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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内的空气凝固中了，人们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这次月考的分数上确实有提高，最低十几分最高三四十分的增长对学生来说和没有一样，多蒙对几道选择题就可以达到。
学生们沉默不言，李子轩知道他们此时的状况，那种明明努力了却得不到回报的委屈，认为前途一片黑暗的失望，种种负面情感煎熬着他们的内心。
“没达到你们满意的分数对吧！大概你们都认为自己学习了这么久，成绩就应该突飞猛进，然而现实往往不会随人所愿。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是月考不是高考，人的成绩分数的提升不是直线型的，是一直复合曲线……”
李子轩的话突然被人粗暴的打断，打断他的是这里分数最高的人———唐晓蝶。
“你想说什么？想告诉我们这样坚持下去，每次提高个二三十分，一年后我们就能考上北大了是吗？当我们傻子吗？后期成绩的提高哪有那么容易？我初中努力过，知道有成绩也有瓶颈一说，达到了一定成绩再提升就会非常缓慢了。而且我们在学，别人也在学，就这种进步幅度还想考北大？下次回家我怎么和父母说，这个成绩我怎么说得出口？”
唐晓蝶的情绪很激动，她在脑中已经想出了父母冷嘲热讽的样子，说着果然如此、早预料到了的言语，然后大夸弟弟有出息，而有的人缺少自知之明，自己无法反驳只能默默接受。这种情况是她最不想面对的，可是因为这次月考的成绩不得不面对。
钱伟站起来，说道：“这样的成绩我真的无法和我爸交差，实在不行的话我还是退出3F班吧！”
范天佑也跟着站了起来，对郑凡说道：“郑老师！你是个好老师！但有的地方你可能判断失误了，我们和你以前的学生不一样。留我们这样的人在这个班真的是一点用也没有。你还是找王硕那样的学霸吧！”
学生一个一个萌生去意，李子轩看到这样下去3F班马上就要解散，此刻无论和他们说什么他们可能都不会听的，还是让大家先冷静一下吧！
“今天的晚自习就上到这，大家回公寓也行，回自己的家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想清楚再做决定。明天是周日，给大家放半天假。明天下午一点在这里正常开课，我会给大家讲解这次的月考。”李子轩说完收拾了东西，没有等任何人，率先往公寓的方向走去了。
其他的学生想了下，也收拾了下东西，既然明天上午放假，各自都回自己家去了……
……
郑凡的房间内，李子轩给他安排了习题，之后拿着学生们的与考试卷在上面画着。
白老师已经先睡了，其他学生都回家了，空荡的公寓内没有了以往的生气。这种情况让郑凡感到很不妙，“喂！你说他们明天下午能回来吗？会不会从此不再上课，继续以前的逃课生活？”
“不知道！他们大多数人在高中还是第一次经历考试的失败，以往的考试他们全不在乎，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而这次……”李子轩叹了口气，“凭他们自己未必过得了了心里那道坎，这时候需要有人推一把！困难的时候，家人是最好的助力。所以我刚才让你给他们家长打电话，但愿他们能给予协助。”
“电话是打了，人家未必会帮忙啊！”郑凡回忆着几个家长的反应。
李子轩想起刚才有几个家长接电话后根本听不进去郑凡的解释，也感到希望不大。如果家长真的不帮忙配合，只能靠学生自己的意志力了。
……
蓝海翼回到久违的家，已经半个月没有回来了，起初嫌弃公寓那边房间小设施差，后来不知不觉习惯了那里，不会主动回来住了。蓝海翼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也许只是因为那边的人多吧！
而这个豪华又宽敞的家，大多数情况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母亲经常出差，钟点工每周会来打扫一次。今天是周末，就算母亲没出差去外地，按惯例也会被邀请参加一些宴会什么的。以母亲的地位和样貌，要是闲在家里才是不正常的。
打开门，房内一片漆黑，果然没有人在，不知道上次亮起灯的时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蓝海翼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进入二楼自己的房间……
抱膝坐在床上，蓝海翼将头埋了下去。在学校当了二十多天的小丑，真是太不划算了。考试低分本来是家常便饭了，但这次不同。当初听信了郑凡的忽悠，当着母亲的面把大话放了出去，如果母亲知道这次的成绩，被她嘲笑也是必然的。之后她若要求自己出国留学，按照她安排的路走，自己也无话可说。
也许人生早就注定了，无谓的挣扎努力都是自寻烦恼而已，一厢情愿地相信自己，做那么多徒劳的反抗，最后受伤害的还是自己。
明天开始，又可以回到以前轻松的生活中了吧！不用每天学习到晚上一点，不用被别人像是看白痴的目光盯着。天天在校外逛街购物，自己一个人看电影、唱KTV，不用考虑未来的事情，过着让人羡慕的生活。何必自己找罪受呢？
可是……还是不甘心啊！自己是放弃过很多事情，但那大多是自己主动放弃的，唯独这次的事情非常的不甘心。
小时候学钢琴，起初也是很努力的，教自己钢琴的人曾经也是教导母亲的恩师，在业界算是名师了。记得自己参加了一次少儿钢琴比赛，获得了名次，沾沾自喜地自己向老师炫耀着。结果老师说了一句，“这种水准的比赛，要是当年你母亲的话就是冠军了，你还差得远呢！”这是蓝海翼人生中受到的第一次打击。
在学习钢琴的时候，每当犯了错误或者进展缓慢的时候，那个老师经常会说“要是你母亲，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要是你母亲，早就做到……”
当时只有几岁的蓝海翼第一次产生了反抗的情绪，在上课时突然逃走了。蓝姗联系了很多人一起找她，最终找到蓝海翼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蓝姗在别人面前在别人面前总像是掌控了一切，处事不惊，蓝海翼第一次在母亲的脸上看到了焦急的表情，年幼的蓝海翼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低着头等待着母亲的责罚。
蓝姗没有责罚她，觉得蓝海翼在外面待这么久应该饿了，先去带她去吃东西。
“我不要学钢琴！”
餐后，蓝海翼直接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为什么？”蓝姗怔了一下。
“我讨厌那个老师！”蓝海翼直言不讳。
蓝姗的脸沉了下来，冷冷道：“收回你的话！”
“我就是讨厌他，总拿我和你比，是他教得不好还怪我。”
“他教出过很多专业的钢琴家，也是我的恩师，对他尊重点。”蓝姗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但年幼的蓝海翼看不出来。
“他就是不行！不然上次钢琴比赛我为什么得不到第一，是他的问题。他那么大岁数了，教得不好不承认，早晚不得好死……”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后，蓝海翼感到脸上火辣的疼痛，委屈地捂着脸，呆呆地看着打了她的母亲。
“你就是个废物！别把自己的无能怪到被人身上。”蓝姗大怒道。
这是母亲第一次打蓝海翼，也是唯一一次。蓝海翼当时大哭了起来。无论过了多少年，这件事她永远不会忘记，母亲叫她废物那句话她永远记在心里，以至于她对废物这个词特别的敏感，每当别人说起都会反应很大。
这么多年，蓝海翼都不明白母亲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童言无忌说些过分的话每个小孩都可能有过，难道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母亲的恩师吗？
有件事她母亲一直没有告诉她，当初蓝海翼跑走后，老师急忙起身去追她，老师年纪大，腿脚不便，由于太过着急下楼梯时不小心失足摔了下去。他忍着剧痛，用尽全身的力气拨打了蓝姗的电话，告诉她赶快去找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