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办公室,很小,只有任老师一人在办公。
任老师见是我来了,忙请我坐。
我心里急着想弄清楚这事,也没有再客套:“任老师,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任老师表情严肃,慎重的想了下才开口:“六两记者,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超自然的事吗?”
我暗暗好笑,那我太相信了啊。 “嗯,当然信,虽然我做记者没多长时间,但是可能因为报纸方向的原因吧,我还真的见过几件不好解释的事。”
任老师点点头,喝了口水,道:“我昨晚上又梦见那个老头了,不过这次他没打我。”
我疑问道:“喔?”
任老师继续说,神情上有些不敢相信,却又带着些解脱的轻松:“他说了一些话,关于师道,师德,还有身为一个老师应该做的事情。问我是不是知错了,我说知错了,他问我错在何处。我想了好久,试着说了几件关于我学生的事,他说知错能改便是好的,就消失了。我醒了过来,身上也没有新的伤痕出现。”
我更疑问了:“学生的事?”
任老师详细的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她班上名叫王小明的差生的事,还有他的同桌汪小军的一些事。
我想了想说:“我能见见王小明吗?”
几分钟后,我跟随任老师来到了教学楼,正是下课时间,一帮孩子正在走廊里玩耍。我本来以为调皮的孩子可能会在走廊里打闹,没想到任老师径直走进教室,到最后一排靠窗子的地方喊出来一个小男孩。
他长得很精神,小小的一个,我蹲下来他才比我高一点点:“你好,我叫六两,你是王小明吗?”
他点点头,好奇的打量我:“是,六两叔叔,我叫王小明。”
我嘴角抽了抽,我才毕业半年多啊,现在已经被人喊叔叔了啊!
忍着年华已去的感慨,我继续询问王小明:“这样,我是个记者,记者你知道是什么吧?”
王小明点点头:“我知道,记者就是电视上做采访的那些人。”
我拍拍他肩膀,赞叹道:“呵,你还挺厉害,还知道采访这个词啊。那我采访采访你行不行啊?”
他看了看任老师,对我说:“可能不行, 一会儿我还要上课。”
任老师插话道:“小明,你可以跟这位叔叔聊一会儿,聊完再去上课就好了。”
王小明这才点头道:“好吧,六两叔叔你想采访我什么?”
这一声声的叔叔喊的我十分受伤,我站起身来:“有没有我们两个能单独聊天的地方?”
王小明说:“茶水室那边没有人,我们可以去那里。”
我跟在他后面去了茶水室。
坐在茶水室略显小的椅子上,这个小男孩一脸认真,想来把采访看做了很严肃的事情。
我笑笑说:“小明,你放松一些。采访其实就跟聊天一样,你平时怎么跟你同桌聊天的,我们怎么聊天就行。”
他略微放松了些,不过还是小脸紧绷的模样:“我放松了,叔叔你问吧。”
我点点头:“你在学校里见过老爷爷吗?”
他想了想:“以前大门口传达室里就是一位老爷爷值班,后来换成了保安叔叔。”
传达室?传达室应该做不到托梦的水平吧?
我说:“再想想?”
他皱着小小的眉头使劲想,突然脸色一松:“想起来了。前几天我上课的时候在走廊里见过一位老爷爷。”
我好奇道:“上课?你不是靠外面窗子坐吗?怎么能看到离你那么远的走廊呢?”
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任老师罚我站在外面。”
我想了想:“你为什么迟到啊?”
他抿住了嘴,不说话了。
我继续问:“怎么了?不想说吗?”
王小明点点头,又摇摇头:“能说,不过这是一个秘密,你要保密。”
孩子啊,你还是太年轻,你竟然要求一个记者保密?你还不如要求做官的不贪污呢。
我无良的骗了这个孩子:“我尽量做到。”
王小明看了我一会儿,说:“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你出去说了也没事。我有一天帮助一个眼睛看不见的老奶奶过马路,我就觉得特别开心。之后我就经常去帮她。那次迟到也是因为去帮她。”
我疑惑道:“你说的这事不算秘密啊。”
他得意道:“你别急啊。思想品德课本上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件事是真的!课本大家都学了,不过只有我做了这件事。所以大家只是学,我却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他兴奋的攥起了小拳头:“这是我的秘密,那就是帮助人的快乐是真的快乐!并不是别人夸奖我带来的快来,而是帮助人这件事本身带来的。”
我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我有些怀疑任老师的评价。
差生?
王小明真的是个差生吗?
我继续问:“那你跟那个老爷爷说话了?”
他摇摇头。
嗯?不是这个老头?
他接着说:“是那个老爷爷跟我说话的。”
我……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啊?”这孩子说话大喘气是跟谁学的啊?
王小明想了想:“就是说老师错了啊,老师对了啊这种话。后来汪小军因为上课画画也被罚出来,也跟那个老爷爷说话了。也都是些老师对了,老师错了的话。”
我若有所思。
一个老头,闲着没事跟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采访完成,王小明松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什么严肃的任务一般。小小的男孩走向教室,在门口打了个报告,进去了。
我在走廊看着这个孩子进了教室,又看向在楼梯处等着我的任老师,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这女人挨的打,大概不亏。
一个单纯而可爱的孩子,还有着乐于助人的一颗心,另一个孩子有着自己热爱的东西,他们却被被一个带着有色眼镜看孩子的老师教导,归类为所谓的差生。
将来这些孩子会如何成长,确实也令人担忧。
好在有个神奇的白胡子老头在那可怕的未来发生之前,打醒了这个女人。
走出附属小学的校门,走在那条老城中学校门内的路上,我正好遇上了牵着自行车的曹老师。
曹老师精神很好,远远地看见我跟我打招呼。
“六两记者,你到学校来找我的吗?我昨晚又梦到了那个老人,他夸我做老师做的好,说帮我批改作业算是奖励。哈哈哈,我还问齐医生那个老人是不是我潜在的人格呢,齐医生说不太可能。”应该是从齐静那里得到了自己并没有异常的消息,曹老师显得很开心。
我点点头:“哈哈,不是来找你的,我去了小学那边一趟。不过曹老师啊,说不定你梦里的老人说的是真的呦。”
曹老师道:“那可好,我就不用批改作业那么辛苦了。”显然这话也是在开玩笑,他并不当真。
我走到老城中学的校门口,站在这里回头看。
那座从建校就站在那里的汉白玉孔子塑像在阳光下烁烁生辉。 这个白胡子老头手里拿着一卷书,长袖敛垂,衣袂欲飞。 阳光有些强烈,模糊中我似乎看见这老头动了动。
眼一花,又看到雕塑底座上的那四个金字消失了,换成了另外一行字。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我揉揉眼睛,那行字又变了回去。
万世师表。
哈哈,老头儿,是你干的吧!我心道。
(夫子篇·完)
PS:你们上学的时候有没有遇上好老师啊,坏老师呢?
PS2:很畅快的黑了一波儿老师,我很爽。
PS3:这几天会更新一些零碎的小故事。
PS4:不要走开,下一个故事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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