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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么？”沈护突然问。
“今天有烟火大会么？像是很久以前的那种。”阿雨也莫名其妙地说。
“……”沈护沉默了一小会，回答“有。”
“那我们随便逛逛吧，买足烟火大会要用的东西。”阿雨露出了八颗牙的标准微笑。
“浴袍……浴袍……”阿雨拉起沈护的手，惹得沈护的脸又是一抹害羞的酡红。显得格外可爱。
“就这件吧。”阿雨拿起一件带着蓝色花边的浴袍，“我喜欢这个颜色。”
“奥。”沈护仍旧像个标准的骑士，忠诚地为公主付上了账单。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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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烟火大会？”人鱼的眼睛里带着不可捉摸的渴望。
“恩。”小小的沈护点点头，“很美的哦，就像是星星突然靠近了一样。”
“真想看看啊，以前总是在深海里玩，从来没有见到过。”人鱼笑容里像是几分惆怅，“以前的日子想起来，真是无聊呢。”
“没关系，现在我陪你。”沈护承诺。
“那么，我想穿浴袍。”人鱼笑嘻嘻地说，“就是那天看见的那个蓝色花边的浴袍，阿护一定会给我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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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种记忆，里面的那条人鱼是我么？现在我得到这件一模一样的浴袍了，可是为什么心中还是有隐隐的痛苦？
海浪泛起阵阵哀伤，一直泛到了阿雨的眼睛中。
“还有吗？”沈护问，“我不知道要买些什么，不过，你要扇子么？”沈护一反常态地眼神严肃，似乎是过分的紧张。
“嗯……不用。”阿雨当机立断的摇摇头。很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明白这些记忆到底是什么……那只人鱼是她么？她是否忘记了什么珍贵的记忆？
“要不，我们买团扇吧。”沈护头一次违逆了阿雨的决定，“团扇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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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团扇。”人鱼的眼睛里像是闪着光彩，晃动着明媚的阳光似的。
“要那玩意干什么？你不是有浴袍了么？”沈护挥走几只苍蝇。
“没有团扇多么没意思啊，电视里的贵妇人都要拿团扇的吧，是吧是吧。”人鱼眼神亮晶晶的，让人无法拒绝。
“真是……我攒了一年的零花钱都要被你花光了。”沈护好似气愤地说，却并没有做出什么阻碍，“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团扇？”
“素白的娟做的。我想要阿护为我填字。就写‘静护雨天’吧。”
“好的啦，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就给你写。”
“欸，对了，要不你以后就叫阿雨吧。那个人鱼的名字不是我的，这是我给你起的名字。”
“好的。”名为阿雨的人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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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己么？我的名字是他起的？
阿雨看了一眼沈护，他的表情从今天起就一直有些不对劲。
跟昨天完全不一样，带着过分严肃的感觉，就像是死掉的人。而不是一个中二病。
至少中二病还是能够让人感觉得到是活着的。尽管世界总是与他人不同。
可是活着的人，总有一天，世界和他人会一样。只有心死掉的人，才永远不会与他人相似。
08
阿雨有些心痛。仅仅是看着沈护。
她牵起沈护的手，手中的温度依然是温热的。可是这个人的心在哪里呢？
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所守护的东西。
或者梦想，或者希望，或者某个人
或者是……泡沫般的爱情
可是这些东西都会化作泡沫，化为如同烟火一般的泡沫，不被世界接受，最终被排斥。
因为不可以有泡沫的。
因为不可以出现特别的东西。
因为不能够，不能够有超出常识的人鱼。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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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雨，你要小心一点，今天我是瞒着爸妈跑出来的。”沈护专注地看着人鱼。
“知道啦。”人鱼甩了甩鱼尾，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
“我可不是开玩笑，你要是被爸妈逮住可不得了的。”沈护很认真地说。
“知道啦。”人鱼满不在乎的回答，心里却想，阿护的父母一定和爸妈一样好。
“那么走吧，烟火大会就要开始了。”沈护露出一个如同白色羽毛般轻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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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么？”沈护问阿雨，脸上就像是小时候一样，说话似乎都有点不顺。
“人鱼的布偶就好了。”阿雨下意识回答。
“……这样么？”沈护低下头，什么表情也看不见。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露出一个像是黑色羽毛一般，带着点点绝望，却又显得轻盈的笑容。
“跟以前一样么？只要人鱼的布偶就好么？”
“真是……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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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人鱼的布偶就好了。”人鱼靠近沈护的面颊，认真的说，“我很快就要回到大海里去了，想要留下纪念。”
“哦。”沈护点点头，并没有多想什么，“对了，记得千万不要摆动你的尾巴，假装那是衣服，记好了。”
“当然，阿护的话我当然会听啦。”
沈护拉着人鱼走向了海边卖人鱼布偶的摊子，人鱼拿起了一个穿着蓝色花边的衣服的人鱼布偶，露出一个笑容。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沈护感觉背后有影子遮住了自己。
遮住了自己的一切，遮住了……自己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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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快开始了！”阿雨抱紧沈护的胳膊，一手指向天空，那漆黑的什么也不存在的黑夜。
“是啊，今天的烟火，一定很美。”沈护回答，脸上流露出迷醉的笑容。
人鱼节是的烟火什么时候会来呢？阿雨看着天空，在记忆里是没有烟火的。没有那过分璀璨而又过分短暂的烟火。
这种东西，必然会逝去。
就像是阿雨，必须回归大海，否则必定招致“灾祸”。
人类讨厌不一样的东西，讨厌跟自己不一样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如果不能控制，人类就会选择抹杀。
就像是以前的那只人鱼，被母亲带走之后，被解剖，被抹杀。
这里成为人鱼的圣地，是用一条人鱼的命换来的。
“阿护，你知道么，凡是世间的一切，都会逝去的。”阿雨说，看着沈护的眼睛。“你觉得，你的梦能够持续多久呢？”
这一切都是梦境，阿雨不是人鱼，只不过是沈护的心塑造的一个形象。
阿雨是，人鱼留下来的人鱼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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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了？”沈护坐在海边，消化着在电视里看到的新闻。
唯一的一只人鱼什么话也不肯说，最后自杀而死。
死了，死了。沈护看着屋子里的唯一一只人鱼玩偶。
他抱着人鱼玩偶，默默说：“如果你是她就好了，你是她就好了……”
沈护的表情越来越狰狞，青筋毕露，可是却始终不愿对手中布偶下重力气。
最后他，把人鱼丢入大海。
把所有珍贵的记忆丢入大海。
他是背叛者，应当下地狱，去做路西法的使徒。用毕生的麻木来赎自己的罪过。
世间的万物都如同泡沫，没有什么能够永存。
无论爱情，无论一切。
曾经爱过的已经死去，曾经爱过的化为泡沫。
09
“知道什么叫做布偶么？”阿雨说，沈护什么也答不上来。
“在完成主人的梦想之后，就要残忍打破他的梦境。”
“布偶是虚幻的玩偶，而人是会长大的。”
“布偶，也会旧的。”
烟火突然燃放起来，绚烂而美丽烟火染红了沈护的瞳孔。
面前，没有任何东西。
只剩下一片被烟花渲染的斑斓的大海。
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极致悲伤的大海。
PS：故事结束，如果能够让你们难受，那我就成功了，所以如果办不到的话，请在评论区跟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