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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柳毅即将倒地一刹那,庄主一把抱住。
庄主心里就一个悔字,早知道柳公子经不起事,真不该把恩公离世噩耗告诉他。然而,这天大的事情,瞒得一时,瞒不了一世,利弊相较,或许柳公子早知道比晚知道要好。可一见柳毅悲伤而昏厥,庄主就悔恨难当,要怪就怪一辈子改不了的急性子,心里总藏不了事。
自责已经毫无意义,得赶紧去请郎中才是。庄主忙唤大徒弟过来帮忙,两人一前一后,将柳毅抬到床上,盖好被子,便风急火急请郎中去了。
城南有个八十多岁的老中医,医术之高超誉满京城。老先生并非浪得虚名,曾在宫里干过几年御医,疑难杂症不在话下。庄主一刻都不敢耽搁,亲自驾上马车,一路驾啊,驾啊,驱赶那匹快马,风驰电掣直奔老中医住处。
老先生跟庄主本有一面之缘,跟柳御史也算故交,听说柳公子突发急症,他二话没说,领上徒弟随车奔静水山庄而来。
把脉搏,撩眼皮,搓后背,一番望闻问切,老先生眉头一直紧锁不开。庄主眼巴巴看着老中医一举一动,感觉不妙,心里七上八下。
约莫两盏茶功夫,老中医诊断完毕,将庄主叫到外屋,脸上表情黯淡:“庄主,小伙子脉搏细微,似有若无,舌苔暗淡,目光散乱,七窍泌出血丝,病情堪忧啊!”
“老先生,我这世侄可还有救?”庄主几乎要哭了。
老中医摇摇头,深叹一口:“老夫从医数十年,医过疑难顽症不计其数。令世侄这病绝非一般,请恕无能,实在找不出病因。”
“求求您了,无论怎样,您得开个药方给医医。他是我恩公独子,恩公刚刚离世,在下如同他父亲,请先生受在下一拜,救救我这儿子!”庄主哭着就要下跪。
老中医连忙扶住庄主:“快快请起,从柳公子脉象看,还不至于完全无救,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庄主眼睛立刻一亮:“只要能就我这世侄,就是倾家荡产我都愿意。”
老中医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关键看病人受药能力。这样吧,先服还魂丹,稳住病人心脉。再服用几副养脾润肝滋肾药剂,应该还有些疗效。不过,老夫已经竭尽所能,能不能起死回生,就靠病人本人造化了。”
庄主连忙道谢,奉上一叠银两。
老中医连忙摆手:“柳御史的为人老夫素来敬仰,救治忠臣之后,老夫义不容辞,这份酬劳万万不敢收。再说,能为柳家做点小事,算是我风烛残年积点德吧。银子你先留下,就算老夫给柳公子日后康复身体的一点补贴。”
送走老中医,庄主心里依然惴惴不安,毕竟柳公子仍在昏迷之中。是好是歹,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脸色红润,满头银发飘飘,手执包医世间疑难病症幡杖的长者进了山庄。
庄主稍微犹豫便迎了上去:“在下有个孩儿生了急病,不省人事,请过医家,尚不得要领。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好办法?”
白髯长者,抹了把皓白胡须,微微一笑,不紧不慢说:“您只管领老夫前去看看就是。”
进了里屋,白髯长者躬身道:“老夫治疗必得清静,烦庄主到屋外静候就是。”
庄主赶紧回避,才退出半个时辰不到,白髯长者就出来了。
“贵公子此病乃心伤所至,已伤及五脏六腑,病得不轻。倘若老夫晚到一步,情势就不好说了。”
庄主忙应和道:“那是,那是。”
“老夫几番调理,已让其心魂入定,七窍贯通,任督二脉复归正常。两个时辰之后,公子会自然醒来。”
白髯长者从怀里掏出一个褐色大药团:“这药名为五脏清,专门清理体内毒素,搓成九个小药丸,一日三次,给贵子服下,包三日之内,还你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白髯长者说完,飘然而去。
果真,两个时辰刚过,柳毅醒了过来。神医,真乃华佗再世,妙手回春。庄主喜泣而至。
事不宜迟,庄主赶紧按白髯长者所嘱,给柳毅服下五脏清。片刻,柳毅脸色发红,眼睛发亮,喉咙咕噜一声,吐出一口恶臭之血。吐罢,神智清醒,喊着要吃东西。
接下来几日,庄主辅以药膳滋补,柳毅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一场大病,柳毅变了不少,变得目光呆滞,少言寡语。庄主担心他旧病复发,想着法子逗他开心,均无济于事。
庄主心里清楚,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得想办法让他从痛苦阴影中走出来。
见柳毅情绪逐渐稳定,庄主决定将一件考虑良久的事情跟柳毅说说,将柳毅请到自己房间,有话要跟他说。
柳毅坐定,庄主给他泡了杯茶,自己也泡了一杯,趁热喝了一口,意味深长说:“当年,你爹挺爱喝茶,就好我泡的这口。”
柳毅也喝了一口,清香润喉,生津提神,果然好茶。
“你爹成天忙忙碌碌,难得喝杯好茶,有时候忙里偷闲,来我小店坐坐,我给他泡上一壶,两人边喝边聊,快意得很。”
见柳毅低头不语,庄主知道他心里还在难过,忙说:“你爹为人正直公道,宫里的老人都是知道的。这次惨遭不幸,世伯同你一样,非常伤心。”
柳毅肩膀抽了几下,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少顷,抬起袖子,往脸上擦了一把。
“人死不能复生,儿呀,你要节哀顺便!”庄主说这话时,喉咙发硬,声音干涩粗粝。
柳毅看了庄主一眼,点了下头。
“有件事不知你爹在世的时候说过没?当年,我和你爹有个结拜。那时,你还在娘肚子里。你爹交代过,他若遇不测,世伯我就是你爹了!”
柳毅想都没想,噗通跪下:“爹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庄主赶紧扶起柳毅,父子俩相拥而泣。
庄主动情道:“老夫几十年鳏寡孤独,你能给我当儿子,是我福气。”
柳毅抹了下眼角说:“一日认父就是终身的父亲,我会像对待生身父亲一样待您,给您养老送终!”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庄主一把拉柳毅往屋外走,伸出手朝前后院落比划一番:“毅儿,往后这片房产就归你,哈哈哈……”
庄主笑逐颜开,像办成十分棘手的事情那么开心。
柳毅慌了,连连摆手:“爹爹,不妥,孩儿无功不敢受禄。”
“哪里话嘛,这里本来就有你爹一份。”
“这话从何说来?”柳毅满眼疑惑看着庄主
“当初我辞官经商,囊中羞涩,开个小店都缺钱,你爹慷慨解囊资助于我。我赚了钱,像连本带息还给你爹,他死活不干。”
“是这样啊。”柳毅自言自语。
“好在恩公后继有人,了却我的心愿。本次春闱,你考成个啥模样都不打紧,日后回江南去,把你娘接过来,让她到京城里安享晚年。”
庄主朗声笑道。
柳毅一听这话,眼泪就出来了。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仗义疏财之人,父亲能够结交于他,也就不枉今生。
失去亲生父亲,得到了一个仁厚义气的父亲,柳毅悲喜交加。但他心里的忧愁仍没法排挤。他心里依然想着紫娟姑娘。紫娟因他饱受苦难,最后自杀而亡,他成了某种意义的负心人,这份情债没法偿还。几重悲伤郁结于心,可是,他无法静心迎考。照这种情形,即便走进考场,不说考试作答,就让坐几个时辰都难。
柳毅脑袋发胀,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算了,弃考吧,于此乱世,即使中榜又有何作为?
还有一个声音响起:柳毅,你千里迢迢赴京为理想而来,肩负几个人的使命,就这么打退堂鼓,草草收场,能对得起谁?
两个声音吵来吵去,吵得不可开交。
他的脑袋要炸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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