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森杰特在空中飞行。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飞了,身为有翼龙族的他,在天上的时间超过了地上。但被以这么大的跨度打飞,还是第一次;
帕森杰特像一枚炮弹一样飞过丛林,飞越乡村,飞到城市上空;
飞过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飞过鏖战中的人类士兵和僵尸,飞过沙滩,掠过了几只海鸥,来到海上,还在飞……
他最终在距海岸线数公里外坠海,泛着气泡沉了下去。
……
黑影回到城市里,在中央花园化为人形落地。这座昔日的花园被当做了集中焚化炉,为了避免尸体复生,人类把大部分尸体都搬到这里集中烧毁。
奥尔格在尸堆中穿行,他经过之处,尸体和被烧焦的灰烬坍塌下去,在地上融化成了一滩滩血水;血水汇集起来,一直涨到三四层楼的深度,似有生命似的围着他流淌。
随着奥尔格的一个手势,血流朝着一个方向奔涌而去;像海啸一般,血构成的浪头朝着一个方向横扫整座城市,触碰到的尸体和任何有机物质都被一并融化,吞没进滚滚血浪中。
“尸咒·潮。”
直升机飞过一时间化作汪洋的城市上空,一座暗紫色的半球状墙壁如同一座岛,隔开了汹涌的血流。
至善从监控画面上看到这一切,后怕地说道,“超S级法术。如果不是事先做好准备,后果不堪设想。”
血潮维持了大概数分钟,逐渐褪去。剩余的血流在城市转了一整个圈后回到了中央花园,汇集成一团,逐渐沉淀下去,血肉骨骼堆砌生成,一个外形可怖的血肉巨人出现在城市中央。
这边,暗紫色墙壁打开,人类的士兵们不知所措的在墙内,看着墙壁变形着收缩,一个十几层楼高的半透明巨人拔地而起,迎着血肉巨人迈过去。
血肉巨人和影子巨人在城市中碰撞,搂抱扭打在一起。人类士兵们虽然大部分事情都搞不明白,但纷纷高高举起钢盔和枪支,雀跃着声援着站在他们一方的影子巨人。
奥尔格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尸咒·夺心。
血肉巨人突然间浑身碎裂,迸出的大量血水包裹了影子巨人,并在后者身躯手脚上再次固化;影子巨人挣扎着后退,但是已经迟了,它渐渐地完全成了血肉巨人的俘虏。
聚在一起的人类士兵们呆呆地看着合二为一的两个巨人缓缓转过身来,朝他们所在的位置迈进。一步,一步。绕过高楼大厦,每一步都传来巨大的震地声。
在人类营地前,在忘了逃跑的士兵们惊恐地注视下,巨人抬起脚掌,遮蔽了半边天空……
至善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神器:八门金锁。
事先布置在这片区域的巨型装置在城市电网的充足能源供应下启动,一道又一道金色的锁链拦阻了巨人的身躯,随着耀眼的电光,巨人的身体仿佛雕塑一般凝固了。构成巨人身躯的血肉和暗影渐渐固化,表层干涸开裂,合体巨人就那么僵在了那里,再也不能动弹。
“赚到了!……本以为能废掉亲王的法术就行了,还顺带捞到一条大鱼——夜行者!这可又是一只灾厄级,光奖金就够八门金锁的费用了!”
周静小声说,“可是,王族现在不是咱们的盟友吗?”
至善转过身,瞪着他,“什么盟友,你知道历次战争中,夜行者杀过多少人类吗?这次事件结束之后,要是让夜行者安然无恙地回去,对人类而言始终是一大威胁!”
至善接通广播频道,通过无线电亲自对前线士兵发号施令:“现在,两头巨兽都处在无法动弹的状态,使用你们手头找到的一切武器,彻底消灭它们!”
人类士兵不安地互相交谈,“可是,那个影子大个头不是我们的人吗,这样一来,它不也……”“它刚刚还救了我们所有人呢,下不去手啊。”“非得消灭它吗?”
“住口!”
至善的声音通过直升机上携带的广播播放出来,回荡在空荡荡的城市里。
“看看你们周围!看看你们头顶!……如果刚才巨人踩下来的话,有多少人得丧命?我们有多少战士已经牺牲了,连尸体都被它们用来施法?本来繁荣美丽的这座城市,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们以为都是因为谁!?”
“……为了牺牲的战友们,为了被毁灭的城市,为了复仇!我命令你们,拿起武器!——”
漠然的士兵们举起枪炮,坦克开到巨人附近。一阵密集的爆炸轰鸣,巨人浑身上下被击中了无数发炮弹,身躯开始像玻璃塑像一样碎裂,最终彻底崩塌不复存在。
在巨人的残骸上,一束又一束的光芒脱离出来,在半空中汇成一体;一个长有八片羽翼的光的人形在空中形成。
她缓缓升空,在更高的地方逐渐淡去,化为一片光雾。与此同时,一阵细雨在战场上播撒开来,雨过之处,竟有无数小花和翠绿的青草生长出来。
至善盯着监控屏幕,缓缓说,“夜行者X。L。,本来是堕落大天使的桎梏。在它死亡时,就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人类士兵们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不少人脱下头盔,双手合十,另一些人甚至跪在了地上。
指挥部里,周静惊讶地看着报告。
“不是把,整整一个师的部队被夜行者死亡时施放的强力净化影响,士兵们完全丧失了战斗意识;不少人看见枪就想吐,装甲车和火炮很多也被厌恶的士兵们破坏了……”
至善叹口气说,“这是早已料到的,让他们从前线撤下来吧。”
……
“小满、小满……”
有什么声音在呼唤自己。实际上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睡的也不清楚。
“小满,现在你的身体无人控制,再等久一点,可就真的挂掉了……快醒过来!”
一个透明的光头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能教给你的东西实在有限啊。不过没关系,凡事最终还是得靠自己。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生活实际上已经跟怪物协会撇不开关系了……好好努力吧,有问题问费唯……还有等他回来帮我揍他一顿,就说是我让揍的……我的诗作还没有完成啊,算了,人生本是不完整的,未完之作才是最完美的……再会了……”
“德春先生……”
小满缓缓睁开了眼睛,凉风夹杂着细雨从他脸颊上滑过。他感到自己的身躯动弹不得,只能直直地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一阵沉重的喘息声传来,小满完全清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被一只毛茸茸的巨手抓在手里,而这巨手的主人,一头不知有多大的巨型猩猩,正抓着他吭哧吭哧地爬上明岛市第一高建筑——海洋之心大厦!
巨型猩猩爬上了大厦顶端的尖塔。小满被它小心地放在塔尖旁的平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猩猩攀在塔顶,沉默地注视着天边。小满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模糊的夕阳在海天一线处缓缓下沉,光影与云雾交织,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小满看着夕阳,又抬头看看一动不动的猩猩。
“难不成……你是爱丽丝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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