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林木:逃向黑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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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如同被押行一般回到家中,父亲只给了我一个冷漠的背影,说了一句:“随便你怎么活吧。”便袖手回屋。

林欣义愤填膺,不断地骂着我:“你是怎么想的?下学期就是高三下学期了,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偏偏还去网吧!又去打游戏是吗?你对得起花费在你身上的钱吗?”

老妈在一旁皱了下眉说:“林欣,你别打他了,林木,这次我也不帮你,你实在太不像话了,你说说,都晚上八九点钟了,你还去网吧,林欣最开始和我这样说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去网吧,难道打游戏这么好玩吗?”

呵呵,是的,在你们印象中反正我去网吧也就是打游戏吧,我忍受着林欣不断打在我肩膀,背部的拳头,甚至一句话也不想说。

林欣见我面无表情,一巴掌挥向我的脸,怒骂道:“废物!”

我偏头侧身,这巴掌打在我的脖子上,疼痛什么的我完全忽略掉,唯有心中那熊熊燃烧的屈辱一阵阵升腾。

林欣见那巴掌未中,又抬手打向我,老妈叫着:“别打了,好好给他讲道理。”

我一把抓住林欣的手,任她如何也无法挣脱,林欣更加恼怒起来:“是啊,你的乖儿子现在成了什么样,你还要和他讲道理!”

林欣手不能动,抬脚便踹我:“家里这么多钱,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他妈跑去上网,你是个什么人啊!”

我拖着她的手用力一扯,林欣惊慌了一下,身不由主的动了一下,我冷冷道:“你再打我试试。”

林欣嘲讽地看着我:“你自己说说,你现在的环境比我当年好多少?我当初叫爸爸给我补课他说没钱。后来要复读,哭的死去活来才让我复读,而你呢,你看看你这废人的样,班级考试已经五十几名,你还有什么颜面?还去上网?”

越说她脸色更是因为愤怒而潮红,没被我抓住的那只手啪的一下打向我的脸。

“你!”

我捏紧拳头便朝着她的脸挥去,停在了她的眼睛前,老妈在一旁叫道:“都别给我打了!”

林欣不断挑衅着我:“你打下来啊!你有本事就打下来啊!废物!”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她,一言不发地回到卧室,关紧房门。

狂暴的情绪不断肆虐着我的大脑,这他吗是个什么地方!我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我抱着自己的脑袋。

是啊,我就是个废物,只要没能完成你们的期望,甚至连生而为人的资格也会被轻易否定。

这个家已经让我感到厌烦。

什么是家?

只要这个房子里还有你们的存在,我就无法感到安心。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的脚并没有伤。

我将自己锁在屋里许久,关上灯,唯有星光透进几分,除此外一片黑暗,黑暗中的我一直睁着眼。

直到万籁俱静,想必已经凌晨两点多时,我悄然起身。

我坐在书桌前想了很久,寒夜很冷,甚至每过一会,我就得朝自己的手呵一口气,以免冻僵,然后我拿起笔,在一张草稿纸上大大地写着几个字。

“我去打寒假工了,开学前再回来。”

这是我留给老妈的,在我心中也就她或许会太过担心我,我不想她如此担忧我,至于父亲和林欣,他们从未真正在乎过我的想法,若说担心,也不过只是出于自身的角度而产生的情绪,绝非是认为我因为对这个家的绝望而离家出走。

他们根本从未在乎过我的想法。

而我也绝不会向他们这样的人袒露自己的心扉!

我收拾好两套衣物,带上自己这几年节省下来的钱。

悄俏出了门,我打算乘坐四点多,去涪陵的早班车。

一个人在凌晨的雾中不断跺脚取暖,目光随着的昏黄灯光慢慢消融,看不清远方。

远方也是黑暗,但回头的路仍是黑暗,起码独身一人让我感到安静。

我仅有的几次打工经历,不知道能否让自己在后面一个多月里生存下去,但我只知道,如果再待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会疯掉,这是无疑的。

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凌晨四点,客车载着我去向涪陵,两年前,我茫然无措的来到这个城市,适应着陌生的高中生活,凭着随遇而安的心态,享受着孤独的自我。

后来认识了许多人,夏明明,许清,瞿霞,游龙明,周简,左温柔,楚天才,罗丹,等等。

我对于一座城市是绝无什么深重的感情的,但我令我熟悉它的过程,却是不断地相识别人。

我对于这座城市的景象也没可什么依恋的,但我知道,在哪个街角我和许清来过,而我在书城也蹭过许多小说看,远处热闹的霓虹我也和瞿霞一同站在安静的处所见过。

我为何会不断回忆起这些?

果然还是因为离家出走吧,按照父亲的脾气,我想他一定会气着说道:“别去找他!让他死在外面!”

或许我的高中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或许我不会再回去了。

释然和哀戚同时存在我的胸中,随着客车颠簸的路程,我的心也颠簸流离起来。

到了涪陵时,天空蒙蒙亮着,无法给人希望的意象。

我对着手哈了一口气,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背着书包四处走了起来。

首要的一点,我必须联系上游龙明拿回自己手机。

罢了罢了,又要去网吧。

清晨七点多到网吧的或许只有我了吧,我的身份证在高三上学期已然到了十八岁,这样一看,哈,时间还真是走的快,十七岁的我呢,十六岁的我呢?

他们都去哪了?可曾料想过十八岁的我过的如此狼狈?

我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上了机子,用QQ联系游龙明,但他显然没有这么早起床。

于是我玩了把LOL。

打完一把又一把,直到十点多,游龙明才回复了我,我睁着困眼给他消息。

“在涪陵吗?把手机还我一下。”

“你在涪陵?不是回家了吗?”

“嗯……”我想了下,还是避开这个话题,“没什么,你把手机还给我下,我现在要用。”

“嗯,好,约个地点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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