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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天朝,夜晚的路灯下
“姐,我真的没事。”一个瘦弱的少年想要挣脱开一个姐姐的搀扶,去帮另外一个姐姐提包。
结果发现自己连文静的大姐的手都挣脱不开。更不要说从运动天赋丧心病狂的二姐手中抢夺包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的小虾仁最乖了,要听话,不要乱动,你看你的大姐都不好走路了。”二姐一边倒退着走,一边用一种宠溺的口气说话。身上可谓是手提肩挑胳膊扛,大包小袋行李箱。
你才是最不好走路的那个吧。少年在心中吐槽,眼神忧郁的看了一眼星空,那上面繁星闪烁。
大姐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所谓的妹妹。你知道我不好走,你还一路蹦哒着,有那么着急回家吗?
二姐则是一脸兴奋,她觉得今天太幸运了。
虽然说小弟不知道为什么晕倒了,还昏迷了那么长的时间,但是终归是醒来了,自己终于可以和小弟一起回家了。
所以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姐旋转着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远处的灯光下步入黑暗中。
少年是虚弱的发不出声响,而大姐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二姐说话。
少年不知道医生是怎么同意自己出院的,长达两年的昏睡使他的身体陷入了一种极度糟糕的状态,身体与思想不能达成同步,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已经失去全部的活力。
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做出的那个抉择有多么糟糕,精灵是没有神的,他们的神只会化为那起源的古木,作为一个种族的起源,而将自己埋入那历史的废墟之中。
所留下的只不过是一个不在跳动的心而已,而这也被精灵们所抛弃。他的抉择或许会造就一个坚强的种族和一个伟大的文明,但是他也因此他不过仅仅是一个凡人而已。
此时,医院中,一个护士正在打电话:
“…目标记忆消除失败,记忆屏蔽效果失效时间不明。此次汇报为最高优先级,请立即上交委员会。完毕。”
看来情况不是那么糟糕不是吗?
少年很想提出坐车这个主意,因为他和大姐走的实在是辛苦,他的整个身子都是软的,就像一具尸体一样完全的挂在大姐的身上。
他不是在走而是被人拖着飘,脚尖在地上磕磕碰碰的声音取代了脚步声。
坐车是个好主意,但他们不能丢下二姐,凭借着自己那堪称怪物一样的运动神经和不知道怎么发育的肌肉,他的二姐就算提着有三个少年重的行李,也可以跑的飞快。
他觉得抛下家人是一件罪恶的事情。当然他的大姐可能也是这么认为的,作为一个有着文静属性的少女,带行动不便的病人回家这是一件困难的事,哪怕以前的她是一名元气少女,但是长期的书桌日常已经让她不再那么矫健有力了。
但是她依然没有放弃的打算,咬着牙在坚持,虽然在这样下去病人的数目可能会变成两名。
少年想让姐姐休息一下,自己也看看能不能恢复体力。但是姐姐似乎没有这样的打算,她固执的迈着步伐,虽然步伐越来越小,但是却越来越执着,仿佛这是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
少年的嘴里弥漫着苦涩的味道,那是泪水的味道。他似乎在其他的地方也走过这样的一段旅程,那是一段迈向希望的绝望之旅。他似乎也是和某个人一起回家,但是记忆却越来越模糊了,就像遭遇了风暴的沙漠,脚印也被抚平,留下的似乎就是一个干尸一样的信念。
【丢下家人是不对的。】
幸好二姐的想法似乎也是这样的。
“小弟我回来啦啦啦啦…”人是随着声音到的,他发现二姐身上的已经不再是那套连衣裙了,而是一套适合运动的短衣短裤,长长的马尾也盘了起来。他只能用着微妙的眼神看着自己手上空无一物的二姐。我们才走了一百米不到,你就跑回家把东西放下还换了一套衣服?
你的确拥有那样的实力,只不过的问题是:你哪里来的钥匙?还有这套衣服怎么那么像附近学校篮球队的校服?其次盘头发这么高难度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到的啊,你不是只会马尾和只爱马尾吗?为什么要把头发盘起来啊!
少年认为自己没记错的话家里钥匙只有两把,自己一把,大姐一把。虽然自己有把备用钥匙给了二姐,不过好像她把钥匙存到保险柜里面去了吧,还说着这样就不会弄丢之类的大大咧咧的话。
看着少年的表情,二姐露出自己那口洁白的牙齿,虎牙上闪烁着光芒。她就像一个炫耀自己捕猎成果的猫科动物一样,向着少年解释道:“遇到一群好人,你知道我很擅长说服别人。”
感受到他姐突然爆发的气势,少年突然觉得和二姐这种标准的肉食动物谈论这个问题简直是自寻死路。希望附近学校的门卫大叔的肋骨还有得剩吧,希望那帮被抓壮丁的家伙明天不会报警。他的二姐从来都是很会说服别人,很~擅~长。需要特别说明的不被他二姐所说服的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从无例外。
就这点来看大姐或许是一个很聪慧的人?因为她尽量不与二姐产生矛盾。
少女很自然从另外一边扶起少年,另一边的大姐把牙咬的更紧了一点才放开手,自己识趣的在一边慢慢的行走。
少年制止了二姐想要顺势把他背起来的想法,用空闲的那只手牵住大姐。
二姐的眼睛眯了起来,大姐的牙齿松开了,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少年看不见的微笑,饱含泪水的微笑。
丢下家人是不对,二姐是家人,大姐也是家人。
快要昏迷的少年这样想到,额,不对,为什么二姐会排在大姐的前面,陪伴在我身边的不是大姐吗?
大姐推开了少年的手,再次大大方方的走上来,从一边扶起了少年。
二姐的眼睛的那个位置只看得危险的寒芒在闪烁着。
少年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他现在就是一根随波逐流的木头。
大姐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月牙,泪水还未滑落就已经干了。
“姐。”少年突然开口道。
“嗯?”两人回应。
“谢谢。还有,回家了。”少年这句话如同梦呓一般,嘟啷着说了出来。
两人莫名其妙。
后面发生的事情少年对于少年来说就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梦境,但他清楚的记得,他是被姐姐给背回家的,迷茫中他看见姐姐那根用来代替簪子的筷子,似乎有一些熟悉。但更多是姐姐为什么要把头发盘起来的明悟,有时候长头发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特别是对于后面安享清香的人来说,有些调皮的发丝轻抚过他的脸,就像一股无痕的风一样。
“真是的,家里就两副筷子啊,不要随便拿出来啊,到时候难道学你一样用刀叉切肉吃吗?”少年无意识的嘀咕着。只是他听见的脚步声越发奇怪了。
空气中也带着一段让人熟悉而又麻木的味道,但是却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久居兰室不觉其香,久居鲍肆不觉其臭。到底是什么呢?
在有些让人麻木的气味中,少年回到了家,只不过唯一的瑕疵是在他开门的时候他晕倒了,晕的彻彻底底。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床上了,看着熟悉到只应该在记忆中出现的天花板,少年无声的笑了,然后就枕着泪水入眠,但是他的眉头是皱紧的,牙关是要紧的,拳头是捏紧的,就像是被抛弃的战士,被逼到死路的野兽,一根绷紧的弓弦。
一个黑影从角落的阴影中浮现,步伐轻轻的交错着,暗影在他身边盘旋,这种最顶级步伐,紧紧是为了不打扰一个人的安眠。
他走到床边,从自己的怀中抽出一件打满补丁的炮烂袍子,轻揉的盖在少年的身上,少年的眉头舒展了,鼾声响起了,双手像游泳一样的挥舞着。脸上浮现着胜利者的笑容,干净而耀眼。
黑影注视着这件袍子,【百褶袍】,一个奇怪的传统,一些要与世界为敌的疯子们约定:
“如果保护同伴意味着与世界为敌,那就战!”
“如果拯救同伴意味着与世界为敌,那就战!”。
“如果保护世界要放弃同伴,那就去拯救这个病了的世界!”
“如果拯救世界要牺牲同伴,那就哭,哭完了,继续战!”
每倒下一个同伴,剩下的人会从他袍子上取下一块布料,缝在自己袍子上,以示纪念,毕竟他们当时很穷,穷的就只有一件袍子,精灵们连衣服都不愿意提供给他们,认为会污染精灵的纯洁。
这件袍子不是少年最开始的那件,那件袍子已经化为在黑暗中照亮他和他的追随者走出黑暗使用的火把的燃料。
这件袍子也不是精灵们用头发织成的那件,那件袍子正在精灵的世界中注视着历史的兴衰。
这件袍子是剩下的疯子们用自己身上的衣服的布料缝合而成的袍子,这是他们的共同的心语:
“兄弟,辛苦了。”
第二天
睡了一个好觉的少年正想继续赖在自己的被窝里面,享受一下人性化的现代生活。只不过他离开家太久了所以忘记了还有一个羞耻度超高的每日事件在等待着他。
“刷牙?”少年看着自己一手提着杯子,一手拿着牙刷头上还顶着盆子的姐姐奇怪道。
“对呀。要好好爱护自己的牙齿,知道吗?”姐姐一边说着,一边露出自己那闪亮的牙齿。据说捕食者都很爱护自己的牙齿,越顶级的捕食者越爱护。
“来,乖,刷完了把早餐吃了,继续才能睡觉喔。姐姐帮你给学校请了假。”姐姐用宠溺的口吻说道。
“但是为什么我要用你的牙刷啊?”少年不解的问。
“因为我们家只有两把牙刷啊。”少女理所当然的回答。
气氛一下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最后是少年张开了嘴,少女认真而沉默的清理着,她刷的很仔细,着重清理的对象是少年的犬齿,每颗犬齿她都要花上三分钟以上的时间来逐个清理,她这么做无疑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而少年也会很无聊。
当姐姐开始清理第二颗犬齿的时候,少年才想起平时的自己会做什么,他找出手机;打开收到的标题为:【早间新闻报】的短信,读了起来,虽然声音怪怪的,但是他姐姐能听懂:
“我市景华路疑似出现凶杀案?”少年心想那不是自己从医院回来的那条路吗?少女的手抖了一下。
“今天凌晨,有环卫工人在景华路发现大量血迹,血迹长达数百米,有明显的搏斗痕迹,疑似受害人被凶犯拖拽了数百米之远。”少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似乎是本能的让自己不去回忆。
少女低着头,却依然刷的很精确。
剩下的时间是在沉默中过去的,少年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这样的气氛他很不喜欢,他必须说点什么:“姐姐,家里似乎缺少了什么,我睡起觉来不太适应。”事实上他只是有点怀念自己的百褶袍,事实上今天醒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看见袍子。
“能缺什么?两幅碗筷,两把钥匙,两个椅子,两张床,两套洗漱用具…”少女絮絮叨叨的数着,似乎有着不小的怨念:“什么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钥匙我记得有四把。”少年反驳道。
“筷子还有五只呢,还是上好的象牙筷。”少女回应道。
少年的额头划过一滴冷汗,他觉得自己似乎在迈向BE(坏结局),作为一位战士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他觉得换个话题比较好,但是他姐姐开始收拾东西,走了出去。在姐姐离开前,少年开口问道:“姐,我们家只有两个人吗?”
二姐的声音随风飘来:“或许吧。”
PS:故事即将迈入正轨了,前几章都是十分重要的伏笔,随后的节奏会疯狂加快,毕竟这章的名字已经暗含了故事的基调了。那么异界回来的勇者在这个光怪陆离的都会里面又会遭遇怎样的故事呢?反正下章也不会告诉你。因为下章也会出现很多重要的的剧情角色,请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