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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晴朗,这里的街道是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路上行人很少这里的街道和我之前生活的世界差不多,我感到诧异。
然而当我思考诧异的原因时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试图回忆起生前的一些事,但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不仅想不起来一有回忆的念头我就会头痛,剧烈的头痛。这难以忍受的痛楚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蹲在地上,我双手抱头,使劲按压我的头,用指甲掐头皮。我想用外部的疼痛转移注意力,但那种莫名其妙的头疼实在难以忽略,一时之间我想不出任何方法缓解头痛。
给我带路的人看到我的模样,他也蹲了下来,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他从瓶里取出一粒药,递到我的面前。
“把这个含在嘴里,你会好受一些。什么都不要想,尽量放松。”
我按他说的照做了,渐渐的,头痛没有那么严重了。
“谢谢。”我向他道谢,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可以说话了。
“你刚来这里,肯定会不适应,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眼下还有要事,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已经死了,这里是冥界,详细的事情等会再说。现在,我们要去见冥界的首领。”他站了起来,看了看手表。
我已经死了,虽然这一路上我都是这样认为的,我打算面对现实。然而当这样的事实从别人口中说出,被别人证实之后,我竟然还有些难以接受。
他的口吻很轻松,听起来更像命令,我感觉很不舒服。
心里很乱 ,任凭事端千头万绪,我却什么也不能想。
“我为什么会头痛?还有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进入冥界的人需要抛却前世的记忆,刚才你被剪去的头发就是你前世记忆的具象化。你若去回想只会使自己陷入痛苦之中。反正克制一下自己,本来你就已经不是那个我世界的人了,前尘往事都与你无关。”
他带我坐上了一辆车,车子缓缓启动,这里的街道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我只是木然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敢再去想什么。
车子开了有一段时间那个人突然开了口
“这是冥界办事处的公车,现在我们要去见这里的管理者。”他顿了一下,“或者说统治者更好。”
刚才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他抬起头看着我。“总之那人比较阴森,等会见到了你少说话,也不要主动问他什么。该知道的事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要着急,不然又要头疼。”
“一直没问你,我怎么称呼你啊。”
“我是引渡人。”
印度人?我以为我听错了,但看他的表情也就没有再问,想想也不是不可能,今天是地狱也下了,鬼也见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但当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
“欸,手机!”
“怎么?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娴熟地拨着号,淡定地打着电话,不再理我。留下我一个人赶紧安抚下我的小心脏。
这里怎么什么都有,我不是做梦吧。掐自己一下,没用力,但能感觉到疼啊。这是怎么了。我是怎么了。
我又开始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我想到我出事的那个瞬间,记忆往前翻,想着我为什么出车祸,这时,没有任何征兆的,那种剧烈的疼痛又占据了我的脑袋。
印度人已经挂了电话,他搭着我的肩。
“又头疼了,什么都别想。”他又往我嘴里塞了粒药。“不是说了吗。唉。这么说吧,从前的,与他人有关的场景,都不要想。”
“什么叫 与他人有关?”我强忍疼痛问他。
“你为他人做的事,他人为你做的事。家人,朋友,不要想这些。”
好像懂了,头痛也一点点止住了。
“这就和水土不服差不多,呆久了,就好了。把这些记忆删去是防止你去阳界接触人类。再来粒药。”
“啊?还要吃!”苦的我舌头都麻了,“有水吗?”他摇了摇头,看着我吃下这药。
从他的话中似乎能听出些许关切的意味,但他冷峻的面容还有不咸不淡的语气实在让人感到他是在敷衍。我想了想,这里可是冥界啊,再没有比这里还阴森的地方了吧,这里人的性格怎么会明朗?
到了目的地,我们下了车,我环顾四周,眼前的这栋高楼绝对是地标一样的存在,很高很气派,我粗略的数了一下,大概有近二十层。
那个印度人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我跟在他身后乘坐电梯去见那个冥界的统治者。一楼的大厅人来人往,然而坐上电梯后,楼层越往上人越少。
下了电梯,我从落地窗向外看。这里应该是顶楼吧,楼下出入的人看起来都小的可怜,顶楼很安静,那个叫重明的应该很喜欢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吧,我跟在印度人后面,他敲开了这一层唯一的一间房门,里面很暗。
我很好奇,我觉得这个重明既然地位那么高,印度人又对他那么敬畏,他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或许是一个黑帮老大一样的人,我忽然想到古书里描写的阎王爷,这冥界的统治者不是就和他差不多吗,那印度人说不定就是白无常,因为他几乎一身白嘛,但事实上,这一路上我见到的人,差不多都是一身白,包括我也是,这样的话就想不通了。
我还在无限遐想的时候,重明背对着我们的椅子缓缓转了过来。
“欢迎来到冥界,虽然这对你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但毕竟能来到这里的只有一小部分。”
“一小部分?不是人死了就要来冥界吗?”我不小心把我的疑问说出了声,印度人回头瞥了我一眼。我想起他之前特别叮嘱我不要主动说话,头埋得很低,心虚的不行。
重明好像没介意,不过也没有解开我的疑惑。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根据他的轮廓大致透露了他的年龄,我还以为他会成熟老练一些,没想到那么年轻。
“到我桌前来。”我和印度人走了过去。
“陌柳,把他的灵叶拿给我看看我。”我看到重明从印度人手中接过了那片奇怪的叶子。
“好纯净的颜色。”重明把它捏在指间,“叫你什么名字好呢?”我看到了他的笑容,“羽翾。就叫这个名字怎么样?”他笑着问我,把写在纸上的字递给我看。
这个名字?我看了一下,又难写,又难读,不过名字本就只是个代号,我活着的时候那个代号已经没用了,所以关于名字的记忆被舍弃了,现在只不过是为了方便称呼才另起的吧。
我笑着回答他,“挺好的。”
他看了看电脑,说,“好了,有了名字,你的灵魂就不用再迷茫,这里是你的新家,这里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死者的灵魂在此转生,而灵体可以在此长驻。”
他的话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我还是点点头。他看了我一会说,“陌柳,相关事宜我已经打点完毕,带他出去吧。”
“是。”
我和印度人一起走出了房间。
回想起重明的笑容,我怎么都感觉那散发着恶意,有点不舒服,但很快我就将这抛到脑后,这里是冥界嘛,阴郁一点也是正常的。他既然是冥界的统治者,每天就要面临很多死亡,这样的人心里会健康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