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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平凡的校园生活还在继续着。
但吴崆变了。
杨戬也变了。
吴崆的改变有迹可循，杨戬的变化同样明显。
吴崆轻易发现了，他看出杨戬心里藏着事情，可他并不在意。
做为凡人吴崆尚且自顾不暇，又哪里能去在意其他凡人的变化？
一如既往的上学、放学。
一如既往的同行回家。
但唯一不同的是平日里话多的杨戬忽然变得沉默了许多。
放学，两人走到了教师家属楼小区。在相互道别之际，沉默了两天的杨戬终于主动打破了这个僵局。
他像是随意的说起闲话，问吴崆：“快期末考试了，考试完了放假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吴崆本想说没有，但想了想，改口道：“也许会出去旅游吧……”
“去哪？”
“东胜神州……”
“东胜神州？旅游城市呢，你要去玩多久？”
“不知道，但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几天？一个星期？就是忽然想去逛一逛，再然后就回来了。”
杨戬微微沉吟，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怔了怔，心头有思绪撩起。杨戬很快回过神，收了心，又询问道：“一放假就去吗？”
“嗯。”
“好的。”
“怎么了吗？”
“到时候在说吧。”
杨戬离开了。
吴崆觉得杨戬有些神神秘秘的。
也许纯粹是他想太多了吧？
吴崆想了想，没有想明白，随后不再去想。
吴崆回了家，回到他的房间放下了书包。
之后他打开了电脑，在搜索栏上键入“花果山”，词条赫然显示着：东胜神州……花果山……
那里会是让他魂牵梦绕的花果山吗？
吴崆关掉网页，再次打开，再次键入词条，循环往复，仿佛陷入了魔怔。
另一边，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杨戬想着刚才和吴崆的对话，不自觉皱了皱眉。他喃喃自语着：“东胜神州——花果山吗？能够念念不忘的大概也只有那了吧？那家伙到底记起了什么，又到底记起了多少……”
——
吴崆外公老唐的生活很规律。
规律得犹如精密的机器。
每天老唐起床之后洗漱完毕就开始照料他养的那些花花草草，松土、施肥、除草……做得严谨认真、一丝不苟。
在摆弄完花花草草之后老唐认真洗手，然后做早餐，顺带叫醒要上学的吴崆。
之后老唐会坐在沙发上看订阅的杂志。
一直到吴崆背着书包走出家门。
多年以来老唐的一切作息一尘不变。
记忆里每一个早晨和老唐说过的话吴崆都已模糊，老唐每次拿着的杂志是什么吴崆也再没有印象。
但老唐清晨做的这一件件事情，却长久以来毫无缘由的在吴崆脑中盘旋、仿佛是烙印在脑中。
那种根深蒂固的记忆，让吴崆即使比老唐晚起，即使没有亲眼所见老唐的清晨的一切行动，但老唐清晨所做的所有事情，吴崆自然而然了解得清清楚楚。
吴崆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每每浮现出老唐清晨所做的事情，吴崆都会无端的升出几分亲切感。
现在平凡生活的一切往复循环，像极了取经途中多少日夜所经历的，那周而复始的生活。
师父盘坐念经，八戒懒散躺在地上睡觉，沙师弟在一边静静听师父诵经，龙马无忧无虑的吃着杂草……
然而，熟悉的人再无处寻觅。
老唐只是老唐。
只是肉体凡胎的吴崆在人间的家人。
而其他人……娑婆世界，芸芸众生，如此广大的世界，哪里又还能有再见的机会？
极目窗外远方，吴崆眼中只有一片烟波微茫。
近处，阳台上那被老唐精心照料的优昙生的正好，枝叶富有生机地舒展着，显得那样惬意而悠然。
花似灵山的花。
似师父所照料的花。
缱绻不愿与师父分别的花……
即使吴崆小时候曾偶然幸运见到优昙在夜晚含苞盛开，即使优昙在短暂的盛开后花瓣片片坠迭，吴崆也始终只敢远看，不敢近亵。
老唐也只远观。
眼神温柔。
回想起昙花落尽，回想起老唐神情，吴崆这段时间以来烦乱的心莫名变得平静温柔。
一时间许多不知道什么时候积压的心绪忽然纷涌。
吴崆心里老唐的模样变得越来越模糊，师父的形象越来越清晰。他忽然忍不住呢喃起来：“师父……”
声音哽在喉间，身在客厅的老唐终是什么都没听见。
……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水龙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