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投桃报李的时候

  • 作者: 文舟
  • 更新时间:2018-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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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宝劝住大玉儿,又详细询问了朝鲜的战况。

李过在朝鲜的攻势与本多平八郎激战之下互有胜败,但是德川军在朝鲜的根基比较扎实,明军的粮草都要从天津、登州运来,更没有得力的整备所,明军因此很快被推了回来。李过注重保护实力,连连与本多平八郎硬碰了两仗之后未能打开局面,因此退至边境加强整备,一面重新经营皮岛等岛链,一面等待再次进军的时机。

相比之下郑成功在海路的攻势要猛烈很多,取得了不小的战绩。李过的驻地离得并不是太远,但是因为边关大将不能擅离,所以只能派遣副总兵来向许三宝请罪。

闲谈之下,福临问道:“孩儿想请教父王,这样的战果是因为郑将军比李将军善战么?为什么不请郑将军率领水师攻入朝鲜?当年万历年间对倭用兵,不也都是水师么?”

许三宝哑然失笑,摇头道:“非也,当年的水师,是以陆战练兵之法训练的水师,还是以陆战为主,如今的水师都是炮战,可没有办法用同样的方法训练了!二来,郑将军的水师本来就是擅长海战的,大都是水师官兵出身,家在沿海,没有什么不习惯。而李将军的人马是以陕军为主,擅长陆战和攻城,但是久攻不下,又背井离乡,就不能要求他们久战,须得有地方休整,轮番上阵。”

福临开心道:“孩儿受教了。”

大玉儿欢喜道:“治理国家的学问,须得谦虚向你父王请教。”

在许三宝所收养的三个孩子中,袁老大人的孙子被周太后赐名袁承志,意思是希望他能够继承袁老大人的遗志。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小家伙生性不爱读书,就喜欢习武。跟着太行四侠已经练了四五年,年纪小小便已经身手了得,天天惹事打架,想要当大侠。孔四贞古灵精怪,贪玩起来也不喜欢念书。唯有福临,对于求学十分认真。

许三宝每每望向大海,就会感到十分唏嘘。

当年袁老大人教导自己的情景历历在目,如今却是自己在把袁老大人传授的知识教给皇太极的儿子福临。袁老大人跟努尔哈赤、皇太极打了一辈子,如今却是福临继承了这些学问。仔细想起来,不免会觉得造化弄人。

第二天,有消息传来,郑成功护送尼德兰人前来旅顺,将在正午到达港口。

许三宝顶着寒风,亲自到码头迎接。

大玉儿一面执意要跟着,一面又十分不解。一些洋人,怎么能如此劳烦大明靖王的大驾?

许三宝微微一笑,解释道:“在我们处境最惨濒临亡国的时候,这些文明国度的朋友对我们伸出了援手,并且忠实地履行了盟友的义务。现在,是我们投桃报李的时候。”

只见大明水师的一艘宝船已经驶入了旅顺港,兵船接了人,向着码头驶过来了,船上打的正是郑成功的旗号。甲板上立着两台尼德兰机甲,桅杆上也挂着尼德兰的七省共和国旗帜。

许三宝叹道:“万万没想到,尼德兰那样的强国比大明先亡国了。七省共和国,这旗帜已经成为过去。可能这是最后一艘悬挂这面国旗的船只了吧。”

大玉儿唏嘘道:“世事无常,原本如此。”

说话间,兵船靠上了栈桥,甲板上的一台尼德兰机甲忽然一跃而起,先跳上了岸,然后就一道浓烈的蒸汽喷发出来,闪电一般向着许三宝冲锋过去。

事出突然,四周一片惊呼,许三宝身边根本连个护卫都没有!

那机甲冲到许三宝面前却又戛然而止,座舱一开,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从机甲里跳出来,直扑进许三宝的怀里,操着西班牙语哭道:“三宝阁下,我父亲死了!共和国没有了!我们战败了!”

许三宝十分尴尬,这金发少女自然是丽莉·勒伊特,已故尼德兰英雄米歇尔总督的女儿。骑士王米歇尔海军上将已经陨落,她的女儿作为其遗志的继承者而被七省海军尊称为“骑士公主”,如今是鹿特丹商会的主人,并继承了新阿姆斯特丹女公爵的爵位。但由于尼德兰海军在新大陆全面撤军,新阿姆斯特丹已经被红衫军占领,女公爵的爵位也只是一个苍白无力的称号了。

大玉儿一脸“原来如此”的狗血溅了一脸的眼神,许三宝轻咳一声,抱着丽莉的肩头,沉声用西班牙语以尼德兰海军格言回道:“坚持不懈!”

丽莉浑身一震,一下子振作起来,抬头望向许三宝。当远涉重洋,听到这句话从许三宝的口中吐出来的时候,就是如此的鼓舞人心,仿佛雷霆一般的战鼓敲响。

许三宝沉声道:“德·勒伊特阁下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了血与火的不朽传奇,多么的辉煌!英雄的礼赞!七省共和国虽然解散了,但是尼德兰的人民还在!为重建新共和国而战斗吧,大明将会是你们坚实的后盾!”

说着,许三宝拿出自己的礼物,一枚金色的郁金香胸针,给丽莉戴上。

丽莉望着这枚郁金香,重新挺直了腰杆,拎起裙子向着许三宝行了一个十分宫廷的礼节,恢复了镇定。

许三宝这才有机会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多年过去,丽莉·勒伊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身材十分火辣,一双碧眼犹如碧海一般清澈明亮。

“先父曾说,三宝亲王的支持对我们来说是最宝贵的财产。”丽莉·勒伊特拿出一张商会财产的清算单,说道,“我需要阁下尽快将这些年来借给大明的钱和投资的股份清算,并且将这些钱帮我转换成机甲和大炮!”

“不要急,不要急!”许三宝都晕了,几秒钟前还在我怀里,这么快就开始谈钱,尼德兰人的商人本性真是实在得让人接受不了。

许三宝道:“我们之间仅仅是这些钱的关系吗?就算有武器,你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先安顿下来,击败德川军之后,我便会想法子帮你们复国的。我以大明靖王的名义给你保证。”

丽莉·勒伊特如释重负,再一次扑进许三宝的怀里,亲吻着面颊,感激道:“谢谢,没有阁下,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大玉儿轻咳一声,虽然西洋的风化问题早有耳闻,但是这些西洋女子也太不像话了吧?

许三宝终于能问到关键问题:“为什么要约我到旅顺来呢?”

“因为除了你之外,我还有一个朋友或许值得依靠。”丽莉说道,“沙俄皇太子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八岁就到尼德兰学习军事和航海技术,是我父亲的学生。我父亲最后让人带消息给我,说彼得半年前来信说要去旅顺,希望我去找他。他说,尼法联军都不是红衫军的对手,西班牙更不行。大明太远了,想要在欧罗巴本土对抗红衫军,我们须得争取到沙俄那样的巨大帝国的帮助。沙俄虽然国力不强,但是有广袤的大后方可以经受打击。”

许三宝的汗都出来了:“但是旅顺到罗刹国很远,到俄罗斯的路途可以说艰苦得超乎你的想象。现在罗刹国跟我们大明没有建交,而且跟八旗也断交了。准确地告诉你,两国交恶。如果有人见到这位皇太子,一定立刻就会禀报朝廷。但是不要说罗刹皇太子,就是半个罗刹人,旅顺这里也没见过。”

丽莉说道:“不,彼得应该已经到了旅顺。实际上彼得已经失踪好几年了,阿里克谢一世病故的时候彼得年幼且不在莫斯科,代替他接替皇位的是他的姐姐,索菲亚女皇。索菲亚想要彼得死!所以彼得不敢回国。”

许三宝道:“所以你急着要军火的意思是……”

丽莉说:“我来保护彼得,对付他姐姐索菲亚,他登基以后就可以跟我们联手对付不列颠!”

许三宝想了想,这搞不好真的可行。作为战略大师,利用沙俄的广袤大地当做依托,对于欧洲的战局绝对是了不起的判断。对于大明来说,如果能建立和罗刹国的邦交也很有好处,至少可以从罗刹国继续进口一些零件给关宁军整备。

丽莉拿出了一张画像,许三宝于是张贴了告示,寻找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黑发罗刹国青少年,体格高大强壮,十六岁,讲西班牙语,可能躲藏在教会一类的地方。

张贴了两天,把旅顺所有的教会也都寻找了一遍,都没有见到相似的人。彼得偏生是个黑头发,在旅顺这样高大的体貌是十分普通的,洋人也很多,算不上有什么特征。

许三宝不禁开始怀疑丽莉的消息准确性,毕竟只是米歇尔总督在一年前收到过的一封密信,连信是从哪里来的,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丽莉。

正在忙乱的时候,忽然孔四贞跑来,惊慌道:“不好啦,袁承志又跟人打群架去啦!我们在海边玩,有几个痞子碰巧在说福临的坏话,说的可难听了,把福临说哭了,袁承志就带着他那几个伴当去找人家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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