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里是三号哨站,我们需要大量燃料,我们快被冻死了……什么?你说上次才送过来一批……全被老爷子给打漏了!哎呀最近他脾气暴躁得很啊,动不动就把我们的人头朝下扎到雪堆里……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估计又去抓鱼了吧……我知道,我明白,明岛那边催得很紧,可还是得先等我们找到人不是么……哎哟他回来啦!老爷子,我X……不是,我想死您啦!……您快点跟那边发个信吧,再晚大战就打起来啦……”
明岛市,战争第二天。
在虫群与人类军队在海滩上鏖战之际,通过人类建造的各种地下通道和明岛市干流——金水江潜进城市内部的巨大虫子,被称为虫使的那一类,也与赶来围剿的人类发生激战。虽然普通士兵的枪弹对它们效果甚微,但好在从各地紧急召集而来的、HMA的特种部队最终及时赶到;
在每波人类士兵的小分队中,都有那么一位着装突兀的人,他们或是僧人和修女,或打扮得十分个性前卫;有的手持长剑念珠,有的拎着夸张的单兵火器,也有的赤手空拳;一部分彬彬有礼,剩下的则狂乱暴躁。这些人是击杀虫使的主力。与他们的活跃相比,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甚至还包括那些装甲车和直升机,反倒成了陪衬。
在4区的人类小队遭遇了麻烦。虽然队中的HMA——拳击手金火骁勇善战,但他显然对付精神类法术没辙,一只看起来矮小不起眼、会使用法术的虫使偷袭并催眠了金火,从而使这里的作战呈现一边倒的场面;被控制的士兵抽搐着举枪向自己的同伴射击,在数名士兵被击倒或被精神控制了之后,队长下令后撤到安全距离,“快跑!我们不能朝自己人开枪!”
“精神法术的话,没有谁能比我们树灵更擅长!”
随着这个声音,几名被控制的士兵瘫软倒地,在地上酣睡的金火也揉揉眼睛醒了过来。那虫使举止怪异,扭动着身躯,好像不认识自己的身体似的,举起看看自己的前螯,又抖抖翅膀;在下一秒它被飞扑过来的金火一拳打成两截。
一个背后有四片金色翅膀,只有一半手掌大小的小人儿从虫使身上脱离出来,飞到半空,抬起细小的手指着金火说,“登登——天才美少女帕尔亚登场!本来我是不想帮助你们人类的,你们只会搞出这么多火和烟尘,是族长他下命令……嗷!——”她被金火戴着银质指虎的拳头挥飞了。
人类队长跑上前来,给还在蠕动的虫使断肢补了两枪,然后疑惑地问金火,“最后那是什么?难道是这虫怪的本体?”金火耸耸肩,表示没看清楚。
城市另一边,另一场漫长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哈里欧倒伏在地面上,吉他在他身边,银弦已经全断了;血像根须一样从他胸前扩散到四周的地面。他最后一句话是,“的确小看你了,虫子……”
卡伊的状况好不到哪去;背靠断柱,连动弹一下都不能,他感到自己的脊柱已经断成了数截。经过将近一小时的休息,他才依靠虫族强大的自愈能力稍稍恢复了一些,一瘸一拐地朝外面走去。
撩开袖口,他手腕处紫色的皮肤上纹着十一个细小的字符,这些字符原本都会泛出光亮,连同他自己代表这次前来执行特殊任务的十二名萨尼尔。但此时仍然亮着的就只剩一半了。正看着的时候,又一个字符失去了光芒。“雷蒙……”卡伊小声念道。
10区东部,欧大妈出租房的地下室里。大块头虫人劫持着欧大妈,正与小满、小黑和风衣怪人对峙。欧大妈脖子被虫人勒住,双脚抽搐,嘴角吐着白沫,眼看不行了。
小满焦急万分,大喊道,“你快放她下来!欧妈妈!——她刚才还给你喂水呢,你难道一点良心都没有吗?!”
虫人冷笑一声,用人类的语言说道,“良心?战士从来只有荣誉,而荣誉,又只有胜者才配享有!”
“你到底想怎么样?”
虫人阴笑着说,“你,去把自己的手脚捆起来,然后背对我。我倒要看看,直接把脑袋拧下来你还能不能恢复!”
“好!你快把欧妈妈放下来!”
虫人突然感到自己脊背发凉,身后一股不祥的气息传来。他小心的扭过头,看到了背后一头足足有两米半高,两只长獠牙像剑一样的巨猪从阴影中走出来;巨猪喘着粗气,眼珠血红,哈喇子快到滴到虫人肩膀上了。
“啊!!——”虫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丢开欧大妈朝小满等人扑过来,分开后者刚刚逃出地下室门口,就被速度更快的巨猪扑倒在地;一阵尖叫和骨骼碎裂的声响,被撞倒在地不知所措的小满看见虫人的一只断手被抛出来,掉在自己面前。
“球球……”小满脑袋都快停转了。“对了,欧妈妈!——”
……
欧大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不停冒着虚汗。
“不行,她受了很重的惊吓,心脏病发作了,得赶紧找点药来。”
小满决定再次冒险出门,小黑自然和他一起。而那个风衣怪人也跟了上来;自从遭遇之后,他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始终没跟小满说过一句话。他并未表现出敌对举动,而且似乎跟小黑早就认识,应该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吧,小满想。
出了门,往医院方向的路上,他们碰上了一队撤退中的人类士兵,一名士兵发现小满等人,朝他们大喊道,“平民为什么还不撤离?!你们快点……”他的话戛然而止,从水泥路面下突然伸出的尖刺戳穿了他的肩膀,将他带向数米的高空,士兵痛苦地惨叫着,他的同伴朝尖刺开枪,试图将其解救下来。接着,整段宽阔的路面被某种巨大的东西撕裂顶开,一头几乎和大厦一般大小的虫使破土而出。砖石飞溅,人类士兵四散逃命;
“是破城级!快请求支援……”
小满拽起风衣怪人的袖子拉着他飞奔,一直跑到隐蔽处,小满大口喘气。不远处的虫怪遭受了数十名HMA各个角度的合力攻击,可它实在是太大了,后者的进攻几乎无法伤到它分毫。巨虫抬起长着独眼的巨大头颅,重重地撞在一旁的摩天大厦上,几名从窗口发动袭击的人类士兵和HMA猝不及防,不知生死。
小满紧张地护住小黑,后者却在他怀中甜甜的睡着了。小满发觉身旁的怪人不知何时不见了,小心地探出脑袋张望,看见他沿着马路大步朝暴怒的虫怪走去。
小满从来没经历过战争,此时他深刻地感受到,生命在战火中就像纸片一样脆弱。无论是自己或是他人所珍视的一切,在战争中都不再有价值。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巨大的骚动声,小满再次探出脑袋,看见那头巨虫像根火柴一样被点燃了,庞大的身躯如同一支直冲云霄的火柱;巨虫惨叫着,挣扎着,声音像刺耳的雷鸣。怪人在它下方不远处站着,只是盯着它看而已,手里拎着他的大墨镜。
一段时间之后巨虫的叫声完全停止了,身躯也不再动弹。怪人将墨镜戴回自己脸上,就在那一刹那,巨虫周身的火焰全部消失,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被烧成焦炭的巨虫遗骸坍塌下去,激起数十米高的尘土。
小满完完全全看呆了,他已经站了起来,那怪人踏着滚滚烟尘朝自己走来。
随着咔嚓咔嚓的上膛声,士兵们围过来,数十柄枪械从两边对准了他。幸存的HMA也都赶来,摆出紧张的架势。
风衣怪人朝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抱着小黑的小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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