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张冰冷的、漠然的脸。
那是——
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涌到了嘴边，但是还不等他叫出来，他已经被狠狠砸在了墙上。
刺啦！
一声细碎的声响，男人裸露皮肤上密密麻麻的透明小疙瘩猛地喷出了一股股透明的液体。
这透明的液体一接触到空气立即变成了淡淡的白色，进而迅速地完成了由液体到半凝固液体乃至固体的转变。因为这些液体喷发的力道和速度，它们绝大多数都溅到了艾泽身上，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在艾泽和男人身体之间形成了数不清的带状物，像是某种密密编织的网囊。
这浅白色的带状物一“抓”紧艾泽，立刻像是拥有意识一般，猛地收缩，将他的身体扯向男人的身边。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在眨眼之间，普通人压根反应不过来。
“赫尔曼人……”艾泽“啧”了一声，手上猛地一拉，迫使那男人的脑袋不得不往后弯出一个几乎弯折的弧度，同时干脆利落地提膝撞在男人后脊一处关节上，动作既快又狠还很准。
“喀”一声脆响。
男人的额上立时冒出了一层冷汗，连那带状网囊拉扯艾泽的力道也因为这一记膝撞缓了片刻。
“等……等一下！”男人忍着剧痛大叫出声。
艾泽任由那些带状物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一手仍然拉住绞着男人脖颈的触手，一只手却伸到男人后腰抵住了一处微微凹陷下去的关节。
“你可以试试究竟是你的军刺快还是我的手快。”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另外，在你的毒素起作用之前，我还是有大把的时间杀了你的。”
男人身上的冷汗流得更快了，很快就打湿了他身上那件劣质布料做的衣服，甚至连与他几乎贴着的艾泽都被他的汗水打湿了一部分。
“不相信是吗？”艾泽略带嘲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抵住那处凹陷关节的指节即刻毫不迟疑地往下一压。
男人惨叫了一声，一张脸白得连那些透明的小疙瘩都显出了一些不一样的颜色，如浆涌出的冷汗立刻停住了越来越汹涌的趋势。
“等、等一下，西维尼斯！”他急忙叫道。
艾泽的手为这个陌生的称呼顿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西、西维尼斯。”男人咽了口唾沫，察觉到了艾泽的动作有一刹那的迟疑，悄悄地指挥着黏着在对方衣物上的浅白色带状物悄无声息地分出更多更细密的网状触手，往他背后延展而去，试图将艾泽整个包裹其中。
艾泽哼了一声，还真是不死心啊。
“本来不想杀你的。”他说，原本拉着触手绞着男人脖子的手极快地绕了一圈，手臂扣住男人的脖颈猛然往下狠狠一折，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咔响声，他的大拇指深深扣进了男人的关节要害处。
神经反应系统瞬间瘫痪，男人的身体顿时就像一摊泥一般软软地滑了下去，上一秒还在蔓延交织成网，试图将猎物包裹起来的带状物也软软的从艾泽身上滑了下去，稀稀拉拉的散落在地上。
艾泽冷眼看着瘫在地上的男人，神情漠然。对于自己找死的人，他可不会觉得有什么为难的。
“不……等等……”因为种族特殊的构造，男人虽然失去了行动能力，却并没有死，看着慢慢弯腰冲他伸出一只手的少年，他的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恐惧。
“等、等等，我、我有话说。”男人干咽了几口唾沫，但还是觉得嘴里干得发苦。
“西、西维尼斯大人……不，不……求您……”
艾泽拎住他扭曲的脖子，使他的脑袋能够以一个正常的角度面对自己。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用一种缓慢而又轻柔的语调说：“你刚刚，叫我什么？”
“……西、西维尼斯大人，你、您不是……”男人小心翼翼地看着艾泽，试探性的问道：“您……也是被那些该死的联邦军队追到这里来的吗？”
艾泽盯着他，面无表情。然后他说：“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没用吗？”平静的语调，却是说不出的嘲讽。
不是？
男人的大脑迅速运转，但是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太少，他并不能够从中分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决定再试探一下。
“这么说，您是从鲨眼还没有……“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解散就已经来到这颗星球了？”
艾泽盯着男人，忽的掀了掀唇角，露出一点森白的泛着冷光的牙齿。
“你想从我这里打探出什么？”他嘲弄地看着委顿在地的男人，“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联邦军队，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跟我说话？”
艾泽站了起来，“我不杀你。”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脖子诡异扭曲的男人，“你如果足够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并没有多做停留，扔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重新走在灯光灿烂的撒克大街上，艾泽看着熙攘喧闹的街道，觉得心绪有些乱，这对于他来说是很少见的。
西维尼斯……联邦军队……鲨眼……
陌生的词，陌生的人。
那男人不是什么好人，这是显而易见的，能让联邦军队出动抓捕的，无一不是穷凶极恶或者是恶名昭著的人物。
鉴于男人低下的战斗力，艾泽并不认为他就是联邦军队抓捕的首要目标，对方显然只是某个不知名组织的其中一员——而且，应当只是那种打探消息的小喽啰。
至于对方的确切来历……艾泽抬起手腕，点开了植入体内的个人终端，在弹出的小小光幕上输入了“鲨眼”两个字。
“一年前被剿灭的星盗组织？”艾泽扬了扬眉，想起男人用的“解散”两个字，说的真是太客气了。
这么说对方也是星盗的可能性就相当大了。
当然艾泽关心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为什么对方会把他当做是星盗中的一员？
西维尼斯……这个人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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