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群这样的孩子,不会作梦的孩子。
有一天, “人”从这个世界中出生,于是他们便染上了人的颜色……逐渐丧失了自身的形态。
他们被人称为“理”。是已经潜于人们梦境中被遗忘的规则。
——给予观测者们的提示
刚从车站出来的正木,并没有与其他驻足的返乡者一样,驻足回顾这家乡的景色。因为事情的紧急性都让他腾不出闲心来看这一幅与记忆完全吻合的景象。
毕竟是一个与东京的喧嚣完全不搭边的过时小镇,无论是物还是人都不会又什么变化吧。更何况他还有更加紧急的事情……
就在一周之前,本来在乡下工作的儿子总一郎忽然打电话回来。本想着应该又是问家里要钱的事,因为总一郎在大学毕业后就回到故乡开起了一间不赚钱的花店。每当没生活费的时候就会难得的打电话回家。
但事实上这一次的事情却让正木觉得荒唐至极。总一郎一开口就是说自己找到了一个适合的对象并且准备结婚。
这本事再正常不过的事,可问题在于其对象是一个不合适的人。就正木这个人而言,可以说是比较开明的人了。只要没有什么大病又或是行为太过不检点的女子,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而总一郎的对象也确实两者都不沾边,但却有一个正木从来没有设想过的问题。
那就是这位对象年纪大自己三十多岁这件事。
应该是庆幸整个街道都没有变化吧。这使正木很快就找到了总一郎经营的花店。也正巧的,总一郎此时正在整理着摆放在店门的花。
“你这个逆子!”
正木将这几天一直挤压的愤怒一口气一拳倾泻在总一郎身上。完全没有顾及现在正身处于街上这件事。
而作为承受一方的总一郎却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重新站了起来面对着想他斥骂着的,自己的父亲。
但父亲骂的如何难听,又或说听到消息后的母亲有多伤心。总一郎都还是像木头一样无动于衷,这无疑是让此刻正在怒火中烧的正木烧的怒更加旺盛了。
一不留意便说出了触发总一郎底线的话语。
“与那种卑贱的女人结婚,真让我们当父母的丢脸。”
“给我收回那句话!现在!收回那句话!”
一瞬间,被气势震慑住了的正木恢复了常有的冷静。而让他感到震惊的,就是此刻总一郎的表情。
像野兽?而在正木的记忆中并没有类似于这样子的野兽。野兽的凝视一般是包含一种原始的杀意在里面,其表情庄严又冷酷。而那双眼睛却像是在拒绝着某物,颤抖的嘴唇仿佛在咒骂着。如同某些邪教里的狂信徒一般。誓死捍卫着某些东西。
总一郎并没有什么宗教上的信仰,他只是一个爱的信徒。
正木完全没有想到总一郎已经陷入到这种地步,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一直到另一个声音闯入到他们两人当中……
“总一郎,怎么了。这位先生是?”
那是一位女性的声音,从称呼中可以听出她与总一郎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
“响子!你怎么来了?”
原本那个狂怒的信徒般的模样好像不曾出现过一样。总一郎又再一次变回了那一个青涩的二十四岁少年。
“啊啦,现在都12点了喔。该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嗯……你的脸怎么了!”
还没有等总一郎来得及解释,响子就已经凑了上来摸了摸总一郎有些浮肿的脸颊。
“啊啊啊,没事的啦。别这样,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凑过来让我看看。”
要不是从外表就可以看得出的明显的年龄差距,由这两人所形成的这一幅景色也就与一般的年轻恋人无异了吧。
要是没有常理上的不平等约束的话,这一画面也不会在正木眼中如此的滑稽恶心。当然,要是没有这一些不平等的约束,人也无法在自己所构建的社会里生存下去。消除不平等不过是一场梦话。
“差不多给我住手了,你们难道就没有自知者明么。你们两个根本是不可能的。”
无法忍受这样的光景的正木,终于还是在压制着自己怒火向两人开了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总一郎脸上的伤也是你打的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是这小子的父亲!都看着自己的儿子走上歪路了,难道还能不去将他打醒吗?”
听到正木向响子发出质问,总一郎想要尽力去反驳。籍此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但响子却个总一郎打了个眼色,告诉自己,她能应付得来。
“‘歪路’?如果你是指总一郎和我之间的事情的话,那么我想你错了。”
“我错了?像你们这种事情你觉得会得到世间的认可么。爱情也是有对错之分的!”
此时此刻对正木来说,响子的反驳就如同是在挑衅一般。
尽管正木向来没有与年长者红过脸,但这一次却可以说是打破这个原则。他将对方视为了对等的存在,与之争辩。
“爱情才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只有小孩子才会去将事情区分对与错。世间有很多东西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已经是成年人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
“你说什么!……”
被当成小孩子一样教训,这对正木来说可以说是久违的体验了。仿佛道理都在对方那一边一样,几番争辩之后便败下阵来。只能够以要去找地方落脚为由暂时撤退。虽然响子和总一郎都挽留他说——
“在我这里住下也没关系。”
而正木也肯定不可能答应这种邀请。其原因总的来说就是——看着就恶心。不管怎么样他都无法接受这两人之间的爱情。尽管在道理上没有错,但却处于道德的对立面上。
但在他临走前,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总一郎却对他说了一句话。
“好好看看这个镇子吧,这样的话不用多久你就能理解了。”
之后在当天的夜里,如总一郎说的那样,在镇子上游走了一阵子之后。正木便像逃跑似得的飞奔到了最近的旅店,并在进入房间后就将门上所有的锁都给锁上,然后走到夜晚时才走出房间。
正木作为一个警察,在平日里绝对不是一个容易慌乱的人。应该说,他是一个极为冷静的人。因为只有保持这样的一份冷静,才能够将所有的问题一一理清楚。
但是这一次,他作为警察的当年经验却毫无用处。
现在的正木,只能够一边喝着从旅店那买来的酒,一边往这附近不远的小吃摊走去。
咕噜——!
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正木的肚子已经饿得发出着奇怪的声音。
但那也是没有办法,要不是现在喝着酒壮胆,正木大概立马就跑回旅店的房间里了。
“哦,欢迎光临。”
香喷喷的关东煮的香味从锅里传出,正在做着料理的老板头也没有回的说着。
“老板,这里的东西各给我个来一份吧。”
“好嘞,稍等一下。”
因为实在太饿,所以正木还没有坐下就向老板点了餐。
“哪个……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份你先吃着先吧。”
刚一坐下歇口气,坐在旁边的一个年轻人就向正木了答话。
“为什么,你不想吃了么?”
因为今天一连窜发生的事情,让正木不由得警惕这镇上的人们。
“这小伙子大概是看你饿了才说让你先吃的吧。”
“啊,嗯。因为先生你还没有坐下就先点东西吃。所以我想你会不会是饿了。”
老板先年轻人一步向正木解释着,年轻人也随后向正木什么了缘由。
于是,已经难以忍受饥饿的正木就干脆的接受了年轻人的好意。之后两人一便开始聊了起来。
从闲聊中正木得知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叫八寻目行人,是一个流浪作家。他来这个镇子的恰好时间比正木早一天。
“喔, 那么正木先生今天大概被这个镇子的人吓了一跳吧。”
八寻目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正木不自觉的愣了一下。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本以为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是正常人,却突然发现还有同类的一种惊喜吧。
“你也感觉这个镇子有问题?”
“正木先生你真风趣,正常人的话,要是觉得没有问题才奇怪吧。”
“这个镇子,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着一种超脱的爱情观。同性之间也好,年龄差距也没有关系,甚至能够跨越种族。要是尼采重生看到现在这种场景不知道会不会落泪呢。”
八寻目的嘴角暴露出若隐若现的笑意,打趣的说着他在这两天里所见识到的奇闻异事。
六岁的男孩与隔壁家的高中女生恋爱同居着,两位中学男教师结婚,八十岁的孤寡老爷爷与自家所养的家猫相爱……从街市上看到的一片混乱景象,街道两旁总拿看到一些奇异的恋人组合。他们与那些随处可见的普通恋人一样,过着寻常的生活。受到和常人一样的待遇。
“你们的东西弄好了,别只顾着说,也吃点东西吧。”
老板将盛满食物的盘子递了过来。正木还担心作为镇子里居民的老板会不会说些什么,正当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坐在身旁的八寻目却突然向老板问道。
“老板你怎么看,你觉得这个镇子这样真的好吗?不会觉得奇怪吗?”
这突如其来的,让正木害怕老板会不会因此而发怒。却不料对方却只回了一句——
“有什么关系,大家不都过的挺好的嘛。只要过的幸福快乐,这些都不过是小事罢了。”
“哎,既然觉得那是幸福的话老板你为什么不也去谈一下恋爱呢?”
八寻目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一样,依然死缠烂打的向着老板提问。
“我都一把年纪了,已经没有力气去谈什么恋爱了。而且我老伴还在那一头等着我,要是被她知道了的话那就不妙了。”
看着老板用那看上去有些浑浊的眼睛望着贴在墙上的那张照片,其脸上泛起的表情与正木那些在街道遇到的那些人,与总一郎他们的表情一样。——能够洋溢出幸福的微笑。
……
离开了老板的小摊,八寻目与正木一起回到了旅馆。在回到各自房间之前,八寻目告诉了正木一个重要的情报。
“老板说了,这个镇子发生变化大约是在这一年左右。也就是说在这一年左右这个镇子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一些看得见又不被在意的变化。”
当正木询问起对方告诉自己这些事情的用意的时候,八寻目露出了他那特有的若隐若现的笑容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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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额,我知道内容很少。但是我觉得这里开始断最好,接下来会隔周更一次加快将这一章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