这儿把高中念完吧。”立夏将垂下的头发压到耳后。我们几人听到她的话,顿时浑身发抖,这家伙要和我们一起高考吗?想都不敢想啊!我们苦笑的看着彼此,卫楠沣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并不惊讶。至于我们为什么这么害怕她,那是有相当长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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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那年,源城破天荒的下了一场雪,虽然不大,但是气候却冷的有些过分。这个年对于我来说过得相当的无趣,失去了依靠,我被爷爷载到了他的家。这是一个很破旧的小区,其实也就是一个不算宽敞的院子,横七竖八的围着几栋参差不齐的筒子楼罢了,各种电线交错缠绕在一起。爷爷打开一扇贴着破旧福字的铁门,便将我领了进去。爷爷弯下腰,看着一脸木讷的我。

“遥遥,这里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家了,以后你就和我一起生活吧,也算是咱爷俩相依为命咯……”爷爷说得十分从容,但是我依旧看到,他那不算明亮的眼睛里打转的泪水。我走进客厅,几张破旧的红色沙发围着一个老旧的方木桌,桌子的一脚还垫着一叠报纸,靠墙放着一个近似于古董的电视机,三间小屋,几个木衣柜,两张小小的木床,这便是这个家全部的家当了。

爷爷脱去了黑色的旧外套,走进了厨房忙活起来。我却是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也许对于年幼的我来说,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听着厨房菜板上发出的嗒嗒声,不一会儿,一碗两个煎蛋的面摆在了我的面前,爷爷招呼我吃面,自己便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报纸,在他坐到沙发上的一刹那,沙发嘎吱的一声响,一支沙发腿被压掉了。不过爷爷并不在意,只是在自言自语。

“哦,这下又报废了一个哟……”爷爷微笑着,但我依旧看得见,他手上报纸被眼睛里滴下的泪水打湿的痕迹。我不再木讷,大口大口的吃着面,面越吃越咸,当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泪水不停的滴到碗里,过了这么久才哭,我大概是个怪人吧?爷爷发现我在哭,并没有阻止,只是缓缓的说到。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遥遥啊,这次以后一定不要哭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爷爷一字一句的说到,不过,我觉得他说这话有问题。因为他是哭着说的,拿着报纸的手不停的抖,我没有看他,用手擦了擦眼泪,继续吃着我的面。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爷爷放下报纸,慢慢走过去开了门,一个年轻的女人领着一个小女孩站在爷爷的面前。

“陆大爷啊,这孩子说打破了你家的玻璃,我就领她来看看有什么需要赔偿的,真是对不起啊!你这孩子!还不给爷爷道歉!?”女人略微大声的对着身边的女孩说到。女孩别过头去,不再看女人和爷爷,十分的倔强。等了好一会儿才从嘴里挤出对不起三字。

“哎,没事没事,一块玻璃而已,人没伤着就行了。”爷爷微笑的看着女孩。我也走出客厅看着这个女孩,现在想来,那大概就是我第一次看到立夏吧。

当时只觉得这是一个比较顽皮的女孩,当然如果知道后面的事的话,我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疯的丫头。她也抬起头盯着我,以一种十分讨厌的眼神看着我的脸。

虽然爷爷说了没必要赔偿,那女人还是留下了五十块钱,拉着那个女孩走掉了。爷爷伸出皱巴巴的手将看起来比较旧的钱放进了破旧的衣兜里,然后转身看着我。

“那孩子也是这个院里的,以后要和她成为朋友哦。”爷爷微笑的说道,我也点了点头。

“朋友……吗?”我脑子里第一次出现了这个词,但一想到她刚刚的样子,便十分讨厌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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