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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森然是被踩雪声惊醒的。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实在是四周围太安静了，连外面的风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再加上陈森然本来就睡得很不安稳，以至于那些些微的踩雪声在这个时候，被放到了最大。
直接将陈森然从睡梦里拉了出来。
他猛然抬起头。
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小桐，小桐整个人蜷缩着还在睡着，但明显睡得不踏实，整个人扭动了一下，似乎也快要被外面突如其来的踩雪声叫醒了。
他又观察了一下整个房间。
没有异常。
再卷起袖子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8：27。
又睡了快三个小时，但陈森然却觉得整个人反而更加的疲惫，这种精神高度紧张下的半梦半醒，实在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看完了时间，他这才继续去听外面的踩雪声。
踩雪声没有停，显然是外面的人在持续地走动。
当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人，或者说，这个时候，实在已经无法区分人和怪物了。
陈森然又聚精会神地停了一会，忽然听到了一声沉闷的扑通声。
他判断是那个东西，对，他现在也只能用东西来称呼外面的在行动的生物了。
那个东西摔倒了。
会摔倒？
难道是人？
不过居于怪物会拟人这一点，陈森然不敢肯定。
这个时候本来就睡得不踏实的小桐也是被吵醒了。
她抬起睡眼惺忪的脸蛋，刚想要说话，猛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对陈森然说：“怎么了？”
她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恐惧，显然，她是下意识将外面踩雪声的来源归咎于怪物了。
“不知道。”陈森然摇头，同样压低了声音，他看了一眼小桐，示意她不要动，他先去看看，就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转过身走到窗口，窗帘是拉着的，陈森然整个人贴在墙边，不让自己的人出现在窗口，毕竟外面是有路灯的存在的，如果站在窗口，会暴露出影子。
陈森然贴着墙，手小心翼翼地将窗帘拉起了一点点，同时头小幅度的转过去，用左眼的余光去看楼下的情况。
一开始的时候，不是特别清楚，因为陈森然毕竟小心，视野有限，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个东西应该不在太近的位置，于是看的幅度稍微大胆了一点。
这一下，他总算是看到了一点东西。
不过还是不清楚，因为那个东西摔了一跤，还在雪里挣扎，一时间居然还没爬起来。
隐约的，陈森然还能听到一点那个东西在自言自语的声音。
但具体说的是什么，他就听不清了。
只是总觉得，好像有点点熟悉？
“是什么啊？”就在这个时候，小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旁，低声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得陈森然差点跳起来。
幸好他努力克制住了，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眼小桐，小声说：“还不知道。”
虽然那个东西好像还会说话的样子，而且还是自言自语。
可现在这种时候，什么东西都不能信啊。
“会是怪物吗？”小桐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刚刚的莽撞，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有点俏皮的样子，倒是让陈森然有点受宠若惊。
他这时才猛然感觉到他和小桐之间离得很近，近的居然可以感觉到两个人彼此的呼吸。
少女的呼吸，还蛮好闻的？
咳咳。
一边感叹着这个游戏做的真是贼真实，陈森然一边努力不去想别的东西，他赶紧又把头转移向了窗口。
外面的东西这时总算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正在掸着身上的积雪，一边掸，它嘴里的还在喋喋不休的自语。
看起来像是在咒骂某个人，陈森然觉得那个被它咒骂的人真是惨，如果它是人倒还好，如果它是怪物，那就是绝对的躺枪了。
这样想着，陈森然忽然很想打喷嚏。
难道居然是在骂我？
他突然很荒诞地想。
而就在他这么荒诞地想的时候，他看到了更加荒诞的一幕。
那个东西……
它……
不，不，是她。
她……
那件熟悉的羽绒衣，那头熟悉的红发，以及她一瘸一拐走的样子。
她，她不是小桐吗？
可，可是，小桐，不是就在自己身边吗？
他刚刚还闻到了那香甜的像是兰花般的少女气息。
有两个小桐？！
“到底是什么？”就在此时，那种兰花般的气息更近了，小桐已经凑到了陈森然的耳边，就要贴在一起了。
陈森然却感觉不到任何香艳的气息，他只感觉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意从身体里冒出来。
他感觉稍微推了一下小桐，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其实，他是害怕小桐看到外面的情形。
那就糟了。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哪个小桐才是真的。
如果。
只是如果，如果外面的是真的，那么里面的这个，陈森然身旁的这个是什么？
不管她是什么，她看到小桐的那一刻，就绝对完蛋了。
陈森然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嘴巴里赶紧解释道：“她好像发现我们了，小心……”
他赶紧放下窗帘，同时脑子里开始迅速回忆之前发生的一切。
明明从始至终，他都和小桐在一起啊。
而且从始至终，小桐的表现都很正常。
没问……
等等。
等等！
陈森然忽然想到了一点，那就是他们在仓库里睡着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而醒来以后，卷帘门就开了。
红茶就不见了。
之前他一直在意的是消失的红茶，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身边的人是不是还是原来的那一个人呢？
就是那个空当啊！
陈森然之前那股弥漫上来的凉气，直接冲到了脑子上。
他已经有点不敢看小桐了，他侧着头，却总觉得小桐在黑暗里看他。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小桐低声说，已经明显有些生气了。
“我……”陈森然还在想着什么措辞可以应付一下。
“卡拉——”下面的卷帘门忽然被轻微地拉了起来。
陈森然的头皮瞬间炸开。
